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如此多娇

作者:藤椒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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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山一角


      夜色正浓,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黑暗笼罩了大地。
      亓笙回到了落脚的客栈。阿清吸入了迷魂香,此时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亓笙与七对坐于侧室的圆桌两旁,一时无言。
      一阵轻微的刺痛从亓笙脚踝传来,亓笙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微微弯腰撩起裤脚。
      只见黑色的夜行衣上沾染了暗沉的血迹,顺着布料一圈圈向外晕染。细嫩的脚踝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口子,口子不大却很深,此时正狰狞地往外冒着血珠。
      亓笙没有夜行的经验,方才为了避人耳目又是走的乡村小路。想必是被田野间的石子野草划伤。
      刚刚未曾留意,此刻见了伤口亓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发现亓笙的异样,七眉梢微挑,眼中满是担心,声音带了几分急切:“殿下?”
      亓笙闻言连忙放下裤脚,坐直了身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扯了个谎:“没什么,只是有些痒,可能是被蚊虫叮咬了。”
      亓笙此时就像大自然中求偶的雄性,总是想在雌性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她不愿意七只把她当做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女,不想在七面前露出丝毫软弱。甚至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
      七却并不这么想,听到亓笙所言反而更加担心:“这乡野间毒虫众多,殿下可不能疏忽大意。”
      说着,上前几步,在亓笙面前单膝跪地。视线触及衣物的暗红,眼里闪过慌乱和焦急:“殿下,您受伤了!”
      亓笙的目光尴尬地四处游走,嘴角微扯。呵呵地干笑了几声,身子掩饰地后退:“小伤…小伤罢了。”
      七皱着眉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直直地盯着亓笙的眼睛,表情是难得的严肃:“殿下,得罪了。”
      说话间,七的手探上了亓笙的脚腕。动作格外轻柔,与平日的冰冷判若两人。轻轻掀起亓笙的裤脚,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伤口有小指的长度,血肉间含着细小的沙石。血迹在洁白无瑕的腿上显得格外突出。
      七忽然变了表情,眼中的光一下子熄灭,深黑色的瞳仁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心疼。这样的伤口与暗影司的刀光剑影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但却更让七感到煎熬。他见不得亓笙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我没事,不疼的…”亓笙的声音低不可闻,头焉焉地垂着。像做错事的孩子,双手不停摩擦着椅垫。
      七没有回答,用毛巾沾了清水,温柔地清理亓笙的伤口。神情专注,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在暗影司时,他能准确无误地挑断敌人的经脉。此时却面露难色,畏缩地不敢下手。
      亓笙咬着下唇,努力克制,但是□□仍然从嘴里泄出。亓笙隐忍的痛呼仿佛淋了盐水的利剑,一下一下刺痛七的心。
      将细沙挑出,七捧起亓笙的小腿,将小巧玲珑的脚放置在自己的膝上。小心翼翼地用帕子给亓笙包扎。
      脚趾几乎要碰到男人结实的胸膛,亓笙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目光躲闪着,不知看向何处。
      恍惚间,亓笙看到脚腕处包了一条淡粉的帕子。不知是用何物制成,帕子柔软舒适,即使覆在伤口之上也不觉疼痛。
      这样的面料和颜色不可能是七的所有物,亓笙心里突然酸胀胀的。方才的旖旎一散而空,亓笙蛾眉倒蹙,嘴唇不满地撅着。
      七包扎完毕,正欲起身,不想正好对上亓笙微怒的眼。心中不明所以,却仍然乖巧地跪在了地上,语气恭顺:“殿下恕罪。”
      亓笙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怒意更甚。却不知从何处发泄,别扭地把头别开。
      “殿下,可是下奴弄疼您了?”七试探的开口,声音带着讨好。
      七顺着亓笙目光的方向跪行了几步。一张霞明玉映又单纯无辜的脸闯入亓笙眼帘。只一眼,就扰乱了亓笙的心湖。
      “那个帕子不是你的吧。”亓笙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语气酸酸的。
      话一出口亓笙就有些后悔,心里打着鼓。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就敢问这个…却又不由自主地等着下文。
      七心里一沉,难不成被发现了?
