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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林若非盯着弄月那张绝美的脸庞，恍惚中看到她杀死自己时的冰冷眼神，心肝一颤，忙找补道：“那我拜掌门为师好了。”
弄月耳朵微动，多看她一眼。
高芸道：“也可。”
朱砂笔再次落在竹简上，弄月忽然深深地蹙起眉，侧着头似乎在听什么，伸手搭在高芸手上。
高芸疑道：“弄月师妹，怎么了？”
弄月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师父方才传话来，他在回门途中经过郁兰城，当地有魔物出现，甚是难缠，与我的联系都突然中断，恐怕要耽误几日……”她抬头看一眼林若非，“怕是不能收徒了。”
离得二人不远的林若非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
搞我？！
信不信我告辞不陪玩了？？？
林若非磨了磨后槽牙，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
“必要的话，我今晚需要出发前往郁兰城。”
人群只见三人窃窃私语，不知所为何事，不禁有些骚动，在下面低声讨论起来。
高芸道：“安静——”
众人重归平静。
林若非蹙眉，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两位尊上都不在门中，拜师大会还怎么进行？”
“林姑娘不必担心，只有榜首可以拜三尊为师，归云君现在正在门中，两位峰主也在大殿等待各位。”
弄月听到归云君三字，顿时道：“尊主他从不收徒！”
“我不拜归云君的！”林若非也紧跟道。
高芸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咂摸出一丝剑拔弩张的味道，霎时觉得有些尴尬，打笑道：“两位峰主和归云君已等待许久，快随我来吧。”
众人随着高芸走上天梯。
天梯周边仙雾缭绕，一眼望过去不见尽头，却走了一刻钟不到，就到达尽头。
弄月轻手一挥，雾气散开，一座巨大华丽的宫殿出现在面前。
宫殿琉璃金顶朱漆大门，以八根白玉雕龙巨柱支撑，在透过雾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太微殿”三个大字。
林若非觉得自己在大殿面前的身形都娇小许多，有一种被压迫的错觉，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在气息起伏中终于有了一点穿越的实感。
大门缓缓被推开，众人纷纷好奇地向里探望。
高芸和弄月在门前行了一礼，上报道：“弟子高芸，带新招弟子前来——”
不等她说完，门内翩翩走出一人，身姿挺拔，白衣墨发，长袍上绣着的云纹与他头上的玉冠相得益彰，衣角发尾无风自动，似是谪仙降临，步履轻缓，风光月霁，宛若一轮清月，目光不禁自觉被他吸引，却又遥不可及。
他抬手示意高芸停下。
弄月瞬时抬头，呼吸凝滞，喃喃道：“尊主……”
身后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叹。林若非也感觉心头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不愧是让弄月心心念念的归云君，确实是天人之姿。
她抿抿干涩的嘴唇，将头低下去。
白渺在不远处站定，目光掠过众人，停在林若非身上，轻声道：“我收她为徒。”
众人：“……”
弄月：“！！！”
林若非：“？？？”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啥？！”
她都感觉到了来自女主嫉恨的目光。那眼神像是在毒火里淬过一样，盯得她冷汗簌簌落下，如果能用眼神杀人，她恐怕已经在这里死了千遍万遍了。
她遭不住啊！
林若非急忙道：“尊主，我没有拜您为师之意。”
白渺只道：“我已与两位峰主讨论过了，以你的实力，拜在他们门下是浪费资质，即便是掌门师兄，也未必能把你的能力发挥到最强。”
这就是理由吗？爱了爱了。
“从今日起，你跟随我修行。”白渺忽略已经逐渐神智不清的林若非，对高芸道，“带她去清辉峰便好，我还有事在身，弄月主持拜师大会继续进行。”说罢，他自行离开太微殿，下山去了。
好随意的拜师！
林若非打个激灵，陡然清醒，对上了弄月愈发怨恨的目光，眉头深皱，在高芸的引导下远离人群，高芸祭出灵剑，延展到可以承受二人宽度，扶着林若非摇摇晃晃地站上来，一路劈风穿云，向着清辉峰飞去。
林若非稳住身体，逐渐得心应手，向下望去，太微殿在半山腰处矗立，下方不远便是她们所在的广衔台，天梯宛若长龙，盘旋在山峰，不禁惊道：“原来从上方看大殿如此壮观。”
高芸自豪道：“自然，主峰可是门内最高的，峰上大殿也是门内最为壮阔的。”她向来以门派为豪，身后又带着一个新弟子，说起这些便滔滔不绝，“澜今门分六峰，主峰便是弟子学习课业、举行试练大会和三尊会谈的地方，五峰是三尊和峰主以及门下弟子的住处。归云君就住在清辉峰。”
“明明有五位长辈，为何只列三位为尊？”
“因为另外两位峰主不曾在仙界大会中赢得认同，并不能冠以‘尊’号，只能暂以峰主称呼。两位峰主与三尊并非师出同门，而是出自师叔祖门下。”
“原来如此。”林若非问，“但是如若每届选拔弟子，只有榜首可以拜三尊之一为师，那两位峰主的徒弟岂不是很多？”
高芸笑：“当然不是，通过试练可以成为内门弟子的人少之又少，上届试练大会只有两人通过。而且三尊门下弟子未必全是榜首。像我的大师兄，他就不是榜首。再比如，掌门座下三个徒弟，弄月身为首徒，也不是通过选拔大会——”
高芸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提到了不能说的禁制。
