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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有钱的第十一天
畏罪自杀……
温昭辞那样惜命的一个人,这四个字与他仿佛牛郎与织女之间的距离,只能强行搭个鹊桥供人猜想和闲谈。
畏罪潜逃还差不多。
清也看着碗里已经坨了的汤饼,突然就没了胃口,对面的晏尚迹被汤包里的肉汁烫了嘴,想伸舌头哈气却又因为觉得不太美观硬生生忍住了。
清也看着他像蛇一样发出嘶嘶的声响,对面前竹蒸笼里白胖胖的汤包只能望包兴叹:
“你昨日怎么会在白家?”
衙役们全都乔装过,那么大的阵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有备而来。
“昨儿一大早我正忙着上回你说的城西草屋修缮那事,那个叫裴樾的侍卫二话不说就要我带上衙门里资历不深的兄弟把白家给围了。”
也就是说顾言悯早就盯上了白家,清也想起昨日裴樾不屑的神色:
“公告之事姑娘想得到,我们大人会想不到?若不是元捕快脸皮太厚,我们大人早就可以对白家动手了,元捕快未免将自己看的太有分量了些。”
……话糙理不糙。
关于顾言悯此人的传闻多是心狠手辣,面上给你和风细雨的平静,背后却是一击即中的致命一刀。却没有想到,没点手段也狠不到这个程度。
晏尚迹放弃了烫嘴的汤包,改换成朴实无华的菜包,嚼了两口突然想起来自己疑惑的地方:
“不对呀,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昨天那身打扮在白家,又把白观锦给掐哭了?”
清也白了他一眼,吃了两口坨成块状的汤饼,含含糊糊:“李婶受了伤,我去给她打下手,误打误撞碰上的。”
提到李大婶,清也下意识的摸了摸放在腰间荷包里头的白瓷瓶。
昨日夜里被白家意外吓得不轻的李大婶还能找上门来旁敲侧击的问这个瓷瓶,这些木屑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乱吃了两口,一旁的晏尚迹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便被出来寻他的衙役拉回了府衙。
白遣怀既然已经招供了,那白府里面不知情不相关的人就会在这两日被释放。
楼长欢为官,白遣怀为商,官商勾结从中获利,同罪论处。
顶梁柱倒了,这个家自然就散了。清也穿过繁华的早市,耳边此起起伏的讨论声皆是这个一夕之间覆灭的家族。
就像十几年前的元家,说为钟鸣鼎食之家也不为过,倾覆却也不过朝夕之间。
溱江府的官驿坐落在金水街尾的桃林里,淡粉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这里靠近山体,雾气格外重些,脚下的泥土似下过雨水一般湿润。
金闪闪的阳光切开雾气与少女及腰的长发编织在一起,因为寒冷她不断哈气搓手。
“侍卫大哥,我找顾大人真的有急事!”
“是家里的猪快生了还是鸭子溺水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家成天都有急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您就进去通报一声,或者让我进去也行!”
“去去去,别在这里死缠烂打,看你小姑娘不跟你动手,不听劝等会别哭鼻子。”
“你们真不让我进去?”
清也看了看无动于衷两眼望天的两个侍卫,后退了两步,把手卷成空拳扯开嗓门:“大人!顾大人!你在吗?”
“……”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姑娘家,两名侍卫一时间大脑空白。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裴樾板着脸从官驿里出来,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贼心不小胆子还肥,不得不防。
“呦,今儿这姑娘生的可真水灵,我觉着这个还不错。”
二楼花木扶疏的长廊上,被阮如之抓穿肩胛骨的卓耀正坐在美人榻上伸长了脖子朝楼下看。
刑部尚书卓云斐膝下千金无数,而立之年才得一子,取名卓耀,寓意光耀门楣。
做为卓家四代单传的独苗苗,虽然卓耀是妾室所出,但是待遇却远远胜过正室的几位姑娘。
在全家人的厚爱下,卓耀人壮如牛,品性却甚是风流飘逸。烟花巷柳的常客,赌坊里头的壕客,凡是纸醉金迷之地必定有他的身影。
在顾言悯任职刑部侍郎之后,卓云斐便让自己的心肝儿子跟着顾言悯。没想到此次路途遥远的溱江之行,卓云斐居然也让卓耀跟来了。
“你要是看不上,介绍给我也不错。”
他剥了个葡萄笑嘻嘻地塞嘴里,顾言悯慢条斯理地折起手上的地图,精准一扔,打在了他受伤的肩胛骨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噎得他将一整颗葡萄都囫囵吞了下去,拍着胸口拉长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顾衡听,你别忘恩负义啊!要不是我替你挡桃花,今儿躺在这养伤的就是你。”
“要是我,那妖怪估计没机会,”
“……”
卓耀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嘴唇嗫嚅了半晌也没吐出一句话。
溱江府是江南各地最为突出的代表,柔情似水的繁华与京都的富庶奢华截然不同。只是这次卓云斐并不想让他跟来,是他偷偷摸摸的跟着顾言悯,代价就是随时听候差遣。
那晚温昭辞不知道哪根筋有毛病,非要送个女人过来,害的他被劫色还险些丧命。
“卓大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好生养伤吧。”
顾言悯起身要走,卓耀暧昧的瞧着他:“跟这姑娘关系不一般?上哪培养感情去啊?”
