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和张姑娘

　　这大抵是个狗血的故事。同居后，女孩和男孩的隔阂越来越多了。生活琐事加上工作上的压力，使他们越来越多的争吵。渐渐的，男孩累了，觉得女孩变了，心也就散了。女孩呢，却不舍得放手，一再委曲求全，想挽留住她喜欢的人。可想要走的人，哪里还能留得住。终究，他们还是分手了，女孩也搬了出来。
　　“那段时间，我天天哭，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想的都是他。”她抽噎着说，话筒传来的声音里透着哀伤。
　　“怎么不告诉我？”我问道。
　　“我只是不想姐姐担心。”姑娘是个怕给别人造成麻烦的人。
　　“这几天我不太舒服，生理期又一直没来。所以，我就想着测一下。”女孩努力压抑哭泣，尽力把话说清楚，“没想到真的有了。我还怕不准，多测了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那你有告诉他吗？”我询问她。
　　“有，他......他只是给我转了2000块钱。”女孩终究没忍住哭声。
　　答案显而易见，男孩不想要这个孩子。拒绝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可他选择的是最为伤人诛心的。而电话里的小姑娘啊，用她几个月的青春和一条人命换来了一个男孩的绝情和羞辱。
　　“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我好怕。”她是害怕极了，身边连一个可以告诉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听我说，”我转身找出我的旅行箱，“你先去洗把脸，把眼泪止住。然后，订个外卖，好好吃饭。吃完后，睡上一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到你身边了。”
　　我告诉她：“凡事有我，我在！”

　　我到时，小姑娘开门见到我的那一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我真的千里迢迢赶了过来。她冲过来抱着我，眼泪打湿了我的左肩。我抱着她，轻拍了拍她的背，到底没劝她不哭。眼前小姑娘啊，这一刻才算有了主心骨，才能得以痛痛快快的哭上这么一场。
　　隔天，我带着姑娘去妇科做了检查。医生说，她怀孕大概有30天了。我问了他最适合拿掉孩子的时间。医生说，那最好等上一两周再去。
　　回去的路上，姑娘异常的沉默。我知道，她心里十分不好受。这个孩子与她血浓于水，她自是爱他的。可是，他来的又这般不凑巧，她没有能力也不能留下他。她所能做的，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记住这个无缘的孩子。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让她知道——我在这。
　　此后一周，姑娘辞了那份兼职。偶尔，我们会趁着天气不算太热的时候，出门转转，游玩散心。更多的时候，我们则呆在房间里，用她的电脑一起看电影。有时，我陪着她看些喜剧片；她趴在我肩上笑的很大声。有时，她也会陪着我看一些文艺、纪录片。可每看到一半，她总是不停的打哈欠，然后搂住我的腰昏昏欲睡过去。
　　而我，则好笑又无奈的看着这个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姑娘。夏日的午后，空调带来的凉意，身边酣睡的姑娘以及电脑里播放的影片，是我记忆中难有的温馨时刻。
　　手术的前一天，我带着她去了游乐场。我说，既然不能让他来到这世间，那就让他走的时候不至于太过遗憾吧！
　　姑娘笑了，说我傻，还是个还没成型的胚胎能感受到什么。但我们还是玩了几样不太刺激的娱乐设施，去看了当晚的烟火秀，去坐了摩天轮。
　　她说，就以这样的方式向他告别吧！至少他知道，此刻在这的两人是爱着他的。
　　她说，姐姐，谢谢你。
　　坐在摩天轮往下望时，城市灯火璀璨，来往车辆川流不息。这世间，伤痛会有，难过会有，但总会有过去的那么一天。
　　年轻时，我们总天真的相信，所谓的爱情便是能和当下的人携手到老。于是，我们用尽全身气力去爱、去痛，去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可不是每个女孩都那般幸运，有的耗尽了青春才醒悟了过来，有的则搭上了一颗心、一条命才总算走了出来。
　　那天晚上，趁女孩熟睡后，我隔着衣服亲吻了那孩子所在的地方。
　　我说：“别怪她，她很爱你的。”
　　手术结束后，女孩消沉了两天。那两天夜里，她总是会突然惊醒，然后贴着墙压着声音哭泣。我转身抱着她，沉默的陪着她哭。
　　“姐姐，我是不是很坏？”她的声音沙哑，哭腔中是对自己的怀疑。
　　“不，你很好。”我轻拍她的背，哄道。
　　我给她讲起了我年少时曾亏欠的一个人。那人，除了以前认识的朋友，我再没和人说起过他。
　　我年少时也是别人偷偷藏于眼里心里的姑娘。那时，也总能收到几封文笔稚嫩的情书，收到几句藏于小树林的告白。我虽无心与此，但流言蜚语，还是令女生疏离了我。那段时间，我也算过了一段不甚愉悦的日子，一人独行，一人读书，一人吃饭......年少时，孤独总是最令人最难以承受的滋味。
　　于是，我答应了少年的告白，至少两个人能排解些寂寞。此后，日子倒也恢复了正常。少年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待我也是极好。我们谈了三年，甚少红着脸争吵，也不曾提过分手。倘若就这般岁月静好下去，倒也不实为一段良缘。可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
　　“他说，我其实并不爱他。”看着女孩疑惑的神情，我解释道。
　　大概，他是对的。和其他恋爱中的女孩不同，我从不问他去哪，去干嘛，和谁去。更多的时候，我更享受一个人消磨时间。我享受着他对我的好，感恩他为我所做的所有，却也疑惑于我对他的情感。
　　他也有给过我挽留的机会。可一直到他上火车要走的那天，我也还是没开口。他说，其实你明白，只有你开口，我就会留下。他说，你一贯这样，不说也不做，但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他说，其实你不爱我，所以才不在乎我去哪里，去干嘛，和谁一起。
　　他问我，你对我有过一瞬的动心吗？
　　我没回答，大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吧！最初在一起的目的便并不单纯，后来相处中，那些细枝末节的感动让我说不出分手。再后来，日久生的是情还是感恩，连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我大概是个很失败的人吧！”我叹道。那个少年啊，是我不愿提起的亏欠。
　　“不，姐姐，你很好。”
　　她抬起头看着我。借着月色的余晖，我还能清楚的看清她发红的眼角以及眼眸里的水渍。“对我来说，姐姐是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是他，还不够了解你。”
　　“我的姐姐啊，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别人看不到的温柔。”她摸着我的胸口，带着几分认真说。
　　“他若是懂你，就会知道其实时间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一瞬，她望着我，眼里尽是真挚。那一刻，有什么在心里悄然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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