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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喀尔巴阡山脉有着大片的原始森林,比起当初她在泰国见到的,这儿看起来要更加壮观一些,也没那么多的蚊虫。
户荆跟着阿克利,一前一后往森林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户荆见阿克利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开口问道:“喂,还要走多久。”
闻声,阿克利停下来看了看四周,道:“就这吧。”
户荆这才从身上取下登山包,扔在了地上。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沉,森林里长着的各种高大树木本就遮天蔽日,现在更是光线昏暗。
阿克利将背包放下,靠坐在一颗树边开始休息,嘴里却仍不忘指挥户荆:“把火点上。”
户荆是烦极了阿克利整天对她吆五喝六不屑一顾,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其实也算得上师徒,所以一直以来户荆对阿克利也都是忍气吞声得过且过,这就是寄人篱下的苦。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蹲在背包前开始翻找了起来。
“打火机你塞哪儿了啊……”户荆边找边小声嘀咕着。
“侧边。”
户荆翻找出打火机,又在周围寻了些枯木枝和石头,围成了一个小石灶。
把火点燃后,户荆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看着阿克利道:“你带了啥吃的?”
阿克利打开背包,往里面翻了翻,然后掏出两个真空包装袋,朝户荆抛来。
户荆接过袋子看了看,惊喜道:“你带了鸡腿啊!”然后赶忙拆了袋子。正准备上手,她看着火堆又犹豫了下:“都生火了,烤会儿再吃吧,热乎的好吃些!”说着,她就放下鸡腿,跑去旁边捡了两根树枝,用瓶装水冲了冲后便串起鸡腿烤了起来。
她吹着口哨,摇头晃脑地等待火苗将鸡腿皮烤成酥脆。终于闻到那诱人的香味后,她笑着站了起来,将其中一串递给阿克利:“呐,烤好了。”
阿克利却只是看着她,没有接过鸡腿:“你不是中午没吃么,我不饿,你吃吧。”
户荆诧异地一挑眉,对于阿克利突如其来的体贴感到有些奇怪,但看在他专门带她来旅游的份上,她就也没再多疑,干脆地拿起两条鸡腿就左右开弓地啃了起来。
风卷残云地啃完两根鸡腿后,户荆满足地拍拍肚皮,灌了半瓶矿泉水。
见她吃完,阿克利才又开口:“把帐篷支起来吧。”
“哦。”刚得了人家的好处,户荆这会儿吃人嘴短,一声应下就起身在包里翻找了起来。
突然,她耳朵一动,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微弱响动。
户荆下意识地一回头,就见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已经晃到了她的眼前,“咚”的一声闷响,她昏了过去。
————
“!”
一个抽搐,户荆从地上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视线所及皆是渗人的黑。
进入夜晚,月光几乎透不进森林里来,户荆只能凭着微弱的光芒辨别着周遭的一切。
她捂着额头,挣扎着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这已不是她昏倒时的那片地方,阿克利和行囊也都没有了踪影。
“阿克利。”
她等了一会儿,可四周除了虫鸣,只剩空洞和寂寥。
“阿克利!”
她又尝试着叫了一声,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咬了咬牙,不敢再叫,怕到时人没叫来,反而叫出些什么别的不该出现的东西。
晕倒前最后一刻,她看见的不仅有拿着手枪往她头上砸来的阿克利,还有他眼里无情的冷漠。
看来让她落到这幅境地的始作俑者,又是那个男人无疑了。
她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牙根咬得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一而再地这样对她?她究竟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她低吼一声,往树上重重砸了一拳。
树叶纷纷飘下,落在了她的肩头。
他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这?是想杀了她吗?可是杀她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又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带她来这呢?
