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甜酒罗曼史

作者:列维斯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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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中逃亡曲(狙击)


      宗谷海峡。

      『已经下了三天的雨,行动该停了,就以这里为据点坐着休息一小时。』

      白矢茜垂在腰下的手指比划着,以这样的交流方式通知身后的庞然大物。

      平原上略有起伏的小丘与地面角度正好,即使今天之内放晴,这儿也会留下一片可供两人休憩的绝妙阴影。再次告诫身后两米处的大块头检查随身物是否遗缺后,她紧贴丘壁单膝跪坐,微动侧脸,抿了口右肩导管内的饮用水。

      大块头掏出用胶带与小绳牢固串合在一起的原子笔,开始记录今天的行进路程,两人始终保持固定距离。利用雨势,白矢茜大胆地从背囊里拿出暖手药包,让自己的手指再次灵活起来,一时间,气温低冷的风之城里只剩下忽急忽缓的雨声。

      同一场雨惯常带给不同群体以不同作用,国土南边的海域藏着一只狡猾的巨型黑鱼,雨水叫停了它监视与吞食的渴望,给了于波涛间游走的小鱼喘息的时机。

      『要在雨停之前解决。』

      大块头微低着头,掌底搭在纸页上,手指比出一连串的信号。

      『正有此意。』

      她比划。

      『要小心。』

      他补充。也不抬头看她。

      敌人并不占制空优势,却与海平面几乎持平,贴地的植物会将任何试图站立的身形暴露无遗,只有利用稍有坡度的地势才能隐蔽与观测。一路走来,流线形的绿植逐渐密集,雨水与根茎混杂的气味却在模糊人的嗅觉。

      她举起温暖后的食指,舔了舔内侧,往身前指尖向上探出,左右旋转。转到某个角度,指腹一凉,她判断出风来自西北,朝大块头打了个长手势。

      『就在这儿进行。等待变动位置的机会。』

      俯瞰只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还未形成冰原,这里没有绵延入海的森林,小丘是天然的狙击屏障,陡且低矮,敌人一定也会有这样的考虑。即使情报泄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了登陆后行军的最高效率和远离那些更接近海边的“丘陵猎场”,对方也不得不精打细算找一片最合适的海域潜伏。

      这里距离最近的海域有一千三百码,最佳的狙击场所应当是计算了敌人的行动计划从而得出的更东边的一处山丘,这些都是出发前已经交代完毕的情报。然而以雨势作为出发的绝佳掩护,却也因雨势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撤退阻碍,这里并不是最佳狙击场,却是最易撤离的“敦刻尔克港”。

      三天以来,白矢茜确定敌人并未派出任何士兵进行勘察,相比于另一处距离更近、地形简单的山丘,敌人对此处的警觉只会平平,这也是她想要的,或者说,从得到情报开始,她就已经在地图上选定此处作为最后的决胜场地。

      天色昏黑,即使是受训极佳的侦察员也不易判断现在的时间。侧脸隐在宽檐帽下的大块头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现在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大块头合上手掌大小的笔记本,微微低头比划。一直紧盯着他的白矢茜终于神容微松。

      『开始行动。』

      利用敌人警觉性最差的一段时间,二人一前一后,几乎是以匍匐姿态绕过丘体,随后在敌人的视线盲区内迅速利用脚踏攀上顶端。

      白矢茜再次判断风向,她调整角度与风向形成一条直线,在一片直立约七英寸的蒿属植物中架好了手中的爱枪——麦克米兰TAC-50,紧接着,她在脚下的泥土中植入两根脚踏稳定身形,腹膝紧贴地面,锐利的目光透过瞄准镜往海域观察。

      根据情报来看,还有两个小时那条百足之虫才会出洞。

      泥土灰平,伴着湿草扎根在白矢茜身下,几乎就快在冲泄中腐烂。地面被她的肚子捂热,软湿触感穿过布料,让她时而分不清烂掉的究竟是她还是泥地。

      腹下一处被什么硌到,以防万一,她仍是小幅度抬手打算刮开异物。暴雨中,她的双手与身体如同割裂的两个部分,冷与热划成两个极端,一直到她触及熟悉的药包轮廓时,那缕微弱的热量才渐渐移下指尖,被胃部感知。

      『谢谢。』

      她向后打着手势,知道那里有人也无声回应着她。

      天光始终不见变化,呼吸间,海水上转瞬即逝划过一点亮。

      她舔了舔下唇的雨水,找到了!看来对方也的确是急不可耐了。

      这艘名为“芝加哥号”的潜艇停留在宗谷海峡已超五天,它打着风之城的名号,实在是对隔海相望的日本国土有几分强行对垒的挑衅意味。

      “就让真正的风之城将这条黑鱼绞得肠穿肚烂吧!”

