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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过了些许日子,李瑟肩膀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得知山中行走不便,郑夫人送来一个车夫,算是默许他可以出去寻梦山。
李瑟少不得登门拜访济幼堂,简晴画按照客礼请他喝了茶,李瑟掀开盖子抿一口茶水,派人把谢礼拿过来,亲手捧在手中。
面对面前的谢礼,简晴画本意想拒绝,毕竟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力。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不收,李瑟就有理由去找羡鱼,遂把礼物收下。
李瑟没有离开,依然站在厅间,他问:“顾夫子可在?”
本以为他会问江羡鱼去处,简晴画早已想好回答,错愕之间,不小心把答案说出:“学堂教习。”
李瑟颔首,又向简晴画行一拜礼,转身去了那座小小的学堂。
此时,又听湘湘来禀报,文小姐过来瞧瞧济幼堂的模样,需要她好生招待。
简晴画向学堂的脚步顿住,沉思一刻,嘱咐湘湘:“让满十二岁的男孩子去后面的园子玩,注意避让文小姐。”
“我去了。”湘湘抬步去找玩伴,即使看得出下脚用了力气,身子还是轻飘飘的,一步走不了多远。
在后边看着的简晴画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些本该书桃来做的,今日羡鱼又不在,其余的孩子心性不成熟,言语通传间容易造成误会。
将人请进会客厅,简晴画听得响动,抬眼瞧见书桃,她如今换了一身秋香色衣裙,眉目也露出些许神采,倒是比起从前水灵。
书桃侧身,请文漪先入内,亦步亦趋地跟在文漪后面。
简晴画看书桃毕恭毕敬的,心知那就是文小姐,随即站起身,向文漪问好。
文漪点了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富贵之家的女儿自然有一番规矩教养,自小就有奶嬷嬷告诉简晴画,在外人面前不可多言多语,要保持贞静。
简晴画知道其中的门道,脸上不显山露水,笑吟吟地请文漪落座,“文小姐来此是堂里的荣幸,请小姐赏薄面尝尝这里的茶水。”
文漪拨弄茶水,将茶水触到嘴边,随后放下,她笑着道了句:“我不爱喝热的。”
“是我招待不周,湘湘,再去换一杯来。”
“不必,”文漪通情达理地表示,“是我的喝茶习惯不同,不必让人家忙活了,今日心血来潮,想到此地来看一看,不如简堂主带我来走走。”
“不胜荣幸。”
文漪早就着人打探好了李瑟何日来,今日特地寻机会寻他,与简晴画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游移四处。
为防简晴画注意她的异样,文漪装作不经意道:“不知不觉有些冷了,简堂主可否给我弄个汤婆子?”
“自然。”
简晴画应声而去。
借口去方便的书桃偷摸着过来,她打探清楚了,李瑟现时正在学堂。主仆二人的到来令李瑟有些不快,他现下正与顾夫子交流明经科,分不开口舌与文漪说话,偏偏文漪在旁边问些琐事。
文漪察觉了他的不悦,待顾夫子回家后,带了委屈的语气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去不去余大人的寿宴,有时间也要出去走动,少得看书累坏了身体。”
“这些自有我母亲操心,文小姐既是来参观的,又偶然见到李某,恰好说了几句话,就该不耽误时间继续参观其余院落。”
李瑟回绝得很果断,又不至于下文漪的面子。
文漪的祖辈曾与一户同姓的人家结过拜,成了拜把子兄弟,后来那户人家的女孩嫁入姓李的书生,琴瑟和鸣。李书生的后代又官至黄州知府,管辖的属地便是竹丹等县。
因着这层关系,文家与李家搭上线,郑夫人带着李瑟回娘家时见过文家人一两面,也只是记住脸但不熟的亲戚关系罢了。
李瑟没有猜测文漪意图的意思,这些年他一心扑在求学上,对于此等少男少女的暧昧情愫不觉意趣,此来专门找顾夫子答疑解问。
顾夫子走后,李瑟不再逗留,当即要往山中赶去。
文漪害怕错过这次机会,跟着走出学堂,问他:“李公子来这里做什么?若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办事,不妨向我开口。”
李瑟本想回答来此听顾夫子讲学,话到嘴边,厨房外边只听柴火劈断的响动,为了防止文漪折腾,他随口道:“有一位朋友现在堂中帮工度日,李某来看看好友,要是文小姐乐意,不如帮了这个忙,给他弄份长久的活计度日。”
“是什么人?”
“他官场有些不得志,前些日子因着犯了错退了下来。”李瑟想,如此说文漪便该知难而退。
文漪却不觉为难,夸口包揽下来,“正好账房需要一位算账先生,他既然当过官,算术总该会的吧。”
李瑟便问厨房外的人,“这位文小姐要请你去文家做工,你去不去?”
