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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君上,此乃胡笙落在牢中的。”雷戟将手中白玉佩饰呈上,玉佩上圆下缺,形同弦月,其上却是刻的日月同辉。
重光接过:“先君生前的随身玉佩,如何会在他手里?”
“胡笙交由风戚将军后,狱卒清扫牢房时方发现此物。”雷戟答道。
重光略作思索,却是问的霜矛:“密道一事可有进展?”
“君上,未发现密道任何蛛丝马迹,倒是城外一处密林有不少阵法遗痕。属下以为,密道不过子虚乌有,无水与胡笙二人应是从阵法中入的魔庭。”
“可是大长老一脉的御风之术?”
“正是,城外密林中约一丈方圆,尘泥新翻,草木东倒西歪,犹如狂风过境。由此推知该阵法定是生涩紧窄,是以那夜闯入妖族、修士才不过十余人等。”
“君上,胡笙饮下了千虫蜜露,不得扯谎,应是大长老诓骗了胡笙等人。”雷戟上前一步。
重光点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却是问出:“你们可曾想过,那日我若是败在大长老手下,会有何等下场?”
几人面面相觑。雷戟、霜矛却是同时想起那夜大长老挑去灵根、废去功法的言说,顿时滴下冷汗来。
风戚率先答话,当得是掷地有声:“属下只听从君上一人差遣。”
“属下亦如是!”雷戟、霜矛回过神来,亦是铿锵有力。
重光却是摇头:“我未曾疑过你等忠心。但我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大长老,魔君之位定当易主,现下审讯胡笙的便不是雷戟了……即便仍是由雷戟审讯,雷戟你得了此佩又当如何?”
见三人若有所思,重光又补了一句:“霜矛你曾说那妖狐破阵时,叫骂的却是大长老的名讳?”
“隐瞒不报?”雷戟、风戚皆悚然一惊,倒是霜矛还未能理清这两者干系。
重光手指摩挲玉佩,笑不达眼底:“此玉佩乃先君后定亲之物,我是决计脱不得干系的,你可是要雷戟与我同担通敌之罪?”
这般言说下,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呼之欲出。
“君上是说胡笙是故意被擒?”雷戟问道。
重光摇头:“应当不是。若是这般,代价也太大了些。”
“大长老用阵法将人送至天尽殿前而非殿内,便是要让族中众人擒下他们,布下此局以绝后患。由始至终妖族、修士之流便不是助大长老夺位而来。”风戚一语道破。
“我也是这般猜想。”
霜矛气愤道:“当真是阴险歹毒!”
“君上,如此看来,他二人怕是皆不能放过。”
重光点头:“定亲玉佩是为一对,先后那块许是还在他二人手中。霜矛你前往库房清点先君后遗物,风戚、雷戟你二人急速捉拿无水、胡笙二人,切莫声张。”
“是,君上。”三人异口同声。
几人又处理了些杂事,雷戟却是突地痛色上面,还有一事要禀:“剑已回转,却是受了重创,为他人所救,近日才转醒被送至魔庭。刀的尸身也已找到。君上可要召剑问话?”
重光摇头:“且让剑好生修养,再命人将刀厚葬了吧。”
“多谢君上。”
“嗯。”
“君上,可还有吩咐?”风戚见雷戟低头哀痛,此日事了重光也未让他们离去,便出言询问道。
重光看着下首三人。雷戟与霜矛是先君后留下,已为魔庭效力数百年,风戚更是他自军中一眼相中,一手提拔的。三人忠心耿耿,理应无事不能谈。
重光神情凝重:“你三人……可有婚配?”
三人皆是一惊,面色怪异。难不成君上年纪轻轻,也有乱点鸳鸯谱的癖好?
“君上,属下早已于三百年前便成婚了。属下与内子琴瑟和鸣,鹣鲽情深。”雷戟成婚一事当年也是好一桩美谈,因而到底是底气足一些,便率先答道。
“哦,娶的是何人?”
“吾与内子是为青梅竹马。”
重光凝思:“青梅竹马……那便是自幼便有感情了?”
“正是。”
“那你二人呢?可曾婚配或有合意之人?”重光又问霜矛、风戚二人。
风戚躬身,大义凛然:“属下年纪尚轻,正是保家卫族的好时候,对婚配一事尚无想法。”
霜矛慌忙跟上:“属下、属下一心护卫魔庭,亦无心男女之事。”
风戚新任,统领魔军多有不易,无心风月倒是不稀奇。但霜矛年纪少说也有五六百,更是在魔庭近四百年,竟也是孤身一人?
重光震惊:“霜矛将军,你竟是从未娶亲亦未有过心仪女子?”
