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全职]

　　亚瑟的声线一下子冷了下来，带着深深的压抑，说话亦变得一字一顿。

　　“没什么，好给我的了？”
　　“不想，欠着别人的？”

　　真的生气了。比刚刚还要……生气。
　　可是……为什么？

　　女孩儿只是为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感觉困惑和不明所以，她低着头，再回想了一遍，自觉自己的逻辑很清晰，并没有不妥之处。

　　男孩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的冷意变得更甚。
　　“不想不明不白地拖着？所以你今晚过来，就是再来结束一切的？”

　　“所以是不是今晚如你所愿，明天早晨，我就能领到你冰凉的尸体？”
　　男孩儿几乎是冷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像是认准了什么真相，平静又不容置疑。

　　女孩儿不知道那股失去的后怕在袭上他的心头，一股噬人的目光像是要将女孩儿穿透，即使不抬头，她也感觉被盯地有些不自在。

　　“我说的，对吗？”
　　男孩儿的声音明明是温柔的，却让她听出了某种压抑着的愤怒，以及愤怒下的决绝。

　　他没有动作，只是在等，等她的答案。
　　对。
　　她没有说话。

　　房间里是两人都有些紊乱的呼吸，却配合着长久的沉默，于是那个答案变得无比明晰。
　　那种恐慌化作燃料，燃烧着亚瑟的一切理智，让所有的情绪化作难言的愤怒。

　　于是他的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红了起来，就连拥着她的手臂力量也更大了一些。
　　男孩儿的眼睛微眯起来，眼神变得危险，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理智开始放开一部分主导权，有什么暴虐的冲动，如同被关在牢笼里的野兽，被打开了牢笼，彻底放开。

　　“你就这么，不在乎你自己的命？”
　　“就这么，急着想要结束？嗯？”

　　句尾微微扬起，语气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充满着诱惑性，如同邪神蛊惑着他的信徒。

　　他猩红着眼，不再避开，直直低头，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怀里人的五官，似要将她的眉眼全部印刻进心里。
　　他，终于不再继续等那人的回答，凑了下去。

　　男孩儿松开了钳制着女孩儿手臂的手将她拥住，另一只手臂却始终贴着冰冷的墙壁，没有让女孩儿的脊背贴在墙上。
　　男孩儿的吻，袭来，比起她刚刚的毫无章法，他也只是在她的嘴里横冲直撞。

　　……为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那么生气，现在又突如其来地配合？

　　她只是，很困惑。
　　她明白，男孩儿的情绪应当是有些不对的，但她不知道，到底不对在哪里。

　　除了发病时，她已经，不太能够感知地到任何激烈的情绪了。
　　痛苦的，难过的，悲伤的，快乐的，别人的，自己的。

　　她对世界的所有感知，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罩隔开了。
　　玻璃罩中留给她的，是如沼泽中的死水一般，难以挣脱的绝望和消沉。

　　虽不知道缘由，但看起来，他此刻，似乎已经选择了接受这样的安排。
　　结束，一切。
　　于是，她选择了回应。

　　这个吻从轻吻逐渐加深。
　　旖旎的水声在房间中响起，水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淫//靡，唇齿间的纠缠在情//思的跳动下，让人的神经感受到百倍的缠绵。

　　男孩儿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大，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背，几乎要将她融入他的怀中，她甚至以为这会将她的腰折断。

　　她不适，却只是皱眉。
　　她的头依旧仰起，毫无反抗地配合着他的所有动作。

　　这样的男孩儿，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个外表阳光温柔细心，其实她也早知他的外表下，还带着偶尔无伤大雅小小恶劣的男孩儿，全然消失不见了。

　　此刻，他浑身都展现着危险与侵略性，男子的唇齿扫过她的口腔，霸道地像是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她的思维像是泥浆一样，越流，越慢，一如现在的状况，让她感到不解。
　　但是……

　　已经不需要搞明白了。
　　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她通过努力，就能明白的。

　　如同在考试结束后，就急速下降，甚至她感觉还比不上一个五六岁孩子的记忆力一般，现在的状况，她的思维，确实已经跟不上了。

　　激烈的唇齿交缠中，她却突兀地走神，想起了自己在旅行中随手买来的那本书。

　　那些往日只看一遍便能全部记下的东西，在这走走停停的将近一个月时间中，她抽时间认真地、无比用心地、看了差不多二十遍。
　　但是，每次想要回忆起书中的内容时，她的大脑都是……
　　都是一片空白。

　　眼中的字，一个，一个落入她的眼底，每一个她都认识，但太多时候，她就是拼凑不起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阅读障碍。

　　这种退化令她感到恐惧，恐惧到全身发抖，但却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办法。

　　呵，多可笑。
　　现在这样的她，到底是怎么曾经一边兼顾职业，一边在学校中拿到全3A成绩的？

　　一年前，她又到底是怎么，在AS考试中拿到足以通过Q大申请条件成绩的？
　　上一个月中，她到底是怎样，完成那些科目考试的？

　　好像已经，完全记不起了。
　　她的所有与之相关记忆和能力，记忆力、思维能力、观察能力，像是在考试结束的那天，被她因不堪重负，全部遗落掉了。

　　那些耀眼的过往，完全如烟如梦，消散不见，回忆起那些，她只感到全然的陌生。
　　恍若，隔世。
　　所以，那些大概真的，是另一个人吧。

　　男孩儿抱着她的力气大到勒地她有点不舒服，现在的状况，却已经是她无法挣脱的地步。
　　她并非不通人事的单纯小姑娘，也能够感受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正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一步步觉醒。

　　所以，刚刚她的话，到底哪里让他感到愤怒？他愤怒的原因是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在明明看穿了她打算的情况下突然配合？
　　一个吻的时间中，她实在是来不及再细想。
　　不过，大约也不需要再去想了。

　　结束，一切。
　　就这样吧。

　　惊呼一声，她被人一下子打横抱起。
　　男孩儿的胳膊硬邦邦的，硌地她有些不舒服。

　　从玄关到床上，灯光逐渐明亮，女孩儿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眉眼，看不见她的神情。
　　亚瑟此刻，亦完全无从知晓，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被人放在了床上，一道身影随之压下，男性的气息扑面而言，从上而下，带来了愈发强烈的压迫感与侵略感。

　　男孩儿的眸子是她没有见过的暗沉，压抑着暴虐与欲望。
　　这种过于强烈的压迫感和陌生感，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被什么大型野兽盯上且锁定的猎物一般。
　　她撇过了头，这才感觉，空气终于又流动了起来。

　　她没有看男孩儿的神情，身体，却顺从地没有再做丝毫反抗。
　　看着女孩儿的动作，亚瑟的眸子变得更加危险。

　　一个轻吻，落在了女孩儿的脖颈处，几乎是下意识的，引发了女孩儿一声压抑的轻哼和颤栗。
　　她的头，依旧偏着，没有看他，甚至，闭上了双眼。

　　这是一种配合却又抗拒的姿态——
　　她分明在任由他肆无忌惮，实际上，却是抵触此刻发生的一切。

　　他双眼发红，一股想要将女孩儿揉进身体的冲动被他生生压下，但偏偏就是她这种明明抵触，却又放任的姿态，才更让原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在此刻变得心如刀割。

　　他几乎想要立刻心疼地想要放弃，但那股没有消失的怒火却依旧在叫嚣——给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一个教训！
　　于是，他便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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