林若非看过书，是知晓此事的。
弄月是在幼时被掌门玄詹带回澜今门的，踏入山门就成为了掌门弟子。
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弄月总觉得自己在门内是特殊的存在，所作所为无所忌惮，无奈碰到了冷情的归云君，被激起了胜负欲。
想到她日后为了归云君做出的种种心狠手辣之事，林若非不禁打个寒战。
高芸调整好心情，语气又欢快起来：“归云君可是从未受过徒弟。你能拜入他的门下，真是三生有幸。”
并不！
归云君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催命符！
“其实我没什么真实感，这拜师太草率了……”
“哈哈哈！”高芸爽朗笑了两声，“啊，到了！”
剑速渐缓，高芸控制着缓缓降落。
二人平稳落地。
林若非跳下灵剑，抬眼就看到一座小屋，屋顶是竹做的，墙面也是竹做的，围栏也是竹做的，四面也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翠竹。
迎面扑来一股清新的竹香气。
林若非低手抚过身边的花。花瓣上还缀着晶莹露水，娇艳迷人，引得她都有些沉醉。
不同于太微殿宏伟壮丽，这里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她心中十分欢喜这样的地方。
高芸站在剑上，对她道：“林师妹，我就先离开了。”
小竹屋的门忽然被推开，走出一个纸人来。
“我已将你送到此处，其余有关清辉峰的事项，阿纸会告知你。”
林若非送走高芸，转头细细打量起那纸人。
这纸人不知由什么制作而成，雪白的一片，长着圆圆的脑袋和椭圆的四肢，没有五官，憨厚可爱而简陋。
纸人向她微微弯腰，竟然会开口说话，把她吓一跳，说不出的诡异。纸人声音宛如一个少年：“林姑娘，请随我来。”
林若非犹疑片刻，跟随在后面走入小屋。
屋内打扫整理的一尘不染，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没有一样装饰物品，装潢极其简单。
纸人道：“尊主说林姑娘从今日起就住在这里，日常起居由我来负责。”
林若非在屋内转了一圈，心想这屋里十分冷清没有人气，以后要好好地装点一番。闻言讶道：“你……”
这风一吹就会跑的小身板，能干啥事？
虽然看不到五官，林若非却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姑娘不必担心，我虽是一个纸人，但是有着充足的灵力，能做许多事情，尊主日常起居也是我负责。”
林若非将信将疑，“我看尊主他急匆匆地就走了，是有急事吗”
“这个不方便透露，大抵五日后尊主就会回来，林姑娘若是想找他，可以等几日后，通过后院的千里阵，直达峰顶的引华殿。千里阵在门内各处都有设置，林姑娘通过阵法能够到达门内各处。”
并不想找他！
她只想知道白渺的动态后提前规划离得远远的！
林若非苦笑道：“我知晓了，多谢。”
阿纸道：“姑娘且在此处歇息，我需去务生殿领取你作为内门弟子的生活用品。”
林若非跟上：“我和你一起去吧。”
“也好。”
一人一纸片绕过竹屋到达后院。空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散发着盈盈光芒。
林若非随阿纸站入阵中，有模有样地学着他轻声念三遍务生殿，眼前一花，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眨眼的功夫，林若非觉得自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眼前景色也渐渐清晰起来，务生殿大门前人来人往，来此弟子络绎不绝，已然不是她那鸟语花香的小屋。
林若非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的想吐，阿纸还不见了。
这千里阵的后遗症有点严重……
等她适应过来差不多，阿纸已经用他那没有手指的短小手臂过着高高一摞物品向她走来。
“这么快？！”
“内门弟子人少。初次使用千里阵确实是会这样，多用几次就好了。”
经此一番折腾，林若非精疲力竭，肚中发出阵阵响声。
“……”
“林姑娘，我先回去，你可以先去食堂用晚膳，回来时念三遍‘清辉竹屋’即可。”
“好嘞！”
林若非目送阿纸消失在阵中，自己也前往食堂。
不得不说，澜今门的饭食还是相当不错的！
林若非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清辉竹屋。
后来的几天，她都在竹屋到食堂这样简单的路线中生活度过。阿纸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几本书，说是尊主给她留下的作业。
林若非看着书上弯弯绕绕的符咒，只觉得脑袋疼，比她那变态的专业课还要难懂。
又是一日，林若非趁阿纸不注意，扔了书跑到食堂吃饭。
等吃饱喝足从食堂出来，天边已微微泛着盈黄。
她熟练地踏入阵中，几日下来，她已经不会再头晕目眩。轻念三遍“清辉竹屋”，眼前熟悉地一花。林若非不适地闭起双眼，等到双脚触地，才慢慢睁开……
“………………”
风中凌乱！
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座大殿，琉璃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这三个大字——引华殿！
林若非转着眼珠慢悠悠地想了一下，掐着人中险些没晕过去。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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