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

　　“吴爱国他家猪场不仅有瘟猪不上报，还往猪肉里兑水，”猴子喝了一大口，“邻市调查结果显示，他挣得钱还没往上行贿的钱多，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姜耀星无语，接过齐顾递过来的资料，从前往后看。

　　猴子咂嘴感叹：“食品局的领导气坏了，正彻查整个市的猪场。”
　　“……”

　　“还有呢，”猴子拿着水杯笑道，“他们绝对是我见过的无良商贩中、最没有脑子的一批了，”他把水往桌子上一放，像是拍醒目一样拍了下桌子，“真的是一视同仁，就连瘟猪里都兑水。”
　　“……”

　　“我看是猪肉没兑水，他脑子里进水了吧。”猴子笑个不停，抬眼却见面前的人没什么反应，除了齐顾日常冷漠的脸，剩下三人表情各异，可都说不上来的奇怪。

　　其中白伊最甚。

　　猴子疑惑道：“怎么了？你们这什么表情？”

　　“……”吕天看他，手往上一抬，“听你讲故事呢，继续。”
　　他语气平静，没有什么情感夹杂在里面，姜耀星却觉得有股冷风朝自己吹来。

　　——尽管前面有白伊替她挡一挡，但明显就像层塑料布，一戳就破，没什么用。

　　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小作坊的事。

　　姜耀星深吸一口气，决定当一名不被波及的前线吃瓜群众，手慢慢往旁边伸，拽住一个人的衣角。

　　齐顾莫名其妙，看着她攥着紧紧的手，视线挪到她脸上，眼神直白且警告。

　　——拽我干嘛？

　　姜耀星屏蔽自己的感觉，顶着压力冲他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腿了。

　　“而且最逗的是整个场子就三头公猪，”猴子越笑越开心，“吴爱国给它配了一群老母猪，那场面壮观的，吴爱国还指着一头老母猪说它水性杨花，下的崽都不知道是哪头的……太有意思了嘿。”

　　猴子话音落下，姜耀星倒吸一口气，同时看见白伊身子一下绷直，又突然开始颤抖。

　　她手下用力，听见齐顾“嘶”的一声。
　　“那个，”姜耀星突然松手，又小心把他衬衣上的褶子抚平，用力挤出个微笑，“不好意思。”

　　“……”齐顾冷脸，把身体转向一旁。

　　虽然态度明显，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多少变化，姜耀星小心翼翼伸出手，重新拽上袖子。

　　——同样是死，她还给白伊又拉了个陪葬的。

　　可这时白伊白伊脑海里一片空白，“水性杨花”四个字，就像是摁了开关一样，在头上循环播放。

　　三十六计，当场逃命。

　　“我突然想起来，”白伊的理由张口就来，“文姐约了我吃中午饭，我就先过去了。”
　　“……”

　　“文姐不是去接孩子了么？”猴子看她，“刚才碰见，说学校正开运动会。”

　　“奥……对呀，”她面不改色、但语气十分僵硬，“我就是跟她去接孩子然后一起去吃饭，”她尬笑两声，“小伟我也好久没见过了，怎么说他中考时，我还教他过英语呢……”
　　白伊说话声越来越小，身后的姜耀星干脆扶额，当作没听见。

　　——姐妹，是我错看你了。

　　屋内没人说话。
　　白伊的借口可谓不用戳就破，姜耀星自身难保，齐顾懒得管，还是猴子率先救场，转了话头。

　　“话说这案子已经一审，我们也该休息下，”猴子看向他们，“耀星还是新来的，这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

　　话音未落，屈兴推门而进。案子进行的顺利，他脸上表情放松，听见猴子话末，附和问道：“去哪玩？”

　　“去……”猴子摇了下头，“以往都是去我家，今年不一样……”他想了想，“得换个地方。”
　　“……”

　　“要不去骑马？”猴子视线直接落在齐顾身上。
　　“……”齐顾半眯着眼，眼神冷漠，缓缓才道，“我家现在可是官司缠身，您不怕引火烧身么？”

　　猴子想了想最近的新闻报纸，不再继续下去，可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

　　“去道馆吧，”屈兴坐在椅子上，指节敲了下桌子，“行么？”

　　“去道馆？！”白伊听到这话来了精神，丝毫不管自己是否处于危险当中，瞪大眼睛问道，“周六还是周日？我好好准备准备。”

　　“那个，”屈兴想了下，“我晚上问问你嫂子，”又看向姜耀星，“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把他也带着，男孩子对跆拳道应该感兴趣。”

　　姜耀星回想林硕和高年级的吵架没吵赢，回来喊她打人的样子，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怕他产生暴力倾向。”

