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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大美女今天又有桃花?”息璐脑袋放在施莼肩头上,拨开她刚烫不久的大波浪,好奇宝宝似地去看施莼手机屏幕,“谁呀?是前两天酒吧那个帅哥还是今天那个高中生小帅哥?”
施莼指尖衔着一只女士烟,妖冶的红唇随着呼吸吐出几缕缥缈的浓艳,把手机递给息璐,推了推她的额,掀了掀唇角,姣好的面容流露着一丝悻悻:“什么高中生小帅哥,你施姐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她说完又讪讪说:“别跟你四金哥说,不然他又得骂我上班溜号。”
地府虽然看守森严,但总有滞留在阳界,或者趁守门鬼兵溜号时溜出来的鬼作乱。
地府的人不方便出现在这些信奉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面前,需要就有人待在阳界处理一些这些人抠破脑袋也无法解释的疑杂案件。施莼、四金和息璐,就是阴律司特意派去同人界警察接洽的特派员其中三人。
虽然他们不需要休息,但出于鬼性化原则,他们是轮班制。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需要他们介入的案件越来越多。
他们三个人刚从雾林回来,脚跟就压根没沾过地。
息璐看着手机:“放心吧施姐。”
施莼姐俩好地搂着她的肩膀直拍。
“放心什么?”四金冷淡的声音从她俩背后上方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刚变成一丘之貉的施莼和息璐:“……”
“刚才敬池大人发消息让我们再去趟哑县。”息璐强装淡定,将施莼的手机递给四金,手下意识扶了扶眼镜,“施莼姐有点担心走不开。”
他们三个人中,属息璐这个小妹妹资历最短,但也是普通的好几辈子了,反应能力自然不在话下。施莼大眼睛咕噜转一圈,笑眯眯点头:“对。”
四金向来不担心息璐,瞟了眼手机屏幕,便说:“我亲自去。”
“你伤好了吗?”施莼有些担心,“不如我……”
“崔判大人已经为我疗好了伤,不必担心。”四金眉眼浮现几分浅浅的笑意,让他眉角劈下来的伤疤柔和不少,他说,“我很快便回。”
既然是敬池大人吩咐下来的,必然是很着急,四金得到消息后就很快朝敬池发来的定位赶去。
得了吧,这瘟神就是想使唤人,当她还不清楚么。
施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目送四金离开,随即勾起息璐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自拍:“来,笑一个。”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在江城大桥不远处的绿道旁,身后是滚滚江水,对岸立着一栋写字楼。息璐匆乱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扶正镜框,对着镜头矜持比耶。
但很快她就睁大了眼,欺近了想去看:“等等……”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在她们的背后,在施莼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拇指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她看见有人从写字楼上一跃而下。
“又死人了。”施莼翻着五连拍的相机照片颇觉晦气地皱起眉,摁下home键,锁上手机,勾了勾饱满红唇,说,“走吧,小妹妹,冲业绩了。”
息璐:“……”
现场很快就被封锁起来,即使是大半夜,警察也不辞辛苦很快抵达现场。现在这个点儿,即使是在江城市中心,也不会有多少人围着。
毕竟大半夜的,都嫌晦气。万一一不小心就引起了死者的注意,跟着他们回了家……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裹紧衣服抱着胳膊加快脚步赶紧逃离。
——不信归不信,怕归怕,两者不冲突。
所以施莼和息璐两个女人站在封锁线外围观就显得格外瞩目。
死者从十八楼跳下来,脑袋着地,当场就没了气儿,白白的脑浆甚至溅在了绿化上,血腥味儿混杂在暗淡的光线中令人作呕。
救护车比警车后一步到达,将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抬到担架,推入救护车里,把尸体拉回了太平间直到他的家属,或者朋友来认领。
姜则挑高警戒线进现场时多看了施莼和息璐这两个极其可疑的人两眼。
施莼朝他笑了笑,旋即压低声问:“看到了吗?”
息璐摇头:“没有。”
“奇怪了。”施莼棘手地拧起秀眉,“刚死的人,魂魄去哪儿了……”
从对岸赶过来,她们用了不到十分钟。在这十分钟内,这个人的魂魄就消失了。就算这个人死后懵懂的状态消失得很快,也不至于她们连一丝儿气息都没感受到。
……明显是被人带走了。
施莼又点了根女士烟,熟悉的烟味平息了她体内的烦躁。她眯起双眼仰头,眼角忽然掠过一抹白色。施莼立即回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他消失前模糊的白西装和头顶上耸立的不可名状物体。
分外眼熟。
息璐立即跟着回头,却迟了一步,什么也没瞧见,转回头看见施莼凝重的脸色,担忧问:“怎么了?”
