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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若把所有的相遇都归结为巧合，那么这样的相遇就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呃，藤真？”
不知为何，夏海会在一瞬间产生“遭了遭了”的想法，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刚好抓个正着，实在有够纠结。
于是她迅速跳下车，上前半步：“早……早上好。”抬手抓着头发，语气有些颤抖的说。
“早上好，及川。”片刻之后，藤真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样子，“……还有，南……对吧？”声音顿了顿，目光如同贯穿着晨光一般划向一旁的南烈。
南烈只是“哦”了一声，空气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凝滞中。
接着，由夏海打破沉默：“那南，我就不送你去车站了。”
“哦。”又是单字的应声，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藤真的脸。
而藤真亦然。
——你们在这里互抛什么媚眼啊！
夏海差点就想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了。
不过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藤真开口道：“南君，很期待全国大赛的碰头。”
再次迎来南烈的一声“哦”，藤真便又接着加了一句：“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打进全国赛。”似乎是刻意强调了“我们”这个词。
“这个前提，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南终于不再“哦”来“哦”去，而是说出了仿佛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台词，附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我们’都会是注定的。”
目送南离开以后，夏海转过头，见藤真虽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眼里却似乎充满着某些疑问。
夏海猜测他兴许实在迷惑为何南烈会出现在这里，便先开口解释道：“南他……来神奈川办点事情，呵呵……”
干笑的两声，很明显是在掩饰什么——当然，等夏海笑完了以后才意识到这点。
不过，藤真却在之后摆出一副对这件事情没多少兴趣的态度，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这样啊……话说，及川有看昨晚的棒球赛吗？”
“诶？”夏海愣了愣，因为没想到藤真会这么快转换话题，“……没看啊。”反应过来以后，她立即摇摇头。
“诶……真是可惜。”藤真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本来还想和你讨论一下昨晚石井仗欲选手击出的那个全垒打呢。”
“诶诶？是吗？”夏海一下子来了兴致，“西武狮昨晚的得分是多少！？”
“恩，前半场的时候……”
就这样聊起了棒球。远远望去，栗发的少年微笑的说着什么，而旁边的金发少年则神色兴奋的聆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见解。
无论怎么看都是很美好的景象。
也难怪……他俩并肩而行的身影会出现在下周的翔阳周报上。
当然，这是后话。
白鸟一树觉得自己就快被人遗忘了，所以他一有出场的机会便会在夏海的面前滔滔不绝。
什么“明显踢足球比打篮球有前途嘛！”，什么“当然最有前途的是打棒球咯，但是我天生不是打棒球的料！”，什么“及川你说为什么翔阳足球队也很不错但就是没有篮球队的人气高啊这到底是为什么”……真是在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里一刻不停的碎碎念着，还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及川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本来正处于嘴角抽搐状态的夏海被白鸟一树这句话吓的整张脸都抽了起来：“呃……白鸟……你要上自己去上好不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及川你不够朋友，不陪我的说……”
“拜托……难道我不陪你去你就上不出来吗？”
“恩，会觉得寂寞的说……”
“……”
夏海顿时语塞，因为她注意到几乎是全班的视线都飘向了自己所在的位子……连藤真和花形也没例外。
不过，也许是当她和藤真的目光交汇时，眼神里透出的求助信息太过明显……以至于藤真突然站了起来。
“及川。”他朝这边招招手，脸上是自然而然的笑容，
“关于棒球，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这一说就说到了教室外面……
夏海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走出教室的，反正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藤真站在楼梯拐角处了。
“及川，你看那边。”藤真的目光，透过拐角处的窗户飘了出去，夏海跟着望过去，注意到男生看的地方正是学校的棒球场。
“今天早训结束后，棒球部的谷古前辈有来找过我。”接着说。
“诶？”夏海一愣，下意识的问，“是想挖角吗？”
“没错。”藤真立即点点头，但话锋却顿然一转，“只是，他并不是来挖我的。”
“不是你？”有些懵，“那是……”
“是来挖你的。”
“哦，这样啊。”
“恩。”
“原来是挖我……挖……什么！？”原本还一脸“哦原来如此”表情的夏海在明白过来之后惊讶的张大嘴，“你说……棒球部来挖我？”
“没错。”这边藤真依然笑着，“因为合宿回来的那天，我偶然遇见了谷古前辈，又在不经意的提起了你棒球打的很好这件事，所以……”
“喂喂……什么偶然……什么不经意啊……”夏海嘴角抽搐着，强忍住拍藤真头的冲动，“我说，藤真你到底是凭什么认为我棒球打的很好啊……”
“诶？及川不记得了么？”露出些许无辜的表情，“你当时可是投出了圈指变速球呐，而且是接连投出……无论是球速还是球路都非常稳定，于是……”
