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我哥的Flag到底怎么拔

　　利奥妮到的时间刚刚好。修特罗海姆正举起装满了吐真剂的巨大针管，冲着病床上的史比特瓦根比划着，还大声叫着“德意志的医学技术世界第一”。史比特瓦根裹在拘束衣里，头上缠满了绷带，精神倒还不错，不住晃着头拒绝。

　　不等带路的士兵上前，乔瑟夫急吼吼地冲上前，一脚踹开了病房门。见到美式陆军打扮的利奥妮，修特罗海姆手里的针管藏也不是、丢也不是，尴尬地悬在半空。

　　利奥妮摘下墨镜，冲史比特瓦根点点头，又转向高大的德意志军人，语气平淡得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位老人的惨状：“我同意您的看法，修特罗海姆少校，我对德意志帝国的医疗科技深有体会。”

　　“原……原来是您啊！”一直监视史比特瓦根，他很清楚前不久在纽约发生了什么。原本只是惯例交流经验的医学大会，竟然真的有机会在波纹使身上实践超越时代与理性的魔技。

　　他与利奥妮在柏林时也打过交道，只是今天才见到她的真容——一位凹凸有致的年轻女性，二十岁左右，银发及肩，面色红润，看起来完全不像传说中“半边身子都炸烂了”的虚弱无力。

　　她摘下了右手手套，与修特罗海姆握了握。但他更好奇的是，没摘下手套的那只左手。

　　“我是利奥妮，能在这里和您重逢，真是意外惊喜。”她的眼睛一只莹绿，一只漆黑，但都直视着修特罗海姆，看得他居然在这个小女人面前流出了冷汗。

　　也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注意，那个踹门的德军军官已经悄悄走到病床前，还朝史比特瓦根眨了眨眼。

　　利奥妮的目光游移到针管上，修特罗海姆连忙拉出一把椅子，一边解释：“啊哈哈，这是营养液，史比特瓦根先生刚醒来时不吃也不喝，还一门心思寻思，我们也是为他的健康着想，哈哈。”他分神瞅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还好，史比特瓦根只是紧闭双眼、抿紧嘴唇，没有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也没有时间兜圈子了，”利奥妮没有坐下，甚至没有凑近病床看看史比特瓦根的情况，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授权书，递给修特罗海姆，对他说，“这是柏林与华盛顿总部达成的协定，恭喜少校，您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由……我带队，负责观测、收集遗迹非核心资料！”修特罗海姆见到代表柏林的那几个纳粹党人人熟悉的签名，惊呼出声。

　　“正是如此，相对的，史比特瓦根集团对遗迹中石鬼面、远古生物有绝对的控制权。如果您和手下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随时有权请你们用生命见识德意志最新科技的奇迹。”利奥妮摘下左手手套，露出与发色相同的银灰色金属义肢，冲着修特罗海姆手中的针管方向打了个响指——中指的金属化为顺滑的液体，又变成锋利的刀刃，夹裹着金色的波纹力量，“啪”地一声将针筒一分为二。

　　吐真剂糊了修特罗海姆一脸，针筒的碎片割开了皮肤，渗出血丝。

　　真是个不好惹的女人，他悻悻地擦着脸，一边安排下属叫上己方的科研人员，派车跟着利奥妮一行前往遗迹。史比特瓦根自然坐上了利奥妮的吉普，押车的己方士兵是陪着利奥妮从纽约出发的，至少不用担心跑路的问题。

　　“咻——”乔瑟夫握着副驾驶车门上方的把手，吹了个口哨，转头对史比特瓦根送上了大大的标志性笑容，“爷爷，有没有被我们吓一跳呀！”

　　“你怎么穿上这身了……”面对乔瑟夫，史比特瓦根忍不住笑着摇头，但转向利奥妮时，目光里又充满了感伤：“让你面对这些，真对不起……”

　　“先生，这话就不用再说，乔瑟夫已经道过歉，又替我报了仇，这不是很好么。”她轻描淡写地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个，您待会一定要留在安全的位置，老实说，我既不放心德国人，也不放心自己的能力。史特雷说‘柱之男’吸了血，正在苏醒，还说……”

　　“——即将展示生物进化的终极奥义。”乔瑟夫接下话茬，“您知道什么吗？”

　　史比特瓦根从怀里掏出泡得皱皱巴巴的笔记本——上车前，在利奥妮的要求下，修特罗海姆还给他的——递给乔瑟夫，“据古文字判断，‘柱之男’能休眠上千年的时间，目的是想进化成为最完美的生物。他们的弱点仍然是太阳，波纹能量也能对付。”他回忆着在遗迹中的所见，“尽管看上去和石雕一模一样，他还是有着心跳、脉搏、呼吸……简单说，他确实还活着！”