　　“那哪能，”屈兴马上摆手，“交给你嫂子解决，他什么小孩儿没见过。”
　　——话里颇有一种班主任的架势。

　　出去玩的地点定下来，猴子心情大好，拉着屈兴就要讲注水猪肉的事。
　　白伊反应很快，在他还没开口时就率先打断，“我去食堂吃饭了，”又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肚子，“太饿了。”

　　“……”旁边的人没什么反应，白伊吐了下舌头，觉得自己的小命可算是保住了。
　　“耀星，你跟我一起吧，”白伊这时不忘好姐妹，“食堂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

　　姜耀星站起身，心想都入职快半个月了、还没正儿八经儿的吃食堂，委实是亏了，可还未说什么，就对上吕天的眼神。
　　她下意识的松开挽上白伊胳膊的手。

　　“我还不太饿，”姜耀星迅速作出选择，“你先去吧。”
　　“？”白伊被她的态度转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走吧，”身旁传来吕天的声音，“我也好久没吃食堂了。”

　　白伊：？？？
　　你不是嫌食堂太破从来不去的么？？？

　　“平时总在外边吃，倒有点想念食堂的味道。”

　　白伊：！！！
　　你这么多年吃过食堂么？还想念？！

　　“不走么？”吕天显然是盯上她了，学着她语气婉转，“食堂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

　　白伊没说话，把视线放在姜耀星身上。

　　白伊：姐妹，救我……
　　姜耀星：救不起……

　　白伊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停在其中一幅。
　　吕天披金戴银，看着低头种地的两人，甩手出了个王炸。而此时她手里面剩俩三、姜耀星手里面剩俩四。

　　这局欢乐豆直接见底，连早晨签到的都用光了。

　　白伊眼里满是祈求，仿佛下一秒就要双眼含泪、签了卖身契。而此时最大的希望就是队友开挂，两个四直接变成四个二。

　　姜耀星在白伊期盼的眼神下无处遁形，下一秒直接转过头不去看她。

　　白伊无语凝噎。
　　——队友不仅没有藏牌，还直接退出了游戏。

　　“嗯？”吕天扬眉看她，声音带着磁性从嗓子吐出，“不饿了？”

　　“饿、饿，”白伊看了眼手里的牌，怎么也凑不出来，于是把希望寄托于新的伙伴的加入，“大家都饿了。”

　　“……”没有人说话。

　　“不，”白伊嘴里磕磕绊绊，“不、不饿么？”
　　“饿，”姜耀星不想看这残忍的现场，拽着齐顾就起了身，“我们先去食堂了。”说完，整个人便躲在齐顾身后。

　　“……”白伊彻底没了希望。

　　——那个退出游戏的叛徒还抱了隔壁大财主的大腿。

　　一点都没有团队精神！

　　“真不饿了？”吕天也没有再多废话，拽着她的胳膊便往外走。白伊也没有半分想反抗的意思，甚至想让自己死的快一些。

　　待两人出了屋，姜耀星才松口气，从齐顾身后露出个脑瓜尖，嘴上小声感叹，“太吓人了。”
　　“……”齐顾回身看她，“白伊又说吕天坏话了？”

　　“？”姜耀星愣住，“你怎么知道？”

　　不远处，猴子“噗嗤”一声，笑道：“习惯就好，这两人总这样。”

　　姜耀星却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习惯的。
　　——刚才吕天的眼神可是决定性的威压。

　　“没事，”猴子看出她眼里的担心，“当老师当久了，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你刚毕业，怕很正常。”
　　“……”姜耀星想想就的有道理，吕天不在这儿，她心放宽了许多。

　　“就定在周日吧，”屈兴回了个消息后、把手机放在一旁，“周六道馆有场比赛。”

　　“好，”时间定下来了，猴子也很开心，“我这儿就跟我媳妇说，”他拿出手机又道，“小佳去吧，周日肯定也放假吧。”
　　——他说的是屈兴的女儿屈佳佳，今年上高三，正是忙的时候。

　　“看你嫂子怎么说，”屈兴站起身，没有觉得有半分不对，“吃饭去？”
　　“行，”猴子看向另外两人，“你俩不是刚才就说吃饭么？”

　　——显然把两人划为一组了。

　　“……”姜耀星想到另一件事，“屈队，我警官证拿到了，去哪领配枪啊？”她瞪大双眼，等待回答。
　　“去……”屈兴大手一挥，“下午让齐顾带你去。”说完带着猴子就出了门。

　　姜耀星心道这也算是刑警标配了，一抬头正好对上齐顾的眼睛。

　　对方一边眉毛微挑，眼里戏谑。

　　“都入职这么久了？还没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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