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职业技术学校

　　李合绪：“……”

　　白婵：“……”

　　李合绪默默把书放回去，假装无事发生，看手机电充满了，把用得到的内容都拍下来，回去拿给汤陈二人借鉴借鉴。

　　二人一看到几百张书页被装在这个小小盒子里，这一定是神仙给的法器啊！

　　陈格十分郑重地拿着手机：“等等，我先去焚香沐浴一番。”

　　李合绪：“啊？不必不必，你随便用，不磕坏摔坏就行了。”

　　陈格一听，觉得李合绪丝毫没有敬畏之心，竟然如此重视仙人的法器，对李合绪的不满意又是噌噌噌地上涨了好几个点数。

　　东西交给了二人，李合绪带了些笔纸再进识海。

　　未来肯定要建立正式校区，在钢筋水泥的北宋，得用古法修建教室。

　　“真君你看，这些木结构房屋能在山中搭建。”白婵已经选出了几本适合盘龙山的建筑图册，李合绪接过认真研读起来。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木结构的建筑不费一钉一石，纯粹依靠榫卯衔接，其中的构思巧妙，一下子就吸引了李合绪。

　　所谓榫卯，就是凹凸的形式咬合材料，凸为榫，凹为卯，常在机关与建筑中使用。

　　木结构建筑又分穿斗式与抬梁式，其中抬梁式采用的是三角形屋架，可使室内少柱甚至无柱，耗材多但空间大，十分适合当做教室。

　　李合绪稍加思索，已经把后续规划想好了。

　　目前学校共有医疗保健、体育、化形和常识四门学科，但以后难免增加新的科目，主教学楼尽量修得大些；体育的话可以单独修一个小教室，下雨天在室内教学。

　　在图册上选出一大一小两栋建筑，李合绪与白婵把图纸画下来，于盘龙山下的河岸附近圈了块地。

　　此处地势平坦，河流无汛期，正适合修建学校。

　　白婵喊来了那些不用上课的妖怪，力气大的砍树，手巧且擅长攀爬的负责修建。

　　大王有令，妖怪们不敢不从。

　　但李合绪想让妖怪们尝到“付出劳动，换取收获”的甜头，告诉妖怪们，干活不仅管饭吃，每个妖怪有基本工钱可以拿，做得好还有额外奖金。

　　这些奖励像是一剂强心针，妖怪们干活更加卖力，吭嗤吭嗤就忙起来。

　　树木砍下来后不能立即使用，需要经过几道加工处理，此期间建筑工们需要先学着制作房子模型，熟悉榫卯的使用。

　　白婵负责指挥砍伐与加工，李合绪示范榫卯的制作与拼合。

　　山里的妖怪们大多处于穴居阶段，只会铺窝搭巢，对人族的房屋也好奇得很。

　　李合绪像上手工课一样，为大家演示榫卯的拼合，见两块不相干的木头竟然紧紧咬合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瞬间兴趣大增，纷纷动手制作起来。

　　至于干活的工具和吃饭问题，李合绪早就以白婵的名义，托陈格联系太原的道士代买了一批东西运到盘龙山来。

　　一听是龙君需要用到的东西，道士们积极响应，运了好几车粮食和工具过来，李合绪要给钱，他们还坚持不收。

　　道士：帮助龙君是我们修炼之人分内之事，钱什么的不用给！

　　说来也怪，自从白婵走后，光一观的香客多了不少，还有许多乡绅大户请道士们去做法，观内收益短时间内翻了几番。

　　————

　　建校的事有序不紊地进行着，妖怪们也开始上学了。

　　陈格的体育课在洞外进行，汤泽的医疗保健在山洞里教。

　　陈格这边开始以体力训练为主，先强健体魄，再学习拳脚功夫。

　　李合绪与白婵两个闲人已经把建校的事交给妖怪，跑到二位老师这儿视察，看着妖怪们绕着山下长跑，扎马步练俯卧撑，李合绪点点头，在小本本上写下“增加体育锻炼设施”。

　　比起热火朝天的体育班，汤泽这边就安静多了。

　　众妖与汤泽盘坐在地上，学推拿的妖怪大多小巧玲珑，像是街上摆的那种套圈小摊，萌得很。

　　汤泽正在图纸上讲解人族的穴位和推拿点，教学不直观，妖怪们听得云里雾里的，汤泽见李合绪二人进来，瞬间有了好主意。

　　汤泽：“李兄可否躺下让我示范一番？”

　　“行。”李合绪在铺好的兽皮上躺着，现在正是五月份，穿的衣衫也不算厚，汤泽让妖怪们聚集过来，示范如何给人推拿推拿。

　　汤泽常年跟他父亲在外头运药材，看着瘦瘦小小，身体却不算孱弱，手上有力道。

　　他边讲边按，那舒服劲一阵一阵的，李合绪忍不住喟叹出声。

　　汤泽做示范，妖怪们也得动手跟着学，但在场的工具人除了李合绪，只剩白婵。

　　妖怪们哪里敢给白婵按啊？它们学艺不精，按不好岂不是在大王面前丢脸？

　　众妖一个个埋头不吱声，李合绪猜到它们的心思，对汤泽说：“汤老师也给白老师按按，同学们拿我练手吧。”

