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你喜欢她。”
　　不是询问，是一种十分笃定的陈述。
　　姬一麟开始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坦然答：“是