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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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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治川,夕维归去



      怨灵,原本的姿态是世间的生物死后的灵魂。拥有强烈执念的灵魂因为抱有怨念、悲伤、痛苦或是欲望,故而久久不能成佛。这种怨灵游荡在生前有所留恋的地方,对接近它们的人类造成各种各样的影响,自古流传下来的各种鬼怪便属于这个范畴。这种怨灵的应对方法很简单,经过诵经或是法事便可以涤荡掉身体内的执念,使它们去往该去的地方。然而还有一种怨灵,虽然形态和它们相似,但却是属于完全不同的存在。

      第二种怨灵是经受外力的影响沾染了秽气,将本来毫无危险的灵魂变成能够危害人间的怨灵,力量及凶猛程度完全比第一种强烈得多。现在的平安京所拥有的怨灵,有一多半都是这种被秽气影响而失去心智的灵魂。如果想要对付这种怨灵,必须由阴阳师或是具有龙神之力加护的人才能将它们身体内的秽气拔出,使它们恢复到普通灵魂的状态。因为它们所拥有的力量比普通怨灵强大得多,一般被那些给予它们秽气的人作为诅咒来使用。现在的平安京之所以有如此庞大数量的怨灵,是因为鬼族的首领利用黑龙的毁灭之气对京都降下了诅咒的结果。

      白龙的神子和其八叶,需要做的工作不是去净化第一种,而是要消灭第二种人为产生的怨灵,并且尽快地将被封印的四神和黑龙解放。只有断绝了秽气产生的根源才能够从根本上保障京都的安全。而这第一种天然形成的怨灵,是符合阴阳之理而存在的,没有刻意消灭它们的必要;大量的消灭这种在一定意义上维持了阴阳平衡的怨灵,会对在京都内流动的阴阳之气造成极大的失衡,从而产生非自然引起的地震、干旱等灾害。

      “希望这些少年们不要做出什么蠢事才好啊。”轻易从双重结界内脱出的砂流斜靠在一棵枯树下,看着不远处河滩上的几人咂了咂嘴,“随便抹杀掉自然形成的怨灵,让那位仁兄知道了可是会哭的呐……”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怨灵都无法消灭,哭的是白龙才对。倒是你,日野砂流!”软糯的女声在砂流的头顶响起,压抑着怒气的樱发少女死死瞪着一脸无辜的砂流,“瞒着我很好玩吗?见习龙神是怎么回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对吗?居然对我只字不提,看着我东奔西跑很有趣是吗!”

      “哟,小夕维你也来了啊!”砂流随意地挥了挥手,“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让当事人告诉你比较好,不然你那折扇又要伤及无辜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呐!”

      “十二神家的期限也是、龙神的事也是,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事?”

      “那件事,你知道了啊……”砂流轻笑了一声,“早一天和晚一天知道都没有什么区别,结果不都是一样的。那种事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小孩子就要无忧无虑的玩耍才行啊!虽然很麻烦,但谁让我比你早生了几分钟呢?‘先出生的人要懂得照顾弟弟妹妹’,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嘛!”

      “……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夕维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现在持有着足以影响到这个时代阴阳平衡的力量,要早一点回去将力量交付于京都的结界才行。我们在这个时候被召唤到现世必然是有原因的,恐怕并不只是维持结界这么简单……”

      “不仅人类有生老病死,作为神也是会更新换代的,不要想那么多了。”砂流撩拨了一下长发,对夕维挤了挤眼,“不过我倒是挺感谢那两位仁兄的,不然我们就得在尸魂界的十二神家呆上几千年了。那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让人汗毛竖起啊!既然被召唤到了现世,就好好在现世享受一下自由的生活吧。”

      “享受?只有你才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和任务,你为什么老是改不了那让人火大的态度呢?还是说……”夕维话锋一转,用折扇遮住半边脸笑得阳光灿烂,“我知道了,你应该是在这种陌生的时代感到不安了吧。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十二神家的长老,就说你日野砂流十分想念尸魂界的生活呢?我相信十二神家的长老们,会给你一个相当‘自由’的尸魂界生活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维持京都的结界好好完成任务,你就不要再提那个麻烦的十二神家了!不过小夕维……”砂流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说起任务……十二神家的狐狸似乎对结界的影响也不算小呢,而作为主人的你,好像也应该去把贪吃的小宠物找回来,然后抽它一顿屁股吧?这样说来,似乎你需要完成的任务比我还要多那么一点点呢。不过作为恪忠职守夕维大人,这种程度的事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吧?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啰、啰嗦!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自己当然会完成!”夕维噘起了小嘴,粉嫩的脸庞涨的通红,“我现在就回去,这里的事你自己搞定吧!”

      “哎呀,夕维大人真是好厉害,不愧为我辈学习的典范啊!”