顾言悯凉凉看了他一眼,淡紫色的衣角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楼梯口。卓耀撇了撇嘴,躺在美人榻上望天。
顾言悯下楼时清也正一步三回头的朝桃林外走去,见到他立刻停下脚步,相当熟稔地挥了挥手:“顾大人!”
“裴樾,泥霜坊那座楼的相关卷宗今夜送到我房里。”
“卑职领命。”
裴樾牵了马匹,经过元清也身边时还不忘凉飕飕的看她一眼。
清也自是不理会他,麻溜的凑到顾言悯身边:“大人,经过昨日之事想必官盐应当都追回来了吧?”
亲眼目睹白家落难,最大的商户说没就没,那些势力远在白家之下的自然是不敢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那大人当初答应卑职的话应该算数的吧?”
顾言悯停下脚步,看着低眉顺眼的她:
“你觉得呢?”
虽然知道了顾言悯就算没有她,也能轻而易举了结此案,但是他既然能答应她当初的请求,自然就有她的作用。
“大人是君子,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本官可从不是什么君子。”
清也不赞同的看着他,义正言辞:“当今圣上慧眼识珠,择能人居要职,若大人不是君子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元捕快这张巧嘴如此伶俐,难怪晏大人几次三番来求本官轻饶你。”
他沿着江岸,走的漫不经心。清也跟在他身后,抬头只能看见与衣裳同色的发带,淡淡的紫色在烟雾中镀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朦胧。
她沉默无言,从十岁那年她救了被狼狗追着咬的晏尚迹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
晏道溪绝对算不上一个好官,但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乡邻之间撵鸡打狗的芝麻小事他能处理的相当漂亮,但是碰上背后有铁板或是妖邪丛生的大案,他往往就会身体不适。
趋利避害做到极致之人能为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去诚心诚意的求顾言悯?
她不信。
“大人莫不是也信了衙门里传的那些话了吧?”
清也瞅着他的神色,笑开颜:“我知道大人肯定是不信的,就像我也不信顾大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阎王。”
顾言悯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小捕快,那双眼里盛了纷飞的桃花和曦光将他望着。
“顾大人让晏尚迹收押白家众人,想必也是不愿看到他日晏家分崩离析之日将他牵连吧。”
晏道溪对他的为官之道有一套漂亮的说辞,无为而治。船到桥头会不会自然直清也不敢妄言,但是晏家在他的无为而治之下玩完是迟早的事情。
“本官听闻元捕快与晏公子关系甚好,时常撺掇他拿了晏大人的银两救济布施。”
他看着她,轻飘飘道:“只可惜本官没有元捕快这样深谋远虑的善心。”
“……”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泥霜坊,自从那夜牢中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阮如之。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锁着,顾言悯从袖内拿出那把短剑扔给元清也:“开门。”
清也握着尚带有余温的短剑,反应过来之后麻利的上前手起刀落就将铜锁给劈了,随后非常自觉的将短剑收好:
“卑职谢大人!”
顾言悯瞧着她喜滋滋的行礼,一流水的动作下来可以说是相当狗腿且上道。
“自明日开始,卯时初到官驿前的桃林,我会让裴樾带你训练。”
“好嘞,大人!”
清也推开门,让顾言悯先进了院子,虚掩好门户之后才小跑着跟上他,问了一个自己最为挂心的问题:
“不知大人的手下月入几两银?”
清也寻思着裴樾那一身行头,怎么看都价值不菲。顾言悯回头看她眼里像揣了两个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毫不留情给了当头一棒:
“一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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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我又来嚎嗓子了,求评论求收藏(*'▽'*)?感谢在2020-05-29 08:56:24~2020-05-30 11:2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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