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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
武和四年冬至,苏樱宁已经在府中躲了一月有余,日日与温谨彦学习,刻苦用功,完全没有了往日顽童的行径。
温谨彦知道苏樱宁是因为绑架事件,加深了危机意识,想多学点技能傍身。可苏老夫人却不知真相,以为是菩萨听到了自己的祝祷,显了真灵,于是带着几位老妈妈去城郊无惹庵还愿,并决定在庵里小住几日,为苏家斋戒祈福。
韩子安月前来了信儿,说要去扬州,寻一件珍宝,用于除夕宫宴进献给陛下太后,大概一月方回。
韩桓自从上次苏樱宁去国公府送药之后,与她亲近了许多,经常派韩全来给她送些小玩意。苏樱宁也投桃报李,把自己屋子里存的药一股脑的都塞给了韩全,让他带回去给韩桓用。
韩桓接到她的送药,哭笑不得,这治外伤的、腹泻的、风寒的药也就罢了,这专用于女子驻颜的十花丸、小儿湿疹的五蛇粉、甚至于催奶的补剂……她送给他,他咋使啊……
郑燕儿也忙于陪着母亲出席各家宴会,其实就是世家们在互相相看子侄,寻找合适的对象联姻。
正在苏樱宁百无聊赖之际,苏府门前来了一个北方打扮的老者,老者自称是苏樱宁外祖安国侯的家奴,自东北回京城,特意来拜见小主子。
因苏老夫人不在府中,下人们只好去请示温谨彦。
温谨彦听说是侯府旧人,连忙让人把老者请进府中,自己先行接待查问。
老者进来后,微微向温谨彦鞠了一躬,抱拳称道:“老朽魏义,见过温舅爷。”
温谨彦看见这老者虽上了年纪,但依旧腰杆笔直,身上带着丝军旅之气,暗暗认定应该是老侯爷在军中的属下,连忙上前扶起老者,说道:“魏伯快起。”说罢,便扶着魏伯坐了下来。
魏伯坐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请问温舅爷,小主子何在?”
“顾伯不要着急,宁儿一会便到。但在宁儿来之前,温某想先问魏伯几个问题,毕竟顾侯府的人在九年前已经四散了,这魏伯突然上门来……”
魏伯不等温谨彦说完,爽朗的笑道:“是老朽唐突了,怪不得温舅爷疑虑。老朽这就解释给舅爷听。”
于是,魏伯便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谨彦。
原来这魏伯是顾侯府家生奴,几代人均在顾家服侍,魏伯年少时便跟着老侯爷,一起习武,一起征战,后因为颇有战功,被老侯爷放了奴籍。但魏伯忠义,及时脱了奴籍,也依旧以家奴自称。
顾老侯爷去世时,魏伯就在旁边,顾老侯爷当时已预感到他身死后,顾家无子必然没落,于是将顾家在东北的产业交给魏伯,让其十年后,寻找顾家后人辅佐之。若顾家无后,这些产业便算送给魏伯了。
所以,魏伯此次来京,就是来履行老侯爷的嘱托的。
温谨彦听罢,连称赞魏伯忠义,命下人快请苏樱宁来见。
苏樱宁这面接到消息后,有些惊讶,虽然知道自己外公声名赫赫,但却从未见过顾家的人,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忠仆,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但老人家千里迢迢来京城寻她,她也不能不见,只能跟着下人去了前厅。
苏樱宁前脚刚踏入前厅,就见一老者扑身过来,跪倒在她面前,口中喊着“魏义拜见小主人。”
苏樱宁被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奈何魏伯并未起身,而是一把握住苏樱宁的手,老泪纵横的说:“老奴终于见到小主人了,侯爷之托,老奴十年间日日不敢忘怀,今日终于可以安心了。”
苏樱宁被魏伯握的手疼,但又不忍心将手抽走,怕伤了魏伯的忠义之心,只能忍痛安慰道:“魏爷爷,您是外祖的亲信,就等同与樱宁的长辈,您这样的跪着,外祖见到,是会托梦骂我的,您可快起来吧。”
魏伯听到此话,收了收眼泪,站起身来,继续握住苏樱宁的手,说道:“小主人这个顽皮劲儿,倒是和侯爷年轻时颇像。”
说完又仔细端详了下苏樱宁,感叹道:“小主人这模样,倒是不太像大小姐,反而更像三小姐些。”
苏樱宁听到此话,顺嘴问道:“母亲和三姨母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吗,二人怎么长得不像?”