      砂流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惹得夕维额上青筋暴起,抬起折扇就抽了过去。就在两姐妹打闹嬉戏的时候,河滩上的情况却出现了异常的变化。四周的秽气越来越重,连月亮都变成了鲜红的血色。这一切的秽气来源便是那突然出现在河滩上的孩童,那是溺水而死的灵魂被秽气玷污后所形成的怨灵。但异常的情况不止如此,原本应该挡在神子身前的八叶们居然退到了后方,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龙神子一个人走向了面前的怨灵。不但八叶们的四神之力没有显现,在神子的周围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白龙的神力。这种状况引起了虽看起来是在打闹,但实际上目光却从未从河滩上拔开的二人的注意。

      “他们想干什么?”砂流重新靠在枯树上,在阴影内向外窥视,“那个怨灵虽然是孩童样貌,但毕竟也拥有力量,以那小姑娘一个人是无法对付的。”

      “他们大概想让那个神子使用出‘封印’的招数吧。接触到怨灵,切身感受到怨灵的怨恨、悲伤和痛苦,然后用龙神之气包容它,让它舍弃掉怨灵的形体、回归到五行循环中,成为白龙的力量。”夕维对砂流解释着,“但我也只在典籍里阅读过,具体的操作方法并没有亲眼见到。在龙神力量不足的时候,用这种借用四神之力的方法确实可以涤荡掉秽气,但灵魂本身也会被清净之力打散,无法再回到尸魂界了。”

      “所以被称为‘封印’而不是净化了。不过终归是没有力量的小人物才会使用的技能,真正能够净化怨灵的龙神之力,只用稍稍碰触到怨灵本体就行了。那个小姑娘的举动,恐怕就是抱着这种想法吧。”砂流对夕维的解释不置可否,冲河滩的方向对夕维努了努嘴。

      紫衣黄群的少女慢慢向前,冲着浑身沾满了秽气的孩童伸出了双手。就在双手交握的一刹那,河滩上忽然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飓风,浅滩上的河水连同四周的鹅卵石一起被卷上了天空,柱状的漩涡瞬间隐没了少女和怨灵的身形。四周的八叶看到这突变的状况纷纷慌乱不已,更有甚者大叫着少女的名字向漩涡冲去,却又被带着秽气的飓风击中跌倒在地。和其他几位的慌乱不同,其中一个穿着黑白狩衣的翠发少年却异常的冷静。他从衣襟中掏出咒符后念动口诀,划出的五芒星将漩涡中的秽气打散开来。一阵光芒过后,怨灵被他的术法击出了好几米远,重重地摔落在地。而那个神子,却是双手伏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双瞳内满溢着不折不扣的惊恐。

      “哎呀呀,连一个小小的水鬼都净化不了,亏我刚刚还那么期待。”砂流看着河滩上的骚动,事不关己地轻笑道:“看来如果失去了八叶,这个小姑娘便会在第一时间被怨灵撕碎的吧,这种柔弱的姑娘居然会被选做神子?”

      “神子所有的力量是龙神力量的体现,龙神的力量越强神子的力量则越强,这一点你都不懂吗?”夕维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瞥了砂流一眼,“现在的白龙失去了四神的加护,神子的力量也随之降低了许多,这和选什么样的神子没有关系。”

      “但是呐,如果拥有了力量却无法发挥呢?”砂流指了指抱着双臂不停颤抖的少女,对夕维轻轻一笑。

      “神子殿下,你没事吧?”

      “小茜,你怎么样了!!”

      橘发的少年和砂流之前所见的源赖久喊着少女的名字跑上前去,扶住了他们的神子。处于呆滞状态的少女在众人的呼喊下稍稍清醒了神智,抬眼看向那被泰明击出而受伤倒地的怨灵。——布满伤痕的小脸,凌乱的褐色头发在脑后束了个短小的发辫。一身水色的单衣已经被河滩上的鹅卵石磨得破损不堪了,空灵却充满悲伤的双眼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泪水,充满稚气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神子,趁现在,快点封印!”

      身后传来了安倍泰明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元宫茜听着他的呼喊,遥遥晃晃地站了起来向那个孩童样貌的怨灵走去。那只怨灵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勉强从地上爬起,对着越来越近的少女再一次伸出了双手。

      “大姐姐,和我在一起好吗?好孤独,我不想再一个人了……”孩童的泪水一颗一颗流下,对少女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少女因为这个孩童的呼喊而顿住了脚步,翠绿的瞳孔慢慢张大。

      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明明正处于在妈妈怀抱撒娇的年龄,为什么会遭遇这么过分的事?看他盈满泪水的双眼,和双眸中哀求的神情……他只是想找人陪他玩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非得被封印不可呢?

      “不要被表象所欺骗!他是怨灵,为了达到目的会变作各种模样。”安倍泰明看出了少女的踟蹰,向前踏了一步喊道:“神子,快封印!”

      “不可能的……”元宫茜的双眸逐渐被水雾覆盖,抱住头大声地尖叫了起来,“不行!!我做不到!!”语毕,她便快速朝那个怨灵奔跑过去,一把揽过他抱在怀里,背对着众人的双肩不停地颤抖。像是回应她的心情似的,那个秽气所做成的漩涡再次卷起,将二人重新围在了中央。

      “啊啊,我也不行了,看不下去了!”

      躲藏在树阴下的砂流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拔出了漆黑的太刀预备上前。而身旁白影一闪,有人用比她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在她的耳旁掠过了一阵风声。砂流看着瞬步冲上前去的夕维,笑了笑将太刀插回了刀鞘内。看来那位神子的举动让小夕维生气了,这下那位神子将要经受到的并不单单只是□□上的折磨了呢。对于有着强烈责任心的夕维来说,完全不能容忍任何玷污白龙神的举动。接下来她要做的,只能是在事后安慰那些因为夕维的不留情面而心灵受损的少年们了。

      河滩上的飓风在夕维冲上去的时刻便瞬间消失无踪了,而场上的八叶们眼中所映出的,则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小女孩站在了神子和怨灵中间,一手搭在元宫茜的肩上,一手握着折扇点在怨灵额头的景象。那个穿着和服的樱发孩童轻轻吸了一口气,软糯却带着些许肃穆的声音缓缓地吐了出来。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

      血色的月恢复了它的清凉明亮,月光下的庭院中站立着一位挎着长刀的青年。他身后长廊上的烛台被风吹过,跳动的火苗忽明忽暗地摇摆了起来。紧贴着长廊的是一间挂着竹帘的和室,房间内激烈的说话声透过竹帘的缝隙传了出来。

      “那个一击就打倒了怨灵的小女孩是谁?为什么她会有那种力量?”橘发的少年一掌拍在地面上,对面前毫无紧张感的女子吼道:“在鬼族的结界里我就觉得你们可疑了,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对小茜下手吗?!”

      “这位小哥,我记得是我们家夕维净化了那个三脚猫怨灵吧,你这是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砂流喝了一口奉在面前的茶,鼻翼里哼出了一个音,“我对白龙的神子没有任何企图,对什么劳什子鬼族也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为了我们家小夕维才坐到这里的,这一点请你记住。”

      “没有任何企图?那你为什么会对小茜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似乎越说越激动,一副想要吞掉砂流的表情,“本来这龙神的神子又不是小茜想当的,把京都的安危强加在她一个人身上,逼迫她去和那些怨灵战斗,到最后又反过来说她的不是,你们这些人究竟懂不懂她自己是怎么想的!还有兰也是……”

      “说对了!没有对这片土地产生感情,并不是真心的想守护京都,只是把神子这个身份当作一种负担。这就是那位神子无法获得力量的原因。”砂流忽然扣了个响指,“正因为有这种心态,所以你们的神子才会这么软弱。心灵不够强大,没有什么想守护的东西,所以无法发挥白龙的力量……小夕维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这些话和那位神子的做法,究竟哪一个比较过分?”

      “那样就可以随便把她召唤来,用完之后再随便的把她送回去吗?为什么非得要她守护京都,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天真前辈,冷静点!”他身旁一位金发的少年看着周围几人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人的死活和自己没有关系?呵,人类真是愚蠢又自私的生物。”

      砂流卷着自己鬓边的长发轻笑了一声。她本来是代替扔下一句“剩下的你来搞定”就回归到现世的夕维,来给这些处于迷茫中的八叶和神子稍微提点一下龙神之力的用法,谁知道却看到了这么一出有趣的戏码。这个青龙的八叶看来是和那神子一起从现代被召唤来的吧,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她们将要守护的现世,到处都充斥着有这种思想的人类呢?自私、自以为是,冲动冒失又经常作茧自缚,那个鬼族的首领算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怪不得他有要毁掉这个京都的想法呢。

      不过看过了几百年风云的砂流,并不会因为人类的愚蠢而放弃他们。因为正是有人类不停的重蹈覆辙,才能使黑龙的力量不断充盈,最终维持住与白龙的力量平衡。人类的出生、成长、死亡,光明、堕落、救赎,这一切都掌握在天地之理的循环中。她所能做的,只是将一切偏离或者失衡的东西拉回正轨而已。

      “可以换下一个人来问了吗?”砂流瞟了一眼因为她那句话而陷入沉思的众人,弯了弯唇角继续说道:“要抓紧时间呐,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那么日野小姐,接下来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

      架着圆圆眼镜的青年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倾身对砂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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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我恨抽搐的JJ,我恨抽风的广电网!!!我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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