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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赵元萌愣了一愣,马上笑道:“当然能啊,我也觉得小洛拍东西很有一套,等会儿我跟她说一声,让她直接去你棚里。”
跟她说一声?
何林一疏淡地一笑:“你可以替她做决定?”
赵元萌又愣了,这啥人啊,顺着他的话说还不行?别人都说lone脾气古怪,这话果然是真的。
赵元萌悻悻离开,洛非阑正坐在角落里看刚刚拍的片子,喝着赵元萌给大家买的焦糖奶茶,手里玩着从赵元萌头上拆下来的两个亮晶晶小犄角,舍不得扔。
“小洛!”赵元萌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化妆师马上来给他弄头发,“lone让你去帮他拍一套照片。”
洛非阑嘬着奶茶,半晌空出嘴来,闷闷回答:“不去。”
“啊?” 赵元萌很泄气,“可是我都答应他了。”
洛非阑低着头玩龙角,坚持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啊?lone可上镜了,他们说怎么拍都好看,很多摄影师都恨不得倒贴!” 赵元萌劝解道,“你别担心,随便拍一拍,拍的不好又没人怪你。”
洛非阑继续摇摇头:“就是不想拍。”
赵元萌勉强不了她,便想了个主意:“那这样,你先回去,如果他来要人我就说你走了。”他拿手一比划,“从正门走要经过他的棚,被叫住了就尴尬了,你出门往右走,最右边有一个安全出口,你就从那走。”
洛非阑点点头:“好。”
自从上次吵完架后,她和何林一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了,洛非阑的心一天冷似一天,夜里做着那幻影重重的噩梦,手机上那条三秒钟的视频她也一直保留着没有删除。
她不打算问,何林一也不知道她知道。如果就这样分手,那也挺好的。只不过戛然而止,平平淡淡,没有她料想中的那么痛罢了。
下午四点,大楼里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走到安全出口,突然顿住了脚步。
棕红色的木质大门上倚着一个人,静静地等她。
他耐心地盯着她,盯到洛非阑别过眼神,想下楼或后退时,他却缓缓开口。
“我算准了你又要躲我。”
洛非阑没有说话。
他刚换了拍摄要穿的衣服,一套红与黑撞色的西装,下巴上故意留了青青的胡茬,声音低哑,像一个悲情又不正经的英伦流匪。
何林一走过来,像他常做的那样,逼近她,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什么愿意给他拍,不愿意给我拍?”
洛非阑抬头,恨恨瞪他一眼。
这一眼却瞪得何林一心花怒放,生气也好,怎样都好,他只怕她无动于衷的冷漠神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继续犯贱:“你给付蜻蜓拍过,给许书涯拍过,现在还给那个赵什么的拍,为什么不给我拍?”
他清楚记得许书涯在歌里回忆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拿着相机的女孩拍着操场上打篮球的男孩。他没有上过大学,没见过洛非阑清纯朴素一身学生装的样子,他更想看见她傻乎乎地在校园里边走边拍照,天知道他有多么嫉妒。
洛非阑真的怒了:“何林一你没有良心!我给你写过歌,我还给你做过饭,我还给你吹头发!这些你怎么不说!”