　　吉普车越过崎岖的山路，闯进勉强开辟的林间小道。炽烈的阳光透过树影投下一片片光斑。三人都陷入了沉默，现在并不适合叙旧。利奥妮墨镜下的神情难以分辨，但紧握方向盘的手和挺直的腰板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些许紧张。乔瑟夫也难得敛眉，只用心地翻看着手册。史比特瓦根的目光越过车窗，看着汽车绕过一条又一条小道，逐渐接近那个隐藏在丛林中的奥秘。

　　又回来了……只是这次不知能否全身而退呢？

　　想起史特雷转化为吸血鬼时，从“柱”上传来的阵阵非人的□□，史比特瓦根只想远远逃开——为什么，上帝要留下这种亵渎的活物！这个世界有人类的邪恶已经不够了吗？《启示录》中的灾祸，要以这种形式降临吗？他前面的一男一女，真的能够抵挡从地狱中释放的远古邪恶吗……

　　他们即将面对的，是连史特雷都不由得心生畏惧的“柱之男”！

　　“太壮观了……”

　　经过了阿兹特克王的遗骨，进入曾经献祭处女的“柱”之密室，就连见识过一次的史比特瓦根心中也不禁如此感叹。

　　这种壮观并非来源人力雕琢的祭坛或其他纹样，而是位于密室中心的石柱。仿佛沥青浇灌，又确实是内外一体的“树干”上栖息着十几张石鬼面，如同食腐的秃鹫或报丧的乌鸦，向每一个后世来客昭示他们即将面对的命运。而被这些邪恶果实包围的，正是史比特瓦根无论如何也想从记忆中抹去的——“柱之男”。

　　看得出来，他的身材远远超出人类的水平，确实符合对“远古”的巨人族想象。可是，巨人这种幻想生物再怎么说也是人类的想象，“柱之男”却只能唤起人类还未衍生出文明、还未学会生火照明时期，对茫茫黑暗中潜藏危险的恐惧。他的样貌有着古希腊时期的典雅，健硕身材上的服饰与美洲土人的壁画有几分相似，但那隐隐的呼吸、几不可闻的心跳，只会让人感觉遭遇邪神的恐惧。

　　密室的壮观，不是人类文明的宏大或典雅，而是蝼蚁面对巨象时不由自主产生的眩晕与无助。

　　利奥妮三人最先反应过来。乔瑟夫搀扶着史比特瓦根，将他安置在靠近密室出口的一条人工小道旁，那里还有逃生用的工具。可惜，史比特瓦根的员工、史特雷的同伴，还没用上就死于自己人的波纹下。

　　利奥妮监督着修特罗海姆及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不让他们有靠近“柱”的机会。乔瑟夫趁机走出长达数米的通道，一边观察德军架设无线电，一边哼着小调砍着乱藤茂草。

　　修特罗海姆眼神中流出的露骨渴望，几乎让利奥妮感到恶心了，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几米高的石雕巨汉，而是正在沐浴更衣的美女海伦。经历了汉斯变僵尸的一遭，利奥妮已经将非人类的眼神牢记于心，目前的修特罗海姆虽然垂涎三尺，好歹还在人类的范畴内。

　　“您和工作人员可以站在远处围观，石鬼面过于危险，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因此受伤。”利奥妮提醒道。摆在她面前的是经过改造后的60毫米口径迫击炮，每分钟能发射20枚炮弹，同样是经过改造的产物。

　　直接接触石鬼面并不是个好选择，那种吸引着人无意识地戴上它的冲动，在十数张的共同加成下，有了格外诱人的魔魅气息。如果不是迫于利奥妮的威慑，修特罗海姆恐怕早就扑到“柱”上了。

　　炮弹也是特制的，包裹着强酸液体的汞合金正是利奥妮义肢的材质，也是经过实验后最适合她操纵的液体金属。在波纹的加持下，一枚枚炮弹将石鬼面直接击得粉碎，密室也震得阵阵作响。

　　修特罗海姆的眼神虽然还带着遗憾，但那种病态的痴迷渐渐褪去了，也能更客观地审视起“柱之男”的形态。等待石鬼面彻底化为灰烬的间隙，他忍不住问利奥妮：“你为什么不对着那玩意射击？波纹不应该很有效吗？”

