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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2)
道別了依依不舍的老冉和杨女士,冉扬坐在候机厅里百般无赖地逛各种餐厅。即使来过这个机场几十次,也不妨碍她每次重新认识一下机场内的店。比如前面拐角就多了一家卖蛋挞的小店,很是合冉扬口味。
正当她吃得满手是油满嘴是酥的时候,手机短信响了。用短信和冉扬交流的只有两个人——范泽钧和谢以澜,其他人都用社交软件。冉扬纳闷儿这时间都忙着回校整理宿舍,哪儿来的时间拉家常。把脸怼到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又看到是范泽钧,更是纳闷儿,赶紧把手擦干净了,拨弄手机。
“你几点的飞机?”范泽钧问。
“现在。”
“那我们估计差不多时间到,一起打车回学校?”
“好呀。”
说是差不多时间,冉扬在机场拿到行李箱了,还等了小半个小时才看到范泽钧。一见到就上去给了个大拥抱。
冉扬不喜欢范泽钧拥抱的方式。过去和其他好友拥抱,对方都会紧紧地抱回来,这是好友间的礼仪。范泽钧却对谁都是虚虚地抱一下,一点实感都没有。还是跟谢以澜拥抱才是正确打开拥抱的方式——当然,冉扬避嫌,自从他和蓝天在一起了,冉扬就把单独见面的次数都减少了。以防万一,毕竟高中因此被人捅过刀。
一路上范泽钧又是帮冉扬拎东西、又是不断找话题聊天,亲切得过分。看来放一个长假大家都轻松了不少,跟学期中不一样。对于冉扬来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从不拖泥带水,所以此刻也乐得多一个好朋友。
“这学期什么课?我猜又是很难很难的荣誉课程。”既然是开学,不可避免地,范泽钧谈起了学校。
冉扬掰着指头数了数,的确被他说对了。“但我去上韩文课。想修二外,想不用字幕看得懂韩综。”
“巧了!”范泽钧惊喜,“这学期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了!”
冉扬不懂有什么好激动的,毕竟天天见可能会烦,但还是开心每天能见见帅哥、清洗眼睛。
晚上,高速公路两旁的景色只有暗黄色的路灯,车子飞啸而过,在这座三个月未见的城市里,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车内安静了一会儿,范泽钧突然说:“对了,之前你说起完美主义,其实我也不知道能提供什么建议,因为我不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所以我才说,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在这里。”
“嗯,谢谢。其实我很好奇,你的追求是什么?如果你想说的话。”
“我想做最好的那个。无论是做什么。”范泽钧认识了冉扬快一年,终于开始向冉扬展现真实的自己。
“绝对的最好吗?”冉扬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
“那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做到最好,更别说是在每一方面都做到最好了。去到一个更优秀的圈子,就会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冉扬完全不能理解。
“没关系,那我就在那个圈子做到最厉害就好了。”范泽钧语气很笃定。
“那你永远也追求不到自己的目标。你会不断变换圈子。一旦在一个圈子做到最好,你就会进入到下一个。你的追求是没有尽头的。你总会遇见比你更好的人。”
范泽钧比冉扬淡定多了:“是啊,那又怎样。既然有更好的人的存在,就会有最好的人。而我为什么不能是那一个呢。”
冉扬又找到了熟悉的被范泽钧一窒的感觉。她又问:“退一万步讲,你能在一方面做到最好,又怎么有精力和时间在另一方面做到最好呢?”
“会有办法的。只要我够努力、有技巧。起码要在最主要的方面做到最好,其他的趋近最好就行。”
“你这是在买菜吗?说得好轻松!”冉扬实在没办法用在超市买白菜的逻辑来思考这件事。要不就是她太弱,要不就是范泽钧太强。
“不轻松,所以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自己满意过。”
冉扬不好直接对别人的人生观做评价,但又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太过压抑消极。原来她跟范泽钧比是小巫见大巫。以为自己对自己够狠了,结果在这方面也被人超越。但无论冉扬对自己有多狠,她时常能发现生活中的小确幸,连“天气晴”这种平常的事情都能给她幸福感。
“所以你每天都不开心?”冉扬问。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在脑子里清楚知道自己有多少事还没做,所以精神状态没有放松过。每件事情我总能做得更好,所以我不满意。但这也不影响我和你、谢以澜、韩星宇、蓝天聊天的时候觉得心情愉快。”
听完这么一番话,冉扬觉得自己压力更大了。果然不能放过自己,因为比自己厉害的人都比自己狠。这还没开学,冉扬就觉得前路漫漫,不知道怎么走下去。
“你别听范泽钧说太多。”谢以澜在一周后得知这段对话时,提醒冉扬。“他就是经常忙到见不到人,一见到的话就跟亲近的人抱怨最近的很多压力。不要被他负面影响了。这一点也不健康,也没必要。”
冉扬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想着这件事,打算对自己大二的计划做一些调整。比如,在学生会里更活跃一点。作为文体部部长,冉扬觉得自己得担得起这个名头才行,得组织多点有意义、有趣的活动。第一步,就是得扩招。江郎也会才尽,单靠冉扬一个脑子工作,肯定不及所有人一起合作来得强。更何况,有的是比冉扬更好的脑子。
于是冉扬跟两个主席聊完后,大手一挥,从原先5个人的部门扩招到了15个人。招新忙了一轮,招完之后又忙了一轮破冰。冉扬看着几个看上去内向的大一新生,挺意外的。她一直以为爱热闹、够吵闹的人才会想申请进这个部门,没想到安安静静的也会喜欢。这样更好,部员个性多样化,活动也能多样化,每种不同的职务也有适合的人去做。
或许主席们认识到冉扬的干劲,开学以来给冉扬的工作越来越多,各种跟学校打交道的事情都交给了冉扬——比如申请经费、租借场地办大型活动。在学习之余,既要工作、又要维持同事之间的关系,一时间冉扬又变成了陀螺。
“你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在去上韩文课的路上,范泽钧问冉扬。
“我认识啊,不熟而已。我们不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吗?”冉扬嗅到了点不平常。
“那太好了!能介绍她给我认识吗?”
这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冉扬立刻带着范泽钧走到妹子面前打招呼,给两人做了介绍,然后营业性和妹子瞎扯了几分钟,不时看向范泽钧、让他有机会插话。最终冉扬借尿遁先走、剩下两人互换手机号结尾。
按照她对范泽钧的认识,一见钟情不是他的风格。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外加一点点不甘心,冉扬问:“怎么对那妹子感兴趣了?你都不认识她。”
“以前谈的女朋友都是标准‘type A’,学习好脑子好性格好,家长喜欢的类型。可能我叛逆期来得晚,现在就想找些喜欢派对、简简单单没什么想法的女生来谈恋爱。”
“傻白甜是吧?”冉扬懂了,同时安慰自己:按照这择偶标准,幸好他选不上自己,毕竟此生和傻白甜不沾边,也不希望自己是傻白甜。“真不是你的风格。我以为你喜欢能和你比肩的。比如你上一任女友。”
“对,那是我结婚标准。现在谈的恋爱大概率不会结婚,所以趁有机会,想叛逆一下,跟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约会。”范泽钧很坦白。
冉扬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她也不相信自己大学谈的恋爱能变成婚姻。而且,她也想谈多点不同类型的人,来看看哪种更合适跟自己一起过日子。于是她重拾红娘工作,每天上韩文课的路上推波助澜一把。但和蓝天、谢以澜的长征不一样,这次过了两周就让他们自由发展,毕竟她没时间,也不需要通过做红娘来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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