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林纪元之变人

　　公鸡破晓，天已大白。
　　许是躺得久了，许是太过专注，看了一晚上小电影（原主记忆）的赵小明觉得周身不适。他起身，掀帘，正欲下床，发现了伏在脚踏上睡着了的李全。
　　李全是赵明的近身侍从，他的工作是服侍原主日常的起居。
　　赵小明认为，把人硬生生从睡眠中唤醒，打扰其美梦是及其不道德的行为。他尽量让自己动作轻些，不去打扰李全。
　　初秋方至，身着一件里衣的赵小明穿鞋起身后，就已经感觉到了凉意。他去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袍穿上，这期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些声音。
　　李全睡得并不瓷实，听闻声响后，就醒了过来。他看到了自己穿衣的赵小明，觉得自己工作失职。
　　赵小明觉得打扰了人家睡觉，有些不好意思。
　　李全反应了过来，起身上前，道：“老爷醒了就好，小的这为你更衣梳洗。”
　　物极反常则为妖。
　　赵小明本想让他走开自己动手，但还是按耐了下来。他不想破坏这里生态原有的秩序，尽可能的去维护原主的形象，尽量不让人生疑。
　　他如往常那样配合李全，问：“昨天，我晕倒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
　　李全边给张手的赵小明系腰带，边答：“昨日主人晕倒后，府中李管事请来了大夫，大夫说主人无碍，只是忧虑过甚的缘故，多加休息就好。”
　　“只是……”李全停手抬头，小心地看了赵小明一眼，道：“小的怕说了主人不高兴。”
　　赵小明摆手道：“只是什么？说吧，没事。”
　　李全快速道：“只是外界谣传主人被自家两位夫人理论说得羞愧难当理屈词穷之下假装晕倒外界众人议论纷纷都道主人夫纲不振还道主人疲软不堪。”他说完不带停顿喘气。
　　说完，他躬身一旁，低头不敢说话。
　　赵小明咂舌，他想起了原主第一次上夜凉国热点时候的报道：
　　“震惊！一代武林高手竟头上长草！”
　　震惊，原世界的UC体手法竟然传播到了这个世界！这，应该又是那个穿越者干的好事。
　　他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并让李全继续。
　　李全见状道：“主人晕倒后，听闻练夫人即刻赶了过来。五位夫人最后都来了，直到大夫确定无事了才各自离去。除此之外，府中并无大事。”
　　赵小明想起了练红玉之前的所作所为，十分钦佩。
　　在李全的帮助下，很快，他就穿戴整齐，梳洗完毕。
　　用过早饭，赵小明就打算出门转转。
　　这个世界逐渐勾起了他原本日渐暗淡的好奇心。
　　……
　　刚迎着几声鸟叫走出房门，就远远看到了一位女子携一女童，在朝阳的晨光下，沿着回廊小路，向他缓步走来。
　　她身着深红色华服，步态优雅，还不时询问女童，随着女童指路而行。
　　待她走得近了，才看清这位女子就是如今的吃瓜群众热议中的女主角练红玉。她鹅颈雪白，云鬓高挽，眉如剑锋，朱唇似火。
　　“7866！”一声女童的呼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赵小明循声看去，就看到被练红玉牵着的小朋友扔开她的手，向着赵小明飞奔。
　　然后，她可能没把握平衡，自己将自己绊了一下，以脸贴地的方式刚好飞扑到赵小明脚前。
　　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赵小明反应不及，甚至没看清女童的脸。
　　他弯腰扶起这个刚见面就对他行此大礼的小朋友。
　　这个小朋友的脸刚擦了地，脸有些黑，好在皮厚，不见擦伤，约莫是害羞，还带着些红，甚至红到了脖子根。
　　练红玉远远喊道：“剑儿，小心！”
　　她快步上前，蹲身仔细查看，用随身带的手帕轻柔地给她擦去一些脸上的污渍。
　　小朋友指着赵小明道：“我不叫练剑，我叫008！这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赵小明有点懵，搞不清楚现下什么情况。
　　“夫君莫怪。本也不想带她叨扰夫君。”练红玉起身，接着道，“剑儿从生下起就一直浑浑噩噩，昨夜刚刚恢复清醒。她清醒后就一直吵着要见7866，我问谁是7866，剑儿便指出夫君所在的地方。于是，今日妾身便随着剑儿的指示想看看7866到底何人。”
　　练红玉突然盯着赵小明道：“妾身不知夫君何时有了7866的称号？妾身更不知剑儿何时与夫君相识？何时为剑儿取名008，这样类似杀手代号一样冰冷的名字！”
　　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赵小明。
　　赵小明与她对视了不到三秒，就假装镇定地转头，避开灼热的视线。
　　草草草（植物）气场太强大了，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太过坦荡了，一声声夫君更喊得赵小明发虚，毕竟他占了人家老公的身体。
　　可是我也不知道7866和008是什么情况啊！赵小明试图现场查找原主记忆，想找到7866是什么情况，还真让他翻到了有关赵家的杀手组织。
　　“赵明！”练红玉剑眉倒竖，一声厉喝，让赵小明顺利回魂，“剑儿如今就是我的唯一，如果她有什么不妥，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这是赵明的锅啊，与我赵小明何干。这一刻他同情起了鲁迅先生。
