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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范樱脾气好，刚睡熟就被摇醒也没生气，迷迷糊糊醒了会儿神，姜扶生又重复说了一遍，她才弄明白是问什么。
头一个问题，范樱知道：“还没有。我娘说等过两年家里更宽裕了再给我哥说亲，那样能找个条件好的。”
后一个问题，范樱面露迷茫：“喜欢的女孩儿？应该没有吧……”
她的语气及其不确定，姜扶生和堂姐对视一眼，心里想法升起：这事还得她亲自去问一问！
范樱揉着眼睛，似乎终于琢磨出有点奇怪，问：“你们问这个干什么啊？”
姜扶生拍拍她的背，“随便问问，你快睡吧。”
“哦。”好糊弄的范樱相信了她的话，打个哈欠，闭上眼，又快速沉入了梦乡。
十秒钟过后，姜扶生瞧见范樱呼吸变得绵长平稳，扭头调侃堂姐：“瞧见没？你未来小姑子，省心！”
姜宝月羞得红脸，叫姜扶生闭嘴，“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少乱说！”
“哇，刚刚还要我给人家安排到城里，现在又成八字没一撇了！”姜扶生叫。
姜宝月忙去捂她的嘴，看见范樱没被吵醒，才定下神。
她紧张的样子让姜扶生笑弯了眼睛，怕惹恼了对方，不再继续调侃，在姜宝月的瞪视中，乖乖拉上被子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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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扶生第二天没课，吃过早饭，就借口想去看土豆苗，叫六子驾车把她送到了农庄上。
今年农庄的地多了，养的鸭子也多，舅舅一家三口忙不过来，上回叔爷爷叔奶奶来城里看过堂姑后，就没回小谷村，把姜宝礼留在了县里，老两口则直接住到了庄子上帮忙。
姜扶生这回来了，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居然也在庄子上！
一帮人散布在地头浇水，姜扶生怕在长辈跟前露馅，不敢在这时候向表哥问话，便拿了只瓢，帮忙舀水。
叔奶奶牵挂县里的堂姑，还有被留在县里的姜宝礼，先问了姜宝礼最近听话不、身体好不好……就跟姜扶生说起了董家的事。
“小六啊，我咋听说那个董三辉考试考过了呢？”叔奶奶面带忧色。
“嗯，县试是考过了。”姜扶生舀起一瓢水扬到地里。
“不是说他不行么？咋就考过了呢？”叔爷爷也担心地望了过来。
他们姜家和董家算是结仇了，对方若不是个念书的料，就算恨他们也翻不出啥大浪来。
但万一对方虽然人品不行，书念得却好，这不就是隐患么？
姜扶生直起腰，不在意地说：“董三辉买到老秀才的题了，考过了也不稀奇。”
明白叔爷爷叔奶奶担忧什么，她直接说重点：“虽然考过了，但是成绩是个吊车尾，有老秀才的题，院试也许也勉强能过，府试的话，除非他撞狗屎运，否则绝对落榜。”
董三辉的成绩摆在那儿呢，县试都吊车尾，在整个朱阳县的学子里根本排不上号。
朱阳县每回的秀才名额也就二十来个，董三辉若能凭借他这种平平无奇的成绩通过府试，把秀才考到手，那绝对是撞了狗屎运！
想到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姜扶生笑：“他就算考上了秀才，咱也不怕他。”
表哥在这个时候插嘴：“就是！秀才算个啥，赵家族学里的夫子有举子还有进士，小六跟人家可都熟着呢！”
拜董家的事闹得，姜家的老人也被狠狠科普了一次科举，虽然现在初听到各种名头和考试，第一时间还是有些犯懵，但是掐着指头一算，也能算明白：府试过了是秀才，再往上是举人，再再往上才是进士。
闹明白了董三辉就算考上秀才也就是个处于底层的小虾米，并不能为难到他们家，叔爷爷叔奶奶都安心下来。
大伯的注意力在董三辉买到题上面，稀奇地问：“他从哪儿来的钱？”
“不会是家里本来就有钱，还装穷去他们族长和大年家搜刮吧？”
“要是这样……”大伯啧了一声，评价：“他家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姜扶生摇头，“还真不是。”
“他家确实穷。”