楚鹤放下斧头,垂首道谢:“在下感激不尽。”
无意间帮助楚鹤找到工作,李瑟只淡淡地笑了下当做高兴,文漪得到他的些许反应内心却喜悦难挡,命人把领过来的楚鹤安顿住处,又要去往文夫人房中与她交涉楚鹤做算账先生的事宜。
书桃自告奋勇要跟着文漪,因她此事做得不错,文漪便允许她一路侍候在旁,让朝雨绮兰守着绣楼。
书桃见着时机,朝着文漪轻轻提醒:“我在济幼堂时,见得李公子几分不喜楚公子,小姐此时又去让这人做个写账的,好吃好喝伺候,只怕开罪了李公子。”
“那李公子为何替他开口?”文漪有点不解,却又有点相信书桃的话,白天李瑟的态度确实敷衍,这让她走着走着反而迟疑起来。
书桃见缝插针道:“李公子同济幼堂的一名女子有来往,那女子后来又带回一个市井落魄之徒进来,许是看这人品行不良,李公子担心女子与之过度接近反受其害,特意寻理由把他弄走吧。”
“听你说来,那女子与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倒不是个遵守妇道的姑娘。”听得这些,文漪已有些不悦,她想过李瑟会看上别人,要是家世比她强只会有些伤心,却没想到李瑟中意的是个孤女,这让文漪如何不气。
“小姐这就错怪了羡鱼姐姐,她为人和善对谁都好,还会出去买卖经营,赚了不少钱呢。”书桃小声地劝解。
“原来她叫羡鱼呢,倒是个好名字。”可惜人配不上这名字。
文漪睨了眼书桃,“你个没心眼的小丫头,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小心被坏人吞了都不知道,还一心一意觉得人家极好。”
书桃知道自己上的眼药见效,越加煽风点火,“小姐莫要误会,羡鱼姐姐是实实在在的大好人。”
文漪摇头不认同,提点书桃:“女孩家最忌抛头露脸,她这样奔波于外面,要是有家人在,怕是于家里蒙羞。二来,济幼堂当是她的家,女子一衣一物都属堂中财物,她倒好,不寻思着上交,反而自己存了,此为不孝不义。”
书桃乖巧地应道:“谢小姐提点,书桃明白了。”
文漪瞬间生出一股优越感,她的看人见解得到了肯定,连此女身边的人都这么快看穿她的面目,足以证明这个叫羡鱼的虚伪至极。
“那个人该怎么办?”文漪犹豫楚鹤的去留,毕竟这其中关乎李瑟。
“这还不简单,小姐不妨顺了李公子的意,听管家说马棚的三匹马需要下人照料,大可让他做个马夫。”
文漪思索,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李瑟定然不会管姓楚的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也免得替一个陌生男人要差事不好向母亲交代。
至于那个羡鱼,以后自有时间会会她。
集市摆摊很快卖光东西,江羡鱼回来早了些,李瑟正在等她。厨房里里外外不见楚鹤的身影,她不由疑惑。
“不必找了,他随文家的人去了他们家,现在那里做事。”
江羡鱼心下稍安,楚鹤性子随遇而安,无论是怎样的时局,他都有本领向上攀登。
李瑟看她不着急,并未觉得好奇,他从未想过像江羡鱼这样的女子会有替别人着急忙慌的一天,仿佛天生缺少独属女孩子的柔软与被动。
“半月后,寻梦围场将会举办狩猎赛,李某需要姑娘助一臂之力。”李瑟直白地说明来意。
“酬劳?”
“二十两,”李瑟猜到了江羡鱼必是询问价格,他轻笑道:“若获得三甲,另有赏金。”
江羡鱼随即应下,与李瑟约定好比赛那日在城门口汇合。
李瑟的小厮牵来拉着车子的马匹,李瑟挥挥马鞭,马车慢悠悠地晃动,一点一点地走向城外。
阿宣身为小厮,哪里敢充主子款坐在车里,也歪着身子坐在外间。
“公子何必三番两次找她当帮把手的,以往是您看她心性韧故意找了个借口,怎么真要比赛了还让一个女的上场。”
昔日,李瑟便以打猎时需要一个车夫掌握方向的理由邀江羡鱼短暂的当一两回车夫,阿宣本以为公子是为了讨姑娘欢心,没想到他竟真存了让人家露一手的意思。
这就没有意思了。女子就算会驾车也是慢吞吞的,到时候与飞驰的马车对比,哪里有看头。
李瑟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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