何林一想起那些只属于他们的瞬间,心里顿时软了下来。这个女孩子这么好,温暖,聪明,优秀,可爱,这些亲密的时刻只有他才能享受。
他上前捧住她的脸,眼睛亮亮的:“嗯,你是我一个人的……”
洛非阑的脸被他捧着,皱成一个肉包。
“三天了,你都不来找我,”何林一将她的头和肩按进怀里,小兽一般哼唧哼唧地耳鬓厮磨,“你不来找我,我也不敢找你,怕你还在生气。我错了……对不起……
他侧着头亲吻她的头发和耳垂,极其迷离地问:“想不想我?”嘴唇印印点点的,即将点到她嘴唇上来。
洛非阑默默偏了头。
何林一愣住了,他慢慢转过头,从她脸上看到了自己最怕的那种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洛非阑往后退了退,隔开一个生疏的空间。
他不问,她也不说。
片刻的死寂如高楼坍塌般令人战栗。何林一脸上的难以置信的神情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种十分灰败的冷静与自嘲。
洛非阑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快步下楼。
付蜻蜓发觉最近洛非阑很蔫。
她自谈了恋爱以来,整个人好像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笑时是甜的,不笑时也是甜的,眼角眉梢都是水亮亮的情意和羞涩,她还笑她被爱情滋润得像怀了孕。
谁知这才没几天,她竟又颓废了下来,面色冷清,毫无生机。
付蜻蜓于是问她是不是跟何林一吵架了,洛非阑不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终于说“他很不喜欢许书涯”。
91酒吧的事,她还不想告诉付蜻蜓,就冲着付蜻蜓那手撕小三的劲儿,洛非阑真怕她会找何林一算账。
付蜻蜓恍然大悟,拍案道:“他不喜欢许书涯关你屁事!你跟许书涯都认识好几年了,总不能因为他断了来往吧。”
话刚说完她自己又纠结道:“但是他肯定知道许书涯喜欢你,不让你俩接触也合理。”
洛非阑在阳光下撑着脑袋,小声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主动找许书涯,那天是偶然遇见的……”
付蜻蜓正义凛然:“那他就更没有理由怪你了!你可不能因为他就跟许书涯断了往来,他不喜欢你的朋友就让你跟人家不联系,那以后轮到我怎么办?他这占有欲也太强了!”
洛非阑听她说得诚恳,深以为然。许书涯纵然可以少联系,但恋爱里,一方绝不能因为对方的喜好改变自己的生活。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要是为了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变了换了,等你俩分手了,你就啥也不剩了。”
付蜻蜓一向言辞实在,洛非阑明白她一心为自己好,感恩地拉住她的手:“嗯,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啥!”付蜻蜓恨铁不成钢,又很无奈,“你个死脑筋的傻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多好的许书涯她放着不要,偏偏非要喜欢这个家人朋友都不看好的何林一。
算了算了,如果何林一真的欺负她,她付蜻蜓拼着失去这个朋友,也要把她从他身边拉走。
何林一从拍宣传照开始就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死气,白山看他没把洛非阑带回棚里就知道事情没有预料的那么简单,洛非阑这个小姑娘,看着性格软软的,怎么吵了架之后就变得这么犟呢!
白山哀叹一声,跟臭脸的何阎王忙活了一个下午加一个通宵,连轴转不停歇,就连他一个体格健壮的胖子都有点撑不住了,何林一却似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下午拍照时的冷脸吓跑了两个实习小女孩,前半夜开会敲定综艺营销方案,后半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音乐震天响,幸亏这栋楼上下两层都没有住户且隔音效果极好,否则白山面临的还有警察的半夜问询。
白山勤勤恳恳,被虐到这个地步心里还关心他的老板有没有吃饭,于是点了洛非阑常给他点的那家餐厅,开了一条门缝把餐盒塞进去,何林一正坐在一片黑暗中,工作台上的电脑开着,烟头在他指甲忽暗忽明,满屋子呛人的烟味儿。
白山只是匆匆看了眼就关上门,何林一最不喜欢创作的时候被人打扰。
他在何林一家客厅的沙发里眯了三个小时,醒来时天色透亮。白山轻轻推开何林一卧室的门,门口地上的餐盒丝毫未动,食物早已冷透。
而何林一正坐在工作台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脑,那上面有一段已经做好的伴奏。
屋子里很冷,遮光帘让房间不分日夜地漆黑一片,烟灰缸里塞了满满的烟头,他没有开卧室的空调,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大领毛衣坐在那里,锁骨清癯,胡茬憔悴,指甲冻出了异常的青紫色。
何林一察觉他来了,有点诧异:“你还在?”他还以为白山昨天就走了。
一开口,嗓音竟带着嘶哑。
白山心知,他又在虐待自己。
“你一做起歌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怕你走火入魔,在外面给你护法来着。”白山打趣道,一边翻出遥控器,给他开了空调,“A城没有暖气,冷了就得开空调——早知咱们道当初不应该租这个房子。”
何林一这时才察觉有些冷似的,往大椅子上缩了腿,蜷成一个安全又保暖的姿势,对白山说:“今天没事,你回去吧。”
白山不放心地看着他。何林一笑了:“我不是木头人,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不用你教。”
白山知道他是为了洛非阑才这幅不死不活的德兴,于是拿起衣服出了门,直接约了他亲爱的女友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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