念书耗钱，董三辉一心啃老，但他爹娘在县里也没有正经营生，别瞧董三辉平时在外头人模狗样的，私底下都干出让小孩儿讨食的事了，可见他们家是真正穷到了面子、里子都顾不上的地步。
“钱是董家村的人给他凑的。”
姜扶生说得含糊，但叔爷爷一下就问：“大头是不是董老头给的？”
姜扶生点头，“另一半是他们族长家给的。”
这下都听明白了：董老头和董家族长各出一半，董三辉买题的钱就是他们两家给的！
“董老头那个王八，他还是卖地了？！”叔奶奶瞬间窝火。
姜松跟她分析过利害，她也想通了不去跟董老头讨家产对女婿反而更有利，但猛地知道董老头把一部分属于女婿的地给卖了，叔奶奶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这个老东西，他怎不吃饭噎死，走路摔死？！”叔奶奶咒骂。
“呀，你骂这些干什么？”叔爷爷制止。
他虽然也气愤董老头的作为，但想到他越荒唐，女婿的心就越偏向他们……叔爷爷窃喜，女儿女婿没了家产算什么？他们老两口补贴！
花点钱就能把女婿的心全部笼络到他们姜家，多划算！
“大年的爹就算了，那是个糊涂人，咱一般人想不明白他在想啥。但是他们族长家，那么一大家子总有个明白人吧？都知道董三辉是个棒槌了，还要继续给他出考试的钱，他们是咋想的？”大伯实打实地疑惑。
姜扶生笑，这事刚传到家里时，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但是她这个在现代社会听多了赌徒事迹的，结合下打听来的消息，稍琢磨就能明白：董家族长家这是前期下注太大，心态已经到了得不到回报不罢休的地步了。
“别看我姑父的爹宠董三辉，董家的老族长没糊涂的时候，比他更宠。”
“董三辉念书的笔墨纸砚、拜师的束脩节礼，甚至董三辉到县里念书后穿的好衣料……全是他出的。”
“董三辉家当年搬到县里，对外说的是董三辉的爹在山里挖到了宝贝，卖了宝贝在县里置了房产。”
“但是十来年了，董家村就没一个人能说得上来到底是个啥宝贝、卖到了谁家。”
“族长那样厚待董三辉，我猜着，他悄悄给钱让董三辉家搬到县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投资这么大，没得到回报前怎么甘心收手？他们家的人，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就算心底知道董三辉可能是个棒槌，也会在不甘的驱使下，继续押宝下去。”
大伯母惊呼：“给买房子？又不是亲孙子，能疼到这种地步？”
叔爷爷叹息，他知道董家的事，“他不是疼孙子，他是在疼读书种子、当官苗子！”
“那个董三辉，我们家跟董家结亲时，还没咋了解大年家情况呢，就先听到媒婆把董三辉狠狠夸了一顿。”
“说董三辉是文曲星下凡、以后指定做大官！说我们能跟董家结亲，就等着沾光吧！”
当时不明所以，心底还隐隐有些羡慕和高兴，但是现在回头看——
“也不知道在哪儿喝的迷魂汤！”
太阳高了，该回去了。
大人们走在前面，围着董家的话题说得热闹，姜扶生磨磨蹭蹭跟在最后，等到去河里洗水桶的表哥跟上来，终于找到了问话的机会。
“哥，你有喜欢的女孩了没？”
范翔被这样生猛的问题惹得霎时红脸，猛摇头的时候，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姜宝月爽利明艳的笑容。
耳根子瞬间充血，脸庞更红了一些，但心底同时升出一丝不明不白的苦涩……
范翔挠挠头，把失落掩下，问姜扶生：“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扶生心里高兴，没有就好啊，没有就可以培养嘛！
她观察着表哥的表情，装作随意地答：“这不是我堂姐和堂哥开始相看人家了嘛，我娘和婶婶都说一定得选个合心意的。”
“你年龄不是差不多？我就随口问问你有没有合心意的。”
范翔听到姜宝月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心中的苦涩更重，装作平静地问：“宝月看好人家了？”
姜扶生眼睛一亮。
她说的是堂哥堂姐都在相看人家，表哥开口却只问堂姐……
少年，你的心思有些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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