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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蜂
第三章马蜂
西山书院学风自由彪悍,但也有三大禁律,第一、禁止倚强凌弱。第二,禁止损害公物。第三、禁止谈情说爱。尤其是第三条,适合于所有研学场所,男欢女爱本就是红尘俗世亘古不变的话题。
星河的兄长义亭,不但功课好人也长得帅,是那种油腻腻的帅,他的四周从不缺少女学员,他与每一个都黏黏糊糊的,他告诉妹妹他的理想是出卖色相,在这西山书院能寻一富家女,然后让青山堡的生活从此富裕起来,听得星河下巴都掉下来了,发财致富有很多条路可走,为什么要走最难堪的一条。
母亲暮云很是宠爱儿子义亭,无论家里状况如何,也要为义亭准备好丝绸做的襕衫,不像星河的粗布麻衣,星河也知道兄长的确需要包装,因为兄长是发财的希望。
为了保持神秘感,星河入学以来,义亭就告诉她不要暴露是他妹妹的身份,何况二人又穿戴悬殊,所以每次星河去找兄长,都被看成是迷恋义亭的学妹,还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学妹。
中午下了学堂,星河一抬头看见义亭走在前面,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兄长!”义亭没有回头,上林君走上前戏谑道:“你叫义亭君兄长?要不你也叫我兄长如何?”
星河的脸瞬间红了,支吾道:“我——他——我们是亲戚。”
上林君恍然道:“是你表哥啊?”
“也不是表哥——”星河自己都说不清了。
“那你还叫?”上林摇摇头,大家都在说星河与义亭君的闲话,她竟还不知收敛。
下午有乐舞课,江湄换上一袭红色的舞衣,美的不可方物,星河说不羡慕那真是假话,世上有两种东西瞒不得,就是‘丑俊不得,穷瞒不得’,星河的心情忽然很糟糕,就像外面的天气闷闷的。
西山的后山坡种的都是草药,一条小溪从深谷中流出,星河曾经顺着小溪寻找深谷中的源头,可是谷口设了路障机关,前行不得,星河站在一块岩石上,极目远眺,越过雾气昭昭的丛林,能看见渡口的大河,普修大师的禅院,还有禅院后面弥漫着黑雾的渡城,那些城墙屋舍变得和火柴盒一般大小,大自然如此壮观美妙,人也只是沧海一粟,星河的心胸大开,张开双臂深深呼吸着山林的味道。
忽听密林深处有人惊叫,星河寻着声音赶过去,按理说西山书院是非常安全的,西山先生在山的四周设了重重路障结节,一般人是进不来的,拨开树枝星河看见一袭冰蓝衣衫的明霄君抱头跌坐在草地上,几只马蜂围着他转,她心道不好,脱了外衣披在头上,飞跑过去跪在明霄的身旁,解开他束腰玉带,撩起长衫的下摆蒙住他的头,将他整个人包住,然后搂住他叫到:“我们一起滚到林子里,快!”
明霄君伸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两个人接连滚出老远,躲进树丛里,凝神静气了好一会,才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星河轻抚胸口,心有余悸道:“明霄君,你竟然敢招惹马蜂,你不要命了!”
向来孤霜傲雪一尘不染的明霄君,如今是衣衫不整脸色苍白,星河撩起他的裤腿,小腿肚上赫然肿起老高,星河寻到马蜂蜇过后遗留的断刺,摘下头上唯一的一根中空的簪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银针,为明霄剔除断刺,然后挤出毒汁,又在草地上寻了马齿笕,在嘴里嚼碎了,然后敷在伤处。
一阵忙乎,星河的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明霄君伸手拭去她嘴角的马齿笕的碎叶,星河也不理会,整理好明霄的衣摆道,“这是毒性很强的黄胡蜂,如果对毒素过敏的话,会导致休克或者死亡,还好是马蜂零星伤人,否则后果很惨。”
星河将明霄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从林,坐到空地上的岩石上,继续讲解,“遇到马蜂攻击,要用衣服包住头,反方向逃跑或者原地趴下,千万不能狂跑。”
明霄君也不说话,虚弱的将头一耷拉靠在星河的肩膀上,星河大惊道:“明霄君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有被蜇的地方。”
“星河,我的胸口、、、、、”
“啊,胸口还有?”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下星河犯难为了,难不成要为他宽衣解带么。
马上叫人来救援才行,于是星河拿出哨子,吹响求救的信号,她怕明霄晕过去,一边不停和他说话:“明霄君,不要担心,一会就会有人来了。”
明霄君的头越低越沉,星河扶住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明霄君,你用什么熏香啊?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郁金——”
当明霄再次清醒时,是躺在书院的内务室里,西山先生和女医药老师帆帆陪着他,西山先生满脸堆笑说:“明霄公子你总算醒了,可把我们急坏了,你感觉如何?需要通知家人回家修养么?”
明霄起身,扫了一眼四周答道:“谢先生,我感觉好多了,不用回家。”
西山先生看向帆帆老师,征求她的意见,帆帆老师点点头:“不用回家,恢复的很快。”
第二天,明霄就可以上课了,星河的座位却是空的,她陪着帆帆老师去渡口给普修大师送药材去了,星河很喜欢帆帆老师,帆帆老师也不遗余力的教她,也是帆帆老师告诉她的,术业有专攻,西山书院有那么多的课业,不要贪多,选自己适合的学精了就好。
帆帆老师也很得意这个小跟班,路过山下的集市,会买给星河小礼物,那个装银针的小簪子,就是她买给星河的。
二人赶到普修禅院时,正赶上午饭时间,普修大师请她们吃禅院的斋饭,用餐后帆帆随僧人送药材去了,星河坐在蒲团上望着普修大师,问:“大师,我为何会有烦恼?”
大师双手合十:“因为你有欲望,而这个欲望你无法实现。”
星河也双手合十:“那请问大师,我如何消除欲望。”
“无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就多多采些药材吧!”
“我懂了,谢大师。”星河高兴地拜了又拜。
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西山书院,再晚山门关了的话就进不去了,西山先生焦急的等在山口,左盼右盼,终于见到帆帆和星河二人的身影,一时喜不自禁,西山先生视财如命,看人下菜碟,星河觉得他唯独对帆帆老师不一样,看她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是极温柔的那种。
晚课还没开始,星河一进学堂,就有人围了上了,她也是忙里偷闲为大家带了些东西,上林要一只上好的毛笔,江湄的彩带,一位师姐的胭脂,普修大师送到蚊香她也照例分给大家,她忽然想起生病的明霄君,回头看了一眼,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来是病好了。
星河想打开桌案的暗格,取出她的《周易》书,暗格不知为何变得很沉,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多盒子,她看了一眼江湄,江湄不动声色,瞟了她一眼用嘴型说:“我也有。”
符合明霄君的做事风格,有恩必报,然后礼物双份,江湄不知道的是,星河的礼物中,有一个很好看的玉佩,她的没有。
过后,星河偷偷将玉佩还回去,因为太贵重了,可是玉佩又成功的回到她的暗格里,明霄君这人不是一般的执着,她想找他理论,一进学堂,看见江湄将一驱蚊驱虫的香囊递给明霄君,香囊放在桌案上,江湄的脸绯红,明霄君微微点头,算是应谢。
星河坐定,对着江湄悄悄竖起大拇指,对这种冰块脸的人,礼物要送到他眼皮底下才行,靠窗的上林君习惯的朝她这边扭头,星河习惯的回望,两个人相视一笑满心欢喜,下意识地星河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后面,身后的明霄君正冷冷地看着她,她不知为何不敢再回头,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湄,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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