“……看到个眼熟的人。”施莼惊疑不定地回视息璐,问她,有些不敢确定,“什么人喜欢穿白西装,头上还长了个东西?”
“什么?”息璐虽然有些没明白,但还是认真想了想,也有些踟躇,“我记得我听崔判大人说起过,地狱第十八层,似乎曾经关押过一个头上长了只龙角的……人?”
而这个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奇怪的是,崔判并没有让他们将这个人抓回来,而是任由他在阳界逍遥。
所幸今天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他在人界兴风作浪。
直到刚才。
施莼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前面就说,息璐的资历比他们短,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口里这个“人”与那个瘟神连同他前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施莼摸出手机,从一大串红点里扒拉出敬池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个电话。
但很快就被对方掐了。
于是施莼转而给他发消息:大人,您还记得第十八层地狱里的陵衡罗吗?
消息送达时,敬池刚走进江城大学的校门,低头看了眼,蹙起了眉,懒得打字,单手揣着兜,直接发语音说:“我记得他已经从地狱里出来了。”上次还和陵颂之在鬼门关一起嚯嚯出一条大口子。
江城大学学生宿舍有门禁,现在大学内肉眼见不到一个人影,白日里十分喜人的树在晚上化作鬼影,吹过一阵微风就显得无比寂寥和骇人。
敬池作为在校教职工,出来前就换下了和他身份极其不符的T恤,穿了件衬衫就溜溜达达来了,发完消息又觉得不妥,语气中的懒散散了些:“上次你们崔判已经答应不用赔钱修鬼门关,你现在别找我后悔。”
施莼半天没回,估计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等敬池快溜达到熟悉的空地时,她才发过来一条表示自己非常惊讶的语音:“还有这事?”
敬池:“……”
施莼:“您误会了,大人,我找您是因为刚才我看见您的现男友了。”
敬池立即澄清:“什么现男友,我现在单着呢,你红口白牙的,可别平故污人清白。”你妈,他那个疯批前夫估计跟着他呢,敬池现在有事要去做,可没什么闲情雅致去逗他。
更何况他小命还在陵颂之手里握着呢。
他很惜命的。
要不是有事找他,施莼估计会放下手机把这个瘟神从头嘲笑到尾一天不带停的,但这会不行,她简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凝重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就是陵衡罗大人。”
敬池蹙了蹙眉。
又是陵衡罗。
这些人成心不想他睡觉了是吧。
“我知道了。”敬池说,“还有事吗?”
施莼欲言又止:“没倒是没了,不过……”
敬池突然问了句题外话:“你知道明天周几吗?”
“周一?”
“你也知道是周一啊。”敬池阴阳怪气说,“我现在凡胎肉.体,三天没合过眼,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明天还要上早八。请问你是一点也不想让我活吗?”
“……”
这么接地气的敬池,施莼敢说,她死了这么多年就压根儿没见过,毕竟她上次见到他时,他虽然有些狼狈,却依旧清高得拒人千里之外,过了五分钟才发来一条消息,难得带着些真心诚意的恭敬:“打扰了,您继续睡。明天我再来找您。”
打发了施莼,敬池抿了抿唇角,路边树枝的黑影落进眼眸,被悄无声息吞没。陵衡罗到底想干什么,敬池并不清楚,只能头疼地咬了咬舌尖,心说,姓陵的果然没一个能让人省心。
这俩傻逼,果真才应该是一家人才进一家门,
孤魂野鬼跪伏着将敬池拥在其中,舔舐着从敬池掌心滴下来的血液,抱怨和鬼叫也停了下来,不敢去触碰敬池的衣角和鞋尖。
数量比上次来时多了不少,陵颂之把张觉家里的那些鬼一起放在了这里。敬池抬起双眸,表情寡淡地看了还在不断出现的鬼魂,又将掌心的伤口撕扯得更大,面上看不出丝毫痛楚。
不够,远远不够。
敬池蹙紧眉尖,反手握着刀尖,正欲再割一个伤口出来,腕骨忽然被一股力量握住,旋即空气微颤,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微微用力捏着他的手腕,陵颂之低冷的嗓音警告似地响起,听上去有些生气:“够了。”
孤魂野鬼尖叫着散开。
敬池不予理会,正欲换只手,却被陵颂之禁锢得动弹不得。陵颂之眉眼有些发狠:“我说够了!”
“……好吧。”敬池松开了手,沾带着血的匕首被随意掉落在地上,无奈垂着眉睫,说:“你怎么又来了,怕我跑啊?”他又跑不了。
陵颂之冷然看着他:“我不来,你又要把血放干?”
这话说得,他有这么傻么?他明明都这么惜命。敬池心里嘀咕,忽然注意到陵颂之用词的不同寻常,眼神变了变,语气深藏着试探,说:“你为什么要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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