　　“修特罗海姆少校，您仔细看看他吧。”利奥妮紧皱的眉头并未抚平，反而添了几分焦虑。

　　——被酸液和波纹侵蚀的墙壁，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坑洞与裂痕。可“柱之男”的身上不仅没有损伤，反而还吸收了飞溅的酸液，密室里隐隐传来缓慢悠长的吞咽声。

　　“咕……呃。”

　　伴随着酸液滴落在地的“嘀嗒”“呲啦”，修特罗海姆只感觉自己现在仿佛正身处于怪兽的腹部，恶寒顺着脊背爬上后脑。

　　“几年前，在我还没有正式成为波纹使时，”利奥妮摘下军帽，拍拍上面的石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柱，“在罗马的遗迹中感受到的，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如果能不惊动他，就能将他消灭，史比特瓦根也没有必要特地从美国赶来受罪了。”

　　“那……我们协定好的……”

　　“我当然需要你们的帮助。”利奥妮重新戴好帽子，转向修特罗海姆，绿色的眼眸看起来像女巫的黑猫，“现在，拜托穿戴整齐的小伙子们把他带到太阳下吧。”

　　乔瑟夫破坏了沿途十米大部分细枝和树叶，只留下主干和粗枝。高纬度的阳光直直穿透光秃秃的树林，落在遗迹入口坑道内两米左右的位置。

　　“可千万别拖太久呀。”他嘀咕着，一脚踏断数十根枯枝，引来工程兵的阵阵侧目。这时，从坑道里传来了嘈杂纷乱的脚步声——

　　修特罗海姆激动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拖着一块巨大的石像走出遗迹。利奥妮紧随其后，史比特瓦根还停留在密室安全的侧面巷道中。

　　“就放在这儿——”利奥妮比了个手势，修特罗海姆会意地命令手下将石像搁置在几棵大树的枝干上，又用钢缆紧紧捆住。阳光渐渐向石像处偏移，“柱”延伸的石触须发出了“哔剥”的脆响，渐渐化为毫无油腻光泽的碎块，落在地上。

　　工作人员架好了摄像机，准备记录着珍贵的一刻。

　　利奥妮和乔瑟夫交换了一个“一切顺利”的眼神，两人快步奔向吉普车，准备取下最新的试验品，几分钟后就能彻底消灭这一处“柱之男”——

　　“啊啊啊啊啊！”

　　修特罗海姆的惨叫唤起了远处停歇的鸟雀，也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利奥妮凭借左眼远视能力，一眼就看到了眼前毛骨悚然的画面。来不及抬上仪器，她掀下帽子就往修特罗海姆与“柱之男”的方向冲去！

　　乔瑟夫也顾不得什么紫外线红外线，把还不知道如何操作的机器推回车里，甩开束手束脚的钢盔和步枪，紧随利奥妮而来。

　　“他在苏醒！”修特罗海姆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即使脸上的裂口里已经插进了数根石质“吸管”，还是忍着剧痛报告异变。

　　确实——尽管在士兵看来，少校只是在凑近石像时，突然像磁铁一样被牢牢吸上“柱之男”的胸前，但利奥妮和乔瑟夫都能感到，石像不仅在贪婪地吸吮修特罗海姆的血液，还在以“吸管”为中心一点点龟裂开来，剥落的石灰后，是黏稠的半透明液体，其中是新鲜的血、肉、头发、衣饰，仿佛从母体中刚刚出生、还带着羊水的孩子——“柱之男”，确实复活了！

　　顾不得多想，利奥妮的左臂整个化为波纹锋刃，猛地切断了“吸管”，修特罗海姆半边身体已经软塌塌的，就像……只剩下了人皮。

　　士兵们吓得纷纷举枪，利奥妮只来及大喝一声“不要开枪”，子弹就疯狂地朝着还在□□着“更多”的“柱之男”射去，不但没有击溃，反而还让他找到了新的目标，石壁上立刻伸出数条触手，“噗嗤”“噗嗤”地刺中还在颤抖着扣空枪扳机的士兵，没有“品尝”的性质，而是大口抽干了他们。

　　利奥妮只赶得及将陷入狂乱的修特罗海姆用延长的水银臂甩到身后，可也将自己的胸膛彻底暴露在已经完全□□化的“柱之男”前。他的皮肤，正因为吸收了新鲜的血肉而慢慢充盈，将嵌在其中、完全没有变形的弹头褪出身体，朝着利奥妮的方向发射——

　　“波纹防御！”乔瑟夫一脚踢起散落在地的松针，注入波纹，从利奥妮身侧冲出，撞上“柱之男”反射的子弹。一阵“叮当”“噼啪”的金光闪过，子弹纷纷在松针的撞击下失去了动力，落在地上。唯独一粒射向利奥妮左臂的子弹，因为角度没能拦下，“嗵”的一声削烂了她的衣袖。