就这样保持着姿势,许久之后户荆才缓缓放下拳头,将闷着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
既然她被抛下已成事实,现在该想的就不应再是对阿克利的恨,而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想到这,她抬头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全是云杉。
根据她过去一年所学习到的地理知识,从植被判断,她仍旧处在刚才那片林区。但她脚下的这片原始森林面积实在太大,没有指南针,她无法确定阿克利究竟扛着她走了多远,又是往哪个方向。思虑再三,她决定按兵不动,等天亮了再说。
可惜天不遂人愿,越是进入深夜,户荆越是觉得浑身发冷。
这里地偏高山地区,白天气温怡人,但入夜温度有可能接近零度。
户荆靠坐在一颗云杉旁,她紧紧抱着双腿,身子颤抖地像是狂风中的蒲公英草。
她虽然也想在原地待着,但此刻她必须要起来走动走动,不然这接近零度的天气,光是坐着一定对身体大为不利。于是她扶着树干缓缓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抖成一个筛子。
她尝试着在面前这一小块地方绕着圈走,这样既能保持基本运动,又不会走的太远。
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几圈,她突然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嚎叫。
是狼!
户荆立马弓起身子微伏了下来。
她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狼嚎的方位,根据那声音的大小来判断,估计是在她的东南方向一公里处左右。
户荆咬了咬牙,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扶着打抖的膝盖站了起来,踉跄着朝身后的西北方向跑去。
一直跑了快半个小时,她才觉得耳边的狼嚎声彻底消失。
她缩着身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大自然面前如此弱不禁风,身上那一件单衣此时仅仅只能起到蔽体的作用。
她回头看了看,周围又已是一片新的景象,她叹了口气,继续往前挪动步子。
横竖已经走出这么多了,不如就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树洞之类的,能容她避风一晚总归是好。
她不敢点火,生怕再吸引些什么。
就这样又朝西北行了大约两三公里,她终于寻到了一个刚巧足以容下她树洞,户荆心中暗谢了句老天,就钻了进去。
有了树洞的庇护,总算是有个避风港,不用再受外面的寒气。她现在只祈祷在这昏黑的环境下不要钻出什么令她防不胜防的毒虫来,那她就真是认栽了。
第二天清晨,林里觅食的小鸟唧唧咋咋,吵醒了树洞里的户荆。
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来。
望着眼前狭小的洞口,户荆的记忆开始回潮。
她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心里咚地一沉,随即动了动肩膀,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她站起身,仰头转了一圈。
平均高达四十米的云杉就像天然的遮阳伞,阳光只能透着缝隙钻进来。
户荆挑了一颗看起来最高的,摩擦了一下双手,爬了上去。
只见她身手轻矫,左攀右蹬没多费力就爬到了树的顶端。
她一手紧握着树干,一手挡着阳光往远方看去。
她发现这里的坡度还不足以让她望到很远的地方,只能看到正东方向大约三十几公里处有一较高的山坡,她决定先去那看看。
户荆摸索着爬下树,下来的时间要比上去多花了不少。
跟着太阳的方向,她开始走了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方向,但她还是暗暗祈祷路上最好能发现水源,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一整晚没有喝水了。虽然暂时还没有产生缺水的反应,但是寻找水源已是迫在眉睫的事,如果刚巧路上遇到了,那就真是老天眷顾。
就这样走了大概七八公里,户荆一开始还能借着树叶上的晨露润润嘴唇,但是这始终解决不了燃眉之急,她终于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头也有些偏疼,缺水的反应终于开始出现了。
看来计划中的行程要先耽搁一下,寻找水源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附近的昆虫植物以及鸟类,顺着它们的生长踪迹,户荆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找到了一条小溪。
她赶忙冲到溪边,用手如获至宝般舀起一捧水扑到脸上,随后将头凑近水面,大口大口地豪饮了起来。
缺水的痛苦终于得到缓解,户荆擦了擦脸,开始考虑起了接下来的动向。
这是她从昨晚到现在奔走十几个小时找到的唯一一个水源,如果放弃了,接下来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下一个。但如果留在水边,不仅耽搁行程,还难保不会碰上附近来这里饮水的野兽。
三思之后,她决定先用附近植物上的阔叶制作一个简易的小杯子,带一杯水上路,这样至少可以解决一天的饮水问题。
重新朝山坡进发,户荆又沿途收集了一些小蓝莓,以确保自己至少有东西可以果腹。
接近日落时分,她又找了一片比较宽阔的地方,用手边能收集到的材料搭了个简易的防风小帐篷,以抵挡一夜的寒冷。
今天已经是在丛林里的第二天,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天中午前能赶到那座山头,所以今晚她一定要养足精神,好应付明天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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