魏伯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大小姐和三小姐确实是一母同胞,二人也不是不像,只是大小姐的相貌更像侯爷,三小姐更像夫人些。”
“但二人性子却是相反,大小姐性子安静像夫人,三小姐活泼像侯爷。”魏伯补充道。
魏伯仿佛被开启了旧日的记忆,开始讲述顾家的故事,苏樱宁除了之前听师傅提过几句,便对顾家曾经的往事一无所知。所以对魏伯的话很是感兴趣,魏伯不停说,她也不停的问。
温谨彦见状,知道这一老一小必然会说很久,便悄悄的离开了前厅,吩咐下人不要打扰厅内的二人。
苏樱宁从魏伯的口中知道了外祖的功绩、外婆的贤良、顾家子弟的惊才艳艳……心生崇拜向往之意,原来我的外祖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家,原来我的身上流着如此骄傲的血统……
魏伯见自己的小主人已大概了解了顾家的事情,便进入正题说了此行的目的。
苏樱宁听罢却拒绝了魏伯的好意,说道:“魏爷爷,我年纪还小,这么大的产业您就是交给了我,我也守不住啊,何况这么多年一直是您在费心打理,还是交给您更合适,就当谢谢您的辛劳了。”
魏伯却斩钉截铁的说道:“顾家的东西永远都是顾家的,老奴也是顾家的,打理本是分内的事儿,当不起小小姐这句谢。”经过刚刚的聊天,魏伯对苏樱宁的称呼已经从“小主人”变成了“小小姐”。
魏伯谈了口气,继续说道:“哎,小小姐年纪尚小,怕是还不了解,侯爷给您留下了多大的一片产业啊……”
苏樱宁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钱财乃这最不值得守护的东西,外祖父留给我魏爷爷这样的忠义之士,难道还比不上这点身外之物吗?”
此话一出,魏伯再次老泪纵横,说道:“到底是侯爷的血脉啊……小小姐尚为幼童,便有如此志气,好啊,好啊,顾家后继有人了……侯爷可以放心了。”
魏伯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块两寸长的小玉牌来,上面雕这一支梅花,递给苏樱宁,说道:“这是顾家家主才能持有的梅花令,侯爷临终的时候,让我交给三小姐的。七年前,三小姐派人至东北,交回老奴这里,并留信说若顾家有后,让老奴择明主交付。”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那封顾贤妃写给他的信,递给了苏樱宁。
“没多久,三小姐便也去了……”
魏伯说道此处,再次泪眼朦胧,强忍着哽咽,继续说道:“今日,老奴把这梅花令,交给小小姐,望小小姐好生守护。”
苏樱宁接过玉牌与信,先小心翼翼的挂在了脖子上,又将信藏进了袖里,保证道:“先人遗物,樱宁一定好好守护。”
魏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梅花令可以调动的力量不可小觑。小小姐现在年纪尚小,老奴先不能细说内情,待小小姐十五岁生辰之日,老奴会再来京城的,到时候将把所有事情都告知小小姐的。至于,东北的产业,老奴先替您管着。”
苏樱宁听到魏伯说“再来京城”,就表示他还要离开,连忙问道:“魏爷爷这是要走吗?”
魏伯回道:“东北那面离不了人,老奴得回去替小小姐好生守着的,不过小小姐不要担心,老奴在玄武大街开了间皮草铺子,如果小小姐有事或者有话带给老奴,均可以去柜台找魏掌柜。”
苏樱宁听说掌柜的也姓魏,就问是否是魏伯家里人。
魏伯点头称是,那魏掌柜的是魏伯的儿子,过几日会夜会来进府拜见的。
魏伯这时握住苏樱宁的安慰说“不要怕”,然后又对着空气喊了句“你出来吧”。
苏樱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嗖的一下,一个十六七岁,穿着劲装的少女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苏樱宁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魏伯扶住了她,对她说道:“这是阿茶,顾家的死士,今后她就留在你身边,做个侍女,保护你安全。”
自从绑架事件后,苏樱宁就感到自己缺个会武功的侍女,毕竟自己现在总跟着郑燕儿一起玩,郑东、郑南这种男子跟着,确实不太方便。
对于魏伯的这份礼物,苏樱宁十分开心,走上前去,扶起了这位名叫“阿茶”的女侠士,说道:“阿茶姐姐,快起来吧。”
阿茶站起来后,苏樱宁才看清楚她的相貌,说实话,平平无奇,平凡到丢到人堆里,谁也不会注意到她。
“小人当不起小姐这句姐姐,小姐叫小人阿茶即可。”阿茶语气平静的说道。
苏樱宁点了点头,摸了摸阿茶腰间的匕首,问道:“阿茶,你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阿茶低头抱拳,保证道:“定护小姐周全。”
那看来应该是很高了。
哈哈,她也有武林高手保护了,可再也不用怕什么鬼县主谋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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