　　万幸的是，她的左臂已不再是血肉之躯，子弹迅速融入水银之中。

　　乔瑟夫松了口气，转而正视起还在环顾四周的“柱之男”。太阳正一寸一寸的从两侧向“柱”所在的位置逼近。“柱之男”也在寻找着躲避之处，他饥饿的目光扫过的士兵和工作人员，都只剩下瘫软祈祷的力气。修特罗海姆的机能全靠利奥妮分出的一部分波纹支撑着，现在反而冷静下来，观察着战况。

　　“不好——”修特罗海姆尖叫出声，“他要逃了！”

　　利奥妮也知道，她的心几乎快跃出了喉咙。眼前的“柱之男”正一点点地吞噬着束缚他的钢索，很快就能消化干净了。

　　乔瑟夫早就冲到了她身旁，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带着波纹直直插进“柱之男”的身体——不，并没有“插”入！

　　这个沉默着的巨人，身体的肌肉、筋脉、骨骼，都在瞬间扭曲为人类的□□绝不可能达到的角度，躲过了匕首的刀锋，波纹也如同落在史特雷和丽萨丽萨的特制服装上那样四散开来，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乔瑟夫实在是行了一步险棋。

　　就在他刺中“柱之男”的那一刻，对方的巨手也直冲他的胸口而来——乔瑟夫的波纹阻挡了“柱之男”的进攻。“莉奥，波纹有效！”乔瑟夫一面急急后退，一面提示道。最后一道钢索融化了，巨人彻底自由地扭了扭脖子。

　　修特罗海姆还沉浸在乔瑟夫与利奥妮的配合战中，眼前的巨人在眨眼间竟然消失了！他去了哪？他要干什么？

　　从修特罗海姆身后，忽然传来“咕吱咕吱”的蠕动，与“咔咔咔咔”“砰砰砰砰”的膨胀声。乔瑟夫一把拎起他瘫软的半边身子，再次将他甩向阳光所照的空地——

　　在抛飞的过程中，他看见了刚才还躲在摄像机后哭得直打嗝的年轻人，现在已经肿胀到衣服无法容纳的形状，各个部位像一串辐射后的葡萄，畸形而滑稽地粘连在一起，曾经是面部的位置渐渐扭曲地看不出何为眼睛、何为口腔……

　　啊啊啊啊啊啊啊！比起生理的疼痛，精神一瞬间遭受的冲击才是令修特罗海姆接近崩溃的原因。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呓语些什么，口水与融化的内脏汁液胡乱地飞溅着。

　　那个人……那个东西……“柱之男”……操纵着这具身躯，模仿着他们的语言和举止，很快就达到了与人类此时进化程度相当的智慧！

　　利奥妮的左眼正在酝酿紫外线光团。她必须一击即中，这是有且仅有一次的秘密武器。漆黑的眼眸里闪烁阵阵紫色电光，目标瞄准前方姑且还能称为“人体”的东西。“柱之男”似乎已经学习完了这具皮囊拥有的知识，现在开始自内而外地消化起人体。

　　乔瑟夫在她身旁也紧握双拳，积蓄着波纹能量。

　　这个被吞噬的人还在惨叫……“救……杀了……救我……”

　　她的眼前闪过罗马墓穴中被拧下头颅的医生。

　　乔瑟夫的脑海里瞬间浮现起史特雷半融化的身躯。

　　——他们同时做出了决定，发起了攻击！

　　“噗！”利奥妮的喉管被“柱之男”突然旋转飞出的长臂戳中，如果不是因为提前吸了一口气，恐怕连一丝波纹也提不起。

　　但在这出乎意料的强行逆转中，还是被重重击飞，顺着深长的隧道消失在乔瑟夫面前，没过一会，从黑暗中传来撞上坚硬物体的声音后，就再无声息。

　　乔瑟夫的双拳则深深陷入了“柱之男”的身体！那湿黏中带着酸臭的腐蚀粘液瞬间将乔瑟夫的拳头、手臂吸住，巨人收回击飞利奥妮的手，抱住乔瑟夫，将他从头到脚嵌进了身体。

　　“不！”修特罗海姆发出了一声悲鸣。乔瑟夫……利奥妮……波纹能量也无可奈何吗？人类，还能战胜他吗！

　　等等——

　　乔瑟夫的身体，不但没有被吸收，反而从“柱之男”的死亡怀抱中缓缓拔出。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正是面对史特雷时把握十足的自信神情！