　　“是赵家以前隐藏的杀手组织。”赵小明尽量将语速说得缓慢，借此获得思考时间，“组织为了培养新人，有一门对年轻的孩童十分有助益的功法。”
　　杀手组织挑选孩童培养的事情练红玉也有所耳闻，她继续盯着赵小明。
　　赵小明感觉要是自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今天就要交待在这了。这女人太可怕了，这不对，不应该啊！自己会怕死？自己竟然会怕死？他已经感觉到了双腿有点软。
　　昨晚还感慨自己如同孤魂野鬼，状若行尸走肉的赵小明，这一刻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鲜活过。
　　人有些时候就是犯贱，得有刺激的事情，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赵小明在努力编，道：“剑儿诞生不久后，她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组织那门功法有通八窍，开灵智的功效，刚好可以医治她的那种病情。”
　　练红玉近年来寻访名医无数，皆无所获。因此，当她听到能医治女儿病情的时候，表情缓和起来。
　　“当时与你关系不好。只能找趁你无暇看顾的机会，亲自传授给剑儿。”赵小明脸皮厚，不见颜色，他接着编：“那门功法练习时的称呼也只能按照组织传统做法，我自称7866，剑儿称008。”
　　练红玉心想，以赵强的功法，想瞒住自己，那确实有可能。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功法可否借我一观？”
　　“只有家主能看。”
　　“那剑儿为何嚷嚷着要保护你？”
　　“可能是赵家这门隐藏功法的本意就是保护家主。”赵小明心累。
　　“可会操纵心智？”
　　“绝对不会，如果有这样的效果，赵家当年也不会遭此惨祸。”
　　练红玉满怀歉意道：“若真是如此，那就错怪夫君了。”
　　“无碍，无碍。”赵小明想起了小甜甜，表示同情牛夫人。
　　练红玉招手道：“剑儿，我们走吧。”
　　而008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赵小明身旁。她并未听从练红玉的话，极力解释道：“我叫008，我不叫练剑！我不走。”
　　赵小明听闻忍不住嘴贱道：“或者你希望叫练钢？”
　　008闻言赌气道：“炼钢好过练剑！”
　　赵小明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能炼钢了也证明工艺制造水平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而练好钢是热兵器盛行的必要条件之一。练剑仅仅停留在冷兵器时代。
　　嗯，看来008是个有慧根的。
　　赵小明顺着脑洞，脱口道：“要不以后你就叫炼钢好了。”
　　008冲着他翻白眼，望着他大声道：“你才炼钢！你全家全小区都炼钢！”
　　小区？等等，额……这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赵小明捂额。
　　赵小明一直观察着练红玉，发现她看008的眼神越发不对。
　　那眼神他在前世的一些家长身上看到过，那是准备来给孩子做一顿芦笋炒肉的时候……
　　他甚至能感觉到了练红玉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怒气值又在飙升。008也明显感觉到危险，先一步躲到了赵小明背后。
　　小朋友，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你要保护的人啊！赵小明心中狂呼。
　　练红玉尽量柔声道：“剑儿，你过来。”
　　008探出头道：“我不！”
　　“你看，你现在这个的样子，她肯定不愿意跟着你了。”赵小明装作理智分析，“她与我也熟悉，要不，暂时让她在我这住一天？之后，我亲自送她回你身边。”
　　练红玉仔细打量了赵小明一会，判断道：“你不一样了。”
　　赵小明收拾心情，克服着压力，努力迎上她的视线，道：“活着就一直在改变，只有死物才会不变。”
　　练红玉看着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初遇，他同样自信的眼神，说着类似刚才差不多话的样子。她不仅有些恍然，但还是开口奉承道：“想不到夫君有此大悟。恭喜！”
　　赵小明忍着狂飙的心跳，应道：“过奖过奖！”
　　练红玉想到了他们的曾经，想到了原来这几年他待女儿一直不薄，想到了女儿眼神中对自己的抵触。她同意了赵小明的做法，并叮嘱008不可顽皮后，就自行离去了。
　　练红玉太过夺目，赵小明目送其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将仔细打量起008。
　　赵小明震惊地发现008竟然与故去的妻子有七八分相似！
　　……
　　练红玉回到居所后，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这幅字是赵明所写。
　　她开始回忆，思考着刚才与赵小明见面有关的一切。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写下传书，令族人查找关于赵小明最近六年的行迹，以及所说的功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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