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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周末,林明月在林桉待在一起,联络联络兄妹之间的感情。清晨的时候林桉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林明月坐在自己床边,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清晨光线微薄,她脸上的表情几乎看不清。默一默后开口,说:“明月,你现在还是不大容易睡着?”
“没有的事情。”林明月打量他的脸色,说,“哥哥,你脸色好多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难得听到你叫我一声哥哥。”林桉扶着床坐起来,装模作样的看窗外的太阳。积习难改,他好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就开始说笑。
林明月笑笑。她睡得不好,眼圈四周发黑。
“哥哥,我回学校了。”
杨露一把夺过鼠标,挡在显示器前,认真的说:“你们俩真应该看看吴师兄看着林明月的目光,什么话都在里面了,真是深情款款,看得我都……”她大吸一口气,补充道:“说他对林明月没意思,我是不信的。”
“那你到底觉得他怎么样?”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林明月俯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没理她们,也不晓得这些话听进去了几句。魏琳开始摇晃她,试图让她坐起来。
“起来。我们在等你的答案。”
杨露凝视林明月削瘦的肩头,对其余几人摇头:“算了算了。咱们别逼她。”
北方十月的风向来不留情面,这样的天气,骑车已经成了极大的困难,林明月只得走到活动中心。
外面风大,活动中心里面却很热闹拥挤,形成强烈反差,电梯前围了一堆人,林明月估算了一下人数,不打算跟他们挤。她沿着楼梯走上去,在二楼时恰好碰到到蓝珍从三楼上下来,表情寂寥。
“蓝师姐。”
楼梯并不宽,蓝珍一言不发的走下去,沿途撞了林明月一下,用力之大差点使林明月从楼梯上跌下去,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她。
哲学研究会的成员都到齐了,果然有几张她没见过的面孔,男女各半,看上去聪明,读书很多,不然也不会要来加入这么一个冷门到极点的协会。
林明月抱歉的笑笑,虽然她没迟到,可是也没早到。吴昊放下手里的东西,做了介绍。新进来的学弟和学妹们,立刻管林明月叫林师姐,林明月弯弯嘴角,受用得不得了。
会议很快结束,林明月身边的一位女生捅捅她,轻声问:“师姐,吴师兄有女朋友么?”
林明月一怔。
“到底有没有呢?”那位女生神情有点着急,“刚刚有个很漂亮师姐还找吴师兄,两个人在外面说话,我靠门坐着,听到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我想,你应该跟他很熟吧。”
吴昊在房间的另一头和几个新生谈着什么,林明月瞥他一眼,苦笑:“他有女朋友,或者没有,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如果没有,我就去追他。”女生眼睛明亮,自信满满的说。
“嗯。”林明月应了她一声。
女生本来是期待的看着林明月,等着她的答复,可是在“嗯”的一声后她什么都没等到,不免非常失望。她打量这位师姐,发现她神色轻松,看着手里的那份协会的年度计划,嘴角还挑着一丝笑纹。
青大和北大联合举行了国画大赛,室友杨露拖着林明月去参赛地去看她的男朋友。林明月笑吟吟看她:“你亲爱的男朋友呢?”
“还在画,”杨露脸又是一红,吐吐舌头,“其实我也看不懂,也是听他们说的。你不介意再等等吧。”
人群也陆续散了,众人关于刚刚比赛的议论声传来,林明月开始偏头痛。
她握住杨露的手,恳切的说:“阿露,对不起,我现在头痛,先走可不可以?”