      十年前亓笙和七在暗影司初遇之时,亓笙曾用这帕子拭去七脸上的泪。当年趁着亓笙不备,七悄悄把它留下了。
      “这帕子确实是您的…下奴,下奴…”七想开口解释,却无可争辩。
      他不可能告诉亓笙,他渴望着亓笙的一切,亓笙用过的杯子,吃过的糕点…甚至是她本人。虽然,他不配。
      亓笙听到“确实”二字,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后面跟着的名字不可能跟她有关。再开口时,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烦躁:“我就知道。你说吧,那女人是谁?等等…你说那是我的!”
      话到一半,亓笙才后知后觉。说到最后,几乎从椅子上跳起。巨大失落过后的愉悦,显得更加甜蜜。亓笙的脸上泛起红晕,指尖在背后偷偷打着旋。
      “噢,你哪来的?”亓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高兴,板着一张脸,装作毫不在意。
      “是十年前,殿下落下的。”七又撒谎了,他还是不敢让殿下知道他的心思。耳朵发起了烧,带着樱色的薄粉。
      亓笙印象中十年前确实丢失了一条帕子,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
      碰巧此时守在阿清那的影卫回来禀告,说阿清已经清醒。亓笙和七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很快来到了阿清所在的房间。
      “这是哪里?”阿清刚刚苏醒,脑袋仍然发昏,声音有些虚弱。
      “我们已经离开了裕安村,你现在安全了。”亓笙立在床边,与阿清对视。
      阿清认出了亓笙,语气难掩惊讶:“贵人,是你?”
      亓笙点了点头,说道:“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早上人多眼杂,不便出手相救。如今你有什么难处只管直说。你的妻主遭遇了何事?”
      阿清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跪到了地上。声音呜咽着带着哭腔:“恩公,我的妻主被歹人抓去了,求您一定要救她。”
      亓笙见状心里有了猜测,将阿清扶起,声音诚恳:“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查矿山的案子。你可知道什么隐情?”
      阿清听到“矿山”一词,眼睛深处出现了深深的忧郁和悲伤。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有泪水无声地滑下。
      过了半晌,阿清的眼中出现了赴死般的决绝,再次开了口:“我的妻主名叫何芸。早些年在府衙里做账房,因为看不惯那些狗官鱼肉百姓。便到这裕安村避世,做起了教书先生。”
      阿清的眼泪难以遏制地流下,手指狠狠拽着衣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过于激动,阿清哽咽着说不出话。
      亓笙没有催促,给阿清倒了杯茶。
      清茶入口,阿清的情绪有所缓和,又道:“矿山一案的具体缘由我并不清楚。我只听妻主说过,这裕安村的村长不是东西,与上面的大人勾结。借着给村民介绍工作的幌子,将村民卖到矿里做黑工。”
      “那你妻主为何被抓?可是知道了什么?”亓笙的眼中有怒意闪现,这个村长竟比想象中的还要歹毒。
      “不知是哪个大人利欲熏心,居然枉顾天气状况,强征矿工前去采矿。妻主发现了此事,意欲阻止村民,这才被抓。”
      亓笙的手指轻轻点着桌子,脑中有了思路。朝廷近期并未发布采矿的命令,这采矿的收入不知进了哪个大人的腰包。强迫裕安村村民采矿,私自挪用朝廷的矿井,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
      亓笙的胸腔充满怒气,眉头紧皱,手掌狠狠拍在了桌上,喝道:“无法无天了!”
      阿清见亓笙的模样,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跪在地上对亓笙磕头,有些语无伦次:“恩公,您一定有办法。只要救了妻主,阿清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的恩德!”
      阿清磕得极重,头碰撞在地板之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亓笙连忙将阿清扶起,却仍慢了一步。阿清的额头一片红肿,甚至有血珠渗出。
      “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亓笙的眼睛看着阿清,语气真挚,目光坚定。
      阿清在裕安村中遭受虐待,哪里经得这样大悲大喜的情绪。得到亓笙的承诺,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亓笙一惊,赶忙吩咐影卫好生照料。暗叹了一口气,回到了房间。
      看到阿清眼中的悲痛,以及为妻主不顾一切的决心。亓笙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该有多绝望,才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重燃希望。
      她是燕国的太女,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燕国的百姓却民不聊生。深深的自责铺天盖地地向亓笙袭来。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十多年来只顾着自己享乐,不曾为江山社稷考虑分毫。如今出来查案竟还想着儿女情长…
      亓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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