许是重光震惊之色过于明显,霜矛一时面色通红:“属下木讷愚钝,从来不讨女子欢喜,也实是不懂女子所想。”
“君上,雪域领主已到。”卫兵前来禀报。
“请到偏殿去,我稍后便来。”
“是。”
三人均松了口气。
重光出得门来,往山顶招手,七叶又是一身玄服飘然而下。
“你可要见一见故人?”
七叶不解:“我何来的故人?”
“那你便在此处歇息,西侧备有酒水。”重光往前一步,摘净她头上干草。
那三人还未曾走远,虽是听不见,却是看得清楚。重光面色平和、举止轻柔,反观七叶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雷戟、风戚均是一愣,顿觉方才会错了意,倒是霜矛一连好几日见了重光便绕道走。
偏殿之内,雪域领主端坐其中。领主一身白衣胜雪,虽则已有些年纪,亦当得丰神俊朗。
重光信步而来:“领主当真是稀客。”
犀照却不起身,面色古井无波,语气轻缓,恍若言说日月:“久闻魔族新君年轻气盛,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领主客气。”重光面色一敛:“领主才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
“你……”犀照还未曾如何,其身后弟子闻言却是气得七窍生烟。犀照轻看他一眼,弟子便偃旗息鼓了。
“魔君莫要误会,老朽今日来绝无敌意。”
重光迈上主位,看着甚是漫不经心:“哦,那不知领主是为何而来?”
“近日圣山雪莲正逢花期,雪莲素有驱寒温补之效,老朽便特意取了来赠予新后,以作贺仪。”言罢身后便有人将物什呈了出来。雪莲约有一掌大小,上下两层有八朵之多。
“不知魔后在何处?”
重光使人去接:“领主来的却是不巧,魔后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既是贺仪,本君领了亦是相同。”
“听闻那夜新后为护持魔君力战群雄,可是受了伤?”犀照上下打量他一眼。
重光却是面色也未曾变一下:“劳领主费心,魔后功法玄妙,毫发无损便能护得我周全,当真是此生佳侣。不过新入魔庭难免劳心过度,正需好生休息罢了。”
犀照稍有波动,他已千余年岁,也未曾见过这般脸皮厚的:“魔君新婚,该当怜香惜玉才是!”
又正了面色:“听闻新后出自佛门一脉,当今佛门也只剩雪域一支,雪域与新后也算得是一家。正巧老朽懂些歧黄之术,不若替新后看看,或能药到病除。”
重光当即回绝:“本君之后本君自当怜惜,多谢领主美意。不过却是男女授受不亲,心领了。”
“哼,魔族何时还讲究这个了?”犀照身后弟子出言道,犀照面色亦是有些不好看。
“日后便让魔族诸人都习学起来,以免落人口舌,言说魔族粗俗不通教化。如是这般不分上下胡乱插嘴的毛病是决计不能纵容的,领主你说是也不是?”重光口气转淡,打量犀照身后弟子一眼。
“孚生不得多嘴!!”犀照轻喝一声,名为孚生的弟子慌忙低下头去。
犀照却也沉下脸色,语气不善:“老朽要见自家孙女莫不是还需魔君同意?”
“领主此话惹人误会,新后何时成你孙女了?本君与雪域公主素不相识,更是从未有过婚约。领主这般胡言乱语可是要污本君名声的。”
“你一个男子……分明是你污了我孙女声名!若非你放言出去将迎娶雪域之人,怎会令人猜疑到老朽孙女的头上?这等佛法功力的年轻女子,除却老朽孙女,还有哪个?”犀照沉声道。
“本君迎娶的确是雪域之人,如何还说不得了?公主是否嫁于本君难道领主还能不知?若是真嫁了,领主也未免过于心宽,婚期已过一旬有余方才寻上门来。”
重光亦有些动了气,这世间女子如何就雪域公主一人能入眼?
“领主未免高看令孙女,魔后修为少说也有数千年,公主怕是还不如她一根指头。”
“狂妄自大,寡廉鲜耻!!莫说雪域,便是妖、魔、修士界也数百年未曾有过天赋异禀之人。若当真有这般的年轻人物,怕不是要鼻孔朝天横着走了,我又如何会不知?”犀照终是端不住,拍桌而起。
魔庭卫兵即刻拔剑相向,一时剑拔弩张。重光却是不动如山,端坐上首。此时亦从话中听出些端倪来。雪域莫不是失了公主的影踪,领主才这般病急乱投医,贸然上门来?
重光将卫兵挥退:“雪域中年纪稍长,修为在千年之上的女子领主可有知晓?
“自是一一知晓,来去也不过几个老妪,怕是入不了魔君的眼!”犀照没好气道。
重光略一沉吟,终是松口,招人上前:“去看看魔后身子是否好些了,便说是雪域领主到访。”
“是,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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