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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吃完早餐,匆匆收拾一下,便准备出门去博物馆,如影在玄关处换鞋,心里想了想今天的大致工作内容。
“等等”,随形叫住刚握上门把手的如影,“给你做了便当,带上吧,中午就不用吃食堂了。”说完,自然而然接过她的包放了进去。
如影看着他的动作,没说什么。
再接过包时,却被抱了个满怀。
如影愣在了当场,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
两人从认识以来,还没过什么实质性的亲密接触,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是一个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一个白天工作夜晚睡觉。最亲密的一次,是他与她十指相扣,从民政局回到家,仅此而已。
也正因如此,如影从在这栋房子醒来的第一天起,每天清晨都在想自己是真的结婚了吗,还是只是单纯找了个租客,就算是相敬如宾也不过如此了吧。但他又对自己很好,确切说是喂养的很好,也不烦自己,总是那样很安静,不主动说话,但每句话又都会认真回答,好像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随形感受到怀里小人的僵硬,阳光下红头的耳尖似呈透明状,还能看到细小的茸毛,真是容易害羞,但也真可爱。
“好了,再不走要迟到了”,随形放开她,替她拉开门,送到电梯口,看着还呆呆愣愣的女孩进了电梯,门关上,才转身进了屋。
一路上,如影都恍恍惚惚,身上的温度和清冽的气息似久未散去,让她总是有种云里梦里的不真实感。
“嘿!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你家那位欺负了?”从博物馆门口冲过来的许瑛揽着如影,笑得一脸贼兮兮,“哎,说真的,偷偷告诉我,你家那位活儿咋样,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呢!”
如影结婚的消息,除了这位死党,没人知道。
面对许瑛的打趣,如影的脸又红了,即便她知道许瑛总是将这些事挂在嘴上,还时不时给她来场讲座。也只有她知道,到目前为止许瑛还保存着弥足珍贵的初恋。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没主动,她更不可能主动提,而且这种事,她更愿意顺其自然。
这反应在许瑛看来就是欲盖弥彰,知道她脸皮薄,便也不再打趣,打了卡,便一起往文物库房走去。
这是她们俩入职博物馆的第三年,还在跟着师傅学习,自个儿琢磨。
这是一项没多少人愿意干的职业,要掌握的知识很多,技艺也很精巧繁复,更重要的是在生活的现实与长久的孤独中,再深的热爱都会慢慢褪去,那份坚持与忍耐,热爱与钻研,总是少部分人才拥有的。
如影知道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也知道自己手中的每一件文物有多珍贵,她不想让一段历史最终永远地沉睡过去,她想想听听它们的声音,让它们在她手中说出那段久远的故事。
一早上过去,师傅让大家准备去吃午饭,下午再继续。
“打算吃什么?”许瑛拉着如影往食堂走。
如影握紧自己的包带,有些不好意思,“他给我做了便当,不好意思啦!”
“......”许瑛一口气差点没噎死过去,“有老公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
检查好文物归档,如影和许瑛换好衣服,往外走去。
“你家那位就没打算来接你?”许瑛憋了一星期,还是没忍住问,丈夫接妻子下班不是很正常吧,更何况这两天风还特别大,吹在脸上像用刀刮。
“是我不让他来,我不想被人追问,而且他的职业也不是很允许。”如影紧紧围巾说。
其实两人相亲之后,随形就有问过她下班时间,想去接她。她只是推说干这一行,下班时间不确定,还是坐地铁更方便,之后他便也没再问。
许瑛努努嘴,知道她的性子,便也没接着问。
“瑛瑛啊,我今天不打算坐地铁了,我想走走路”,想到自己的“迈开腿”计划,如影对许瑛说“你一个人坐地铁要小心点。”
许瑛翻了个白眼,“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吧!也不看看是谁长得就想让人犯罪,到了给我打电话,要是害怕也给我打电话,真是不知道你又抽啥风,不嫌冷啊!”,说着又给她理了理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
如影嘴被包住了,就点点了头,往左拐去,朝后挥了挥手。
许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下班的人群里,才抬脚往地铁口走去。
......