　　这主意好，妖怪们感激李合绪，重新找块兽皮铺上。

　　汤泽指着白婵后肩处：“大家看，这里后提开肩。”

　　边讲他就捏住白婵肩膀往后一提——嗯？没提动。

　　白婵毕竟是龙身，刀枪不入的那种，哪能是一介凡人能提得动的。

　　汤泽没想通这回事，心想大王的肩膀怎么如此僵硬，渐渐加大手头力度。

　　妖怪们瞧着也纳闷：刚才汤老师给李合绪按的时候，好像没这么用力啊？管他的，老师怎么做，我们怎么学。

　　一妖怪搭上李合绪的肩膀，气沉丹田，猛地一用力！“嘎巴”二声，就把李合绪两只胳膊扯脱臼了。

　　李合绪：？？？

　　这是干啥呢？推拿还是索命啊？

　　脱臼不疼接合疼，白婵给李合绪把胳膊接回去时，整个盘龙山上回荡着他的惨叫声，吓得全山的妖怪以为李合绪遇难了。

　　后来李合绪默默写下了第一条校规：在学期间禁止妖怪拿活人练手，违者记大过。

　　————

　　伙食由李合绪负责，中午打饭的时候，妖怪们问李合绪：“李老师早上怎么了？”

　　李合绪把早上被扯脱臼的事简单一说。

　　“脱臼了啊？”陈格突然对李合绪刮目相看了起来，“脱臼后还是挺疼的，没想到你中午还忍痛做了这么多饭。”

　　“早没事了！”李合绪边说边甩起胳膊，看着灵活地很，“没想到龙涎连脱臼都能治，可真方便——啊！！！”

　　妖怪中传来一阵骚动：“不好啦！陈老师打李老师啦！”

　　过了一会，骚动更大了：“又不好啦！白老师打陈老师啦！”

　　开学第一天上午，盘龙山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

　　下午上化形课时，陈格以听课的名义，像一尊石像似的坐在学生后面，眼睛死死盯住李合绪的一举一动，但凡他靠近白婵两米以内，陈格就像得了呼吸道感染一样“咳！咳！咳！”个不停。

　　也不知道陈格这是什么毛病，就随他便吧。

　　人族分男女，李合绪与白婵正好当男女代表，脱了鞋子挽起袖子，让妖怪们仔细观察人族的特征。

　　半炷香过后，白婵施展障眼法，让妖怪看不见在场三人的样貌，并在纸上画出它们眼中的人族来。

　　画工不论好坏，只要把人族身上所有看得到的部件画出来就行。

　　这样做是为了让妖怪从理论上搞清楚人族的样子。

　　许多野生妖怪能变出人的样子，但总有那么一两处地方有问题，像是露出尾巴、尖嘴猴腮、没有指甲……

　　这是因为变形时靠的是习惯和感觉，而画图时会动用脑子，思考某处到底是不是长这样的。

　　等把它们的画作收起来，李合绪看到第一张就“噗嗤”笑出了声。

　　问题果然不少。

　　这个人脸完全是锥子形；这个手指头只有四个；这个上半身没问题，腿怎么弯得和鹿一样，脚还是蹄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山海经插图。

　　李合绪把一些经典的错误整合出来讲解，妖怪们再重交上一份图画作业，虽然画工依然粗糙，至少不该多的没多，不该少的没少。

　　剩半个小时由白婵教妖怪变化之术，要求也不高，把人族的各个零件变对就行。

　　于是下节课汤泽走到洞门前，看见里头全是人影，吓了一跳！

　　里面的人影有的皮肤表面布满了羽毛，有的四肢趴在地上，还有的整个人都是翠绿翠绿的……总之视觉冲击非常强烈。

　　汤泽：“……”

　　这是什么地方？是地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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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合绪想让妖怪们保持这个状态上常识课，结果一看汤泽满脸惊恐便只好作罢，让妖怪们变回动物的模样。

　　以前汤泽还觉得这野性的样子让人难以亲近，但有了方才群魔乱舞的衬托，他突然觉得面前这群妖怪可爱无比！连着好几天汤泽上课时都和和气气，妖怪犯了错他也不责怪，还摸摸妖怪的头：“下次记得改正就是了。”

　　后来这批妖怪陆陆续续成为了妖界的传（富）说（豪），每次返校演讲时都要讲到汤老师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一个人，汤老师是教育界之光，没有汤老师的话他们肯定没有今天的成就。

　　于是往后几百年内，汤泽一直被妖怪界冠以“模范教师”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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