　　“从外部不能攻破……那就从体内毁掉你！”

　　“柱之男”的体内渐渐生出撕裂的声音——“受死吧！波-纹-疾——走——”在乔瑟夫的怒吼中，这个庞然巨物的下半身，被波纹扯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好啊！”修特罗海姆不禁欢呼出声，但下一秒，又被那怪物惊呆：“柱之男”的上半身，仿佛毫无影响地朝着隧道的方向爬去；从下半身分裂、还处在阴影中的碎肉，也从四面八方努力朝着身躯挪去。

　　“他要躲回密室！”修特罗海姆忍不住提醒乔瑟夫，眼看着“柱之男”的速度越来越快，再不阻止的话，阳光就再也无法照耀到密室深处——那里还有生死不知的利奥妮！

　　这生物能吸收人的力量、人的智慧，普通士兵就教会了他语言和枪械，那么经历了人类社会尚未普及的前沿实验、无数与未知邪恶搏斗的波纹使呢？“柱之男”如果吃了利奥妮……

　　乔瑟夫却冲向了反方向，也就是原本想利用阳光处刑、却因为树干遮蔽了阳光的位置。修特罗海姆这个德意志的铁血军人几乎要哭出声来——

　　树干被乔瑟夫饱含波纹的一记飞踢踹倒。不仅是这一棵树，还有周遭的三四棵大树，都在这一击下摇晃着彻底断裂。可他还嫌不够，大喝着“波纹疾走飞踢”，短短两三秒内连踹了几十次，十几米高的树干迅速化为碎屑飘散而下。

　　修特罗海姆这才注意到，没有了阻挡，阳光毫无保留地射向了“柱之男”的方向！下半身没来得及重组的身体，被阳光晒回一块块的石头原型。

　　可是……乔瑟夫的速度，势必赶不上“柱之男”爬进密室阴影的速度了！修特罗海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半截身体即将彻底陷入黑暗——

　　一道炫目的光自洞穴中反射而出！

　　随后传来利奥妮带着痛苦与激动，嘶吼而出的战斗宣告：“你完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柱之男”身体中挣脱后，乔瑟夫本想死死困住他，但那样势必会阻挡住来之不易的阳光。也正是在此时，他看见了利奥妮挣扎着大步冲向洞口的身影——她伸出了左臂，在他们计算好的阳光最深处撑起了一面坚实的水银幕布！

　　阳光——

　　乔瑟夫立刻拔腿干掉了最后的阻碍！

　　“柱之男”的手已经穿透了水银，掐住了利奥妮的脚踝——但她还是死死撑住了作为反射面的水银幕布——直到阳光将“柱之男”的大脑重新石化，她才收回手臂，转而从左眼里射出一道强烈的紫外线，将掐在她白骨上的两只巨手化为石块，这才“砰”地一声瘫倒在地，运起波纹为自己治疗。

　　“莉奥！”乔瑟夫扛起修特罗海姆，在他身上注入波纹，飞快地将他甩进卡车车斗，旋即冲向利奥妮身边。将史比特瓦根牢牢拴在逃生车上的波纹绳索也消失了能量，他连忙朝着入口的方向赶去。

　　“柱之男”的残躯，在阳光下重新陷入沉睡。

　　经过墨西哥遗迹的决斗后，化为石头的“柱之男”在数小时后运至史比特瓦根集团设立在美国本土的实验室。

　　根据史比特瓦根的笔记，以及德军遗留的照片、录像带，“柱之男”被命名为“四号”。因为在密室的壁画里，除了最底层与“四号”极其相似的人像，上方依次排列着三个同样风格的浮雕——和罗马遗迹中的人物十分相像，有理由认为他们之间也存在一定的等级关系。

　　因为脚伤，利奥妮回到了医学研究所。史比特瓦根经过短暂的治疗后，在乔瑟夫的陪伴下与艾琳娜奶奶度过几天愉快的时光，还大方地为一直守候在艾琳娜奶奶身边的史摩基提供了足够完成大学教育的支持。

　　罗马许愿池旁的“贝内餐厅”里，一位褐发美人的纤纤玉手上，正落下一个骑士般温柔的吻，电话铃响了几响。

　　“有位史比特瓦根先生来电——”侍应生陪笑着打断了金发男人的下一步动作，“齐贝林先生，劳您移步！”

　　“妈妈咪呀……美丽的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西撒翡翠般剔透的眼睛中映出了美女羞红点头的娇态。他走到大厅，拎起听筒。

　　“什么……莉奥！”那对多情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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