听到开门声,随形从厨房里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随形帮她取掉包包围巾,又很自然的蹲下身替她脱掉鞋,有些委屈,“我等了你很久。”
如影还以是自己的错觉,“对不起啊,我想想走走,就没坐地铁。”
“嗯,可脚怎么这么凉?”随形抬头看了看那张素净的小脸,一只手还握她的着脚踝,另一只手帮忙换上自己脚上的拖鞋。
很大,穿在她脚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鞋。
如影有些不自在,“医生说体寒,我自小就这样”,被他握着的脚踝似乎在发烧,脚上的拖鞋里还有着他的温度。
随形没说话,从鞋柜里拿出夏天的拖鞋穿上,站起身,“吃饭吧,饭菜热过了。”
看着他的背影和脚上的凉拖,如影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但她知道算不上好。
两人沉默的吃过饭,如影抢着去洗碗,随形看着她动作,也站起身,“早点休息”,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刚迈开步,又转身想说些什么,看着那个在厨房忙活的小身影,终是什么也没说。
如影洗碗的手顿了下,没回答,她知道他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
他每天写稿时间不固定,但大多集中在晚上,就像是黑夜给了他无尽的灵感。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写什么类型的文章,网上也搜索不到他的名字或者照片,她只知道他是作家,他没说,她也不打算问。
收拾好厨房,洗过澡,当如影站在书房门前时,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想过要进他的书房,尤其是在他工作的时候——她怕打乱他的思路,就像他也从不在她工作时打电话打扰她。
自己又在期待些什么呢,又想干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放下欲敲门的手,转身回了房间,躺到那张距他21步远的双人床上,如影在神思混沌中昏沉睡去。
恍惚中,她听见随形好像在叫她,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额头和胳膊上来回擦拭。
艰难的掀开一只眼皮,随形模糊的脸孔在晃动,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喉咙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鼻腔也很难受,每呼吸一次,就像是在里面燃了一把火,四肢也软的如法动弹。
“高烧退不下去,我帮你穿衣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随形扶着她坐起来,“等下再睡,坚持一下好不好?”声音是他自己前所未有的温柔。
许是高烧的原因吧,如影的眼睛满是水雾,顶着一张烧得通红的小脸,看着面前的男人,点点头,乖得不像话,随形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怎么不再细心一点,为什么不嘱咐她喝了感冒药再睡。
如影冬天的睡衣是厚厚的套装,她怕冷,即便有暖气她依旧觉得不够。随形就在外面给她裹上及脚踝的长款羽绒服,围巾帽子口罩一样不落,再穿上靴子,如影只觉得自己已经被闷出了一身汗。
至于形象什么的,已经不想去想了,也没精力去想了。坐上车,就又昏睡了过去。
随形将车开的飞快,冬日凌晨的街道,除了偶尔的清洁工,看不到任何人或车辆,天上还闪着零星的几颗星子。
听着身旁的呼吸声,随形侧头看了看熟睡的侧颜,高烧的原因,连带鼻尖都染上了红晕。
他在书房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满脑子都是那个身影,娇小而倔强。又想起她一个人从博物馆走回来,转头望了望窗外的雨夹雪,在霓虹的灯光里交融飘落,叹了口气,起身朝卧室走去。
拉开房门,床上的人安静地蜷成一团,走近,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张小脸半埋在被子里,红彤彤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显得呼吸有些困难,有微微汗湿的头发黏在嘴角,嘴唇很干,伸手探了探额头,便立即转身去客厅找医疗箱。
量了体温,39.8℃,喂了退烧药,贴了退烧贴,还用酒精球擦过耳朵和手臂,但似乎都不起作用,再不去医院恐怕会真的烧成傻子。
随形想起那时候她的样子,就感觉心口更堵了。
到了医院,等扎上针,如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随形轻轻握着那只因扎针而裸露在外的冰凉的手,看着那张睡颜出神。
他连正式的求婚都没有,甚至都未曾说过“我爱你”,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在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他不知道这种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念头是什么时候有的,是在博物馆她偷看时起,还是更早的那时候。
接到她电话,听她说“我想成为你的妻子”,那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即便他只是沉默一瞬后,或是庆幸,或是惊喜,“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说不紧张是假的吧,两人之间于彼此而言都是一片空白,除了基本信息,躺在一张床上外,倒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他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他知道,他从没打算过放手,从再见到她的那时起。如果她喜欢她,他会爱她一辈子;如果不喜欢,那就追她,直到她喜欢自己为止——毕竟,现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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