“于是你就以为我棒球打的好么。”夏海眯起眼睛，这次是真的……有些忍不住的拍了拍藤真的肩膀，“不是这样的啊，藤真……”
“那是怎样？”男生亦眯起了眼睛，头顶被窗外射进来的薄光画上了一层光圈，面容仿佛溢满了光泽。
“那个……我只会投球而已。但是完全不会挥棒……”
“诶……”
“就是这样啦……我说，你看上去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呵，我在心里惊讶着。”轻笑一声，藤真突然抬起了手。
就像之前夏海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时一样……他用同样的，温柔的力度，拍了拍夏海的头。
“我惊讶的是，及川没有看出我的目的呢。”
“……目的？”被男生的动作早已带的心悸的夏海，语气有些颤抖的问。
“恩，我的目的。”收回手，藤真抿抿唇，随即转过脸——角度顿时变成了逆光，眼神亦随之模糊不清，但声音还是分明的清晰。
清晰且真切的，温柔——
“……我的目的，就是想多和及川说一些话。”
若不是上课铃的突然响起，夏海还不知道自己会沉溺于那样的心悸中多久。
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体验——对除了南烈之外的异性，产生那样的悸动。
用手抚着胸口，那处的心跳声像是在不停的敲击着思维中的某段神经似的，又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县大赛就快开始了！今年我们翔阳也是抱着绝对要得到县大赛冠军的决心！”翔阳篮球队的现任队长大岛气宇轩昂的宣布道，“一定要打败海南！进军全国大赛！知道了吗！？”
“知道了！”
“声音还不够大！”
“知道了——！”
训练仍是艰苦异常的，甚至是越来越艰苦。
夏海几度想要放弃——是真的，第一次产生如此痛苦的难以承受的心情。
“累的话就休息一下。”花形走到她的旁边，虽然同样挂着满身的汗水，他却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及川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
“唔……什么意思？”夏海气喘吁吁的转过头。
“我的意思就是……”花形没有看他，而是望着不远处的藤真，“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正式上场比赛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努力。”
“……”
其实……她早就明白。
一直以来，都在做着形同白费的努力，即使再怎么拼……她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篮球运动员。
“花形，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不过尽管如此，尽管明明知道自己跑的再快也追不上他们的脚步，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奔跑着，“……你说的对，我资质本来就不行，也确实没有想过要上场，但是呢……”
并不是为了得到某种结果而冲刺的。
仅仅只是想拼一拼……仅此而已。
“但是啊，对我来说……未来什么的，从来都是看不清楚的。”夏海说着，将手指向远处的篮球架，“就像站得这么远的我，无论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把球投进篮筐一样。”
仿佛有什么正穿透了眼前蒸腾的雾气，如同奔跑时呼啸在耳侧的风声，以坚定的力度，拨出一团明亮的光——
“……结果什么的不重要啦，我只是想‘用力’享受享受过程，仅此而已。”
漂亮话总是说起来比较容易吧。
夏海一边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一边有些纠结的想。
毕竟就像她说的一样……要想享受过程是需要“用力”的。而一旦用力的话就意味着会疲累。
凭借疲累换来的享受么……这算什么。
“唉唉……”
叹口气，似乎越想越纠结了嘛。
索性甩开那样的思绪，心心念念着今晚也许还能看到棒球赛的重播，这样和藤真就会有更多的话题了。
呃……等等！什么叫和藤真有更多的话题！？
这算什么……
抓抓头发，夏海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再次产生那种反常的悸动情绪，那确实是反常的……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我回来了！”
想通过大声说话去摆脱纠结的她，在推开家门以后迎来了父亲及川英治那张傻兮兮的脸。
“呃……爸爸，你怎么啦？”夏海有些无语的看着父亲打哈欠伸懒腰的样子，那乱蓬蓬的头发一看就是刚睡醒。
“昨晚加班辛苦了。”她说，然后拍拍自家老爸的肩膀，“看来你没有做晚饭对吧，那今晚我们去外面吃好了。”
“恩恩……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哦。”及川英治点点头，顺着夏海的手腕拽向她的胳膊，“果然啊……小夏你胳膊上的肌肉越来越结实了。”
“是啊……托你的福。”夏海眯起眼睛，无力的说着。
“呵呵，你别夸奖爸爸嘛……爸爸会不好意思的。”
“喂喂……我可不是在夸奖你啊。”
“呵呵……别这样嘛，爸爸也会感到抱歉的。”
“你抱歉什么啊……我说你……”正准备对散落在客厅里的报纸和杂志发发火的夏海，突然察觉到父亲的语气有变，便转头看向他，果然如她所料……父亲脸上的表情，是有些诡异的严肃。
“爸爸对不起你啊，小夏。”
“……爸，你怎么突然……”
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氛围，夏海挺直背脊，“爸，你是不是喝酒……”
“小夏的生日是快到了吧。”
“哈？”又是突然的转换话题，夏海愣了愣，“呃……我生日是8月1号啊爸……还有两个多月来着……”
“对啊，还有两个月了。”点点头，及川英治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还有两个月，你就16岁了。”
“……恩。”
一直以来，都在回忆的土壤中缓缓穿行的什么，仿佛突然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16岁了啊，到时候……”
一瞬迎来了阳光的照耀，终是显露出了所谓的……真实的轮廓。
“……到时候，你就恢复女孩子的身份吧。”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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