“什么!”杨露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然后气愤的竖起一道眉毛,酝酿情绪准备再接再厉的大叫林明月的名字以示谴责,可是她还没有出声,发现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叫了声“林明月”。虽然名字是同一个,但这个人的声音格外温和慈爱,比起她的气势差得远了。她诧异的四下打量,无比惊愕的发现叫住林明月的那人正是比赛的主评委秦为怀老师,并且这位有名的国画大师在众人的注视中朝她们走过来。
“喂喂,你怎么认识秦老师的?”杨露不可思议的捅一捅林明月。
不但是杨露,陪在秦为怀一旁的苏时嘉和吴昊也呆住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目光全部落在林明月身上。林明月扬扬嘴角笑,没说话。她站在窗口,橙色的阳光洒满她消瘦的肩头。
秦为怀没有察觉身边的变化,他走到林明月跟前,亲切的拍拍她肩膀,比划着说:“林明月,刚刚我还担心认错了。结果真的是你啊。好些年没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刚上小学呢。”
林明月躬身,轻声回答:“秦老师好。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呢,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女孩子,”秦为怀笑呵呵的补充,“而且还特别漂亮。可惜当时你没进国画专业班,不然现在的成就,哎,真可惜了。”
他一连三个可惜,听得所有人都愕然不已。林明月环顾四周,她动动嘴角,想说什么到底以失败告终。
“对了,你也是来比赛的?”秦为怀摸摸下巴,“那比赛的结果还有什么可说的,肯定是第一,跟这些学生们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你待会有空吧,像小时候那样。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画画功底,如何?”
林明月只是笑。吴昊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他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接过了话:“她不是来参加比赛的。甚至都没人知道她会画画。”
苏时嘉瞥了一眼吴昊,再回头看林明月,一言不发。
“嗯?”秦为怀皱眉打量林明月,“是真的么?你真的不画了?”
林明月勉强一笑,一只手扶上了窗户。
“就算不是为了比赛,你也不应该放弃啊,”秦为怀疑惑的看着林明月,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复。
林明月依然微笑,但就是不开口。正僵持不下时,有学生过来找秦为怀。他一脸痛惜,欲言又止的离开。
奇怪的是杨露,她也不去看她男朋友的状况,上上下下的打量林明月,好像第一次认识她。她脸上挂着讥诮:“真好啊,林明月,真好。我们让你欣赏画作你说不会,懒得看;我们讨论问题,你从来都是一声不吭。我们在寝室画画烦到你了吧。难怪你最近每天晚上不等到十一点半熄灯,宁可在外面吹冷风也不回寝室。你在一旁看着我们几个像白痴一样的画,什么都不懂,瞎画,这多有趣。”
林明月靠着落地长窗,默默不语,表情如故。她双手不停发颤,怕别人看见,插到了衣兜里。
杨露说完这一大通话,却没有得到林明月任何回答,更加气愤,“哼”一声掉头离开。
没有人想得到杨露会忽然发火。吴昊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的一举一动,他看到她手指颤抖但脸上依然带笑已经不忍,怒气不翼而飞;苏时嘉盯着她,却问:“你真的是每天都那么晚回宿舍?”
林明月扬扬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然后迅速扩散到苍白的脸上去,那么明亮快乐,没有半点阴霾,仿佛刚刚杨露那通话是对别人说的。
她偏过一道目光,看到杨露迎上去跟她男朋友笑眯眯的说着话,然后一起离开。那个男生长的端端正正,比杨露高了半头,两人看起来非常般配。
她对两人欠欠身,说:“师兄,我回学校去了。”
四周的人早就把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在场的女生更是嫉妒得咬牙切齿。刚走到楼梯口,她被扯了回去。
“你车丢了,我送你回去。”吴昊站在她后面说。
林明月笑着摇头,可吴昊捉着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就是不肯放手。
“明月?吴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林桉急匆匆的走上来,打量着二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
吴昊脸色一僵,手上的力道减小,林明月迅速弹开手臂,奔过去,紧紧搂住林桉的胳膊。
“你先送林明月回青大,”苏时嘉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文件夹和工作计划,简短的说:“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
时候已经是傍晚,晚霞艳丽的悬在天上。兄妹俩一直无话。
把林明月送到青大的图书馆门口,林桉才注视着林明月开口:“明月,我是你哥。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哪怕有天大的事情掉下来,都有我给你扛着。要直面问题,不要逃避,不然事情永远无法解决。”
林明月跳下车,对他微微一笑,说:“谢谢你,哥哥。我知道的。”最后一抹晚霞消失了,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杨露这次是真的生气,连宿舍其他人在听了她的叙述之后也没忍住,对林明月大大发了脾气。
林明月依然每天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奔波。
师姐王菲收拾好所有资料,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那时已经快十点,林明月这段时间都是在实验室磨蹭到十一点二十才走,十点对她来说还相当的早。
“师姐你先走,我还有一会。”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林明月抬头看到王菲还站在那里,诧异的的问:“师姐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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