      船舱内的某人抛着枚六芒星的金色硬币,独自一人回想起利尻礼文佐吕别国立公园的青色原野。

      “这是条多么冰冷的河川啊…”

      人声细微,发出喟叹。有些空荡的军服裹住精瘦轮廓,来人脚下踏着回声,离指挥室越来越近。

      “中校,障碍清除,可以行动。”

      那人贴近指挥官的耳边窃窃私语,被称作是中校的男人眸光锋利,他摆了摆手,示意出发。

      “按计划行动。理查德,你跟在我的身边。”

      “遵命,中校。”

      潜艇上方一个接着一个相同军装的人探出身子,空气中鱼腥味很重,雨水投入海中,中和了士兵下水的海面波动。男人们身着湿重的军服俯身上岸,带上圆帽的美国大兵遮住了发色,似乎只能从身形判断目标人物。

      留给白矢茜的时间非常有限,即使对方有意隐藏行踪致使行军缓慢,也大约只剩下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那位可是个比佐尔格谨慎得多的人物,你只需要好好配合……”

      记忆中的人再三强调。

      配合么?两个小时的集中精神,就快要分出胜负了。

      那是——

      如同流星之光,鱼鳞一般排开的队列中,尤为接近的二人突显在光点下,格外醒目。

      “嗖——”

      没有人注意到这颗无声的银弹是怎样嵌入金发男人的前额一击毙命的,直到男人瘫软下来,士兵乱成一团。

      “没有发现敌人!没有发现敌人!”

      步 枪扫射在近处山丘的轰鸣声在雨中惊起波澜。雨水将火光消掩,确认结果后的二人收起枪械往山坡下滑去。

      『原路返回。』

      白矢茜握紧枪身,不再多做任何一个手势,她脸上的油彩近乎让其真容消失,没有人能分辨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

      “错过最佳时机,黑鱼已经沉没,接下来应该以谁为目标呢?”

      三天后的翠色洋馆里,吧台上坐着一位潇洒的高个“绅士”,黑色风衣完全盖住身形,以致窃窃私语的美人们看不清来人略长黑发下的容貌。

      “这位先生!可以推荐我们一些酒吗!我们喜欢像威士忌一样能让人目眩神迷的烈酒…”

      年轻的小姐如露水一样点缀在巧克力浓浆般流光溢彩的酒柜旁,兴奋而大胆的挑逗让她们活泼的姿态更娇艳生动。

      “我从来不拒绝美人们的邀约,因为都太惹人怜爱。只不过威士忌那种粗鲁的烈酒可配不上年轻的小姐们哦——”

      “给我一支李奇堡特级园的黑比诺。”

      “比起会割伤小姐们宝贵喉咙的威士忌,还是可口的葡萄酒更能润喉……”

      来人用着流畅日文,混血味十足的腔调惹得几朵娇花更加兴致勃勃。

      “各位——”

      默不作声的酒保神秘兮兮探头插话。

      “那位先生买下了今晚所有点单,各位小姐请尽情享用我们准备的香槟塔吧。”

      顺着酒保指尖,人人都能看到一位黑衣男人,他发如银瀑,在角落中低头饮酒。

      高个“绅士”身边很快冷清下来。

      “太可惜了,总能遇上不识货的人。”

      “没品尝过又怎么识货呢?而这一瓶,识货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

      酒保推来一尊玻璃酒盏,朝人堆汇集处抬眼示意,声音倾刻低了下去。

      “琴酒让您直接回去,协助处理那批军火的事。”

      高个“绅士”抬头眯眼,似乎是在说知道了,酒保礼貌一躬,转身而去,只留下孤单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人。

      日本东京,杯户町住宅区。

      白矢茜坐在沙发上,小啜了一口瓷杯内的黑咖啡。她顶替了原南希凯尔的军人身份,作为此次行动中这支潜行二人组的狙击手位,预备以最高完成度通过这项组织派发的“测试”。军事、警用、私人,她必须在任何环境下从不出错。
      别墅大门被猛地推开。

      “太精彩了——”

      没等皮斯克的笑容具现至脸上的每一处蠢蠢而动的肌体,她便使坏般地攥拳,将咳嗽声冲破放出。

      “不好意思,四天没出声,嗓子哑了。”

      皮斯克笑容更夸张,他随手把黑羊绒般柔顺的外套搁在沙发背上。

      “你完成得非常漂亮!”

      皮斯克从不吝啬对她漂亮一击的赞叹。他只小幅度抬起右臂握住她的肩,留下情真意切的口吻。

      “那位先生对你很是赞赏!哈哈哈,甚至连你那相当过分的要求都一口答应!”

      身躯瘦长的半百老人发出不加掩饰的大笑,他心情舒畅,已经能够预想到自己在组织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平时忍够了新晋干部的冷嘲热讽,现在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龙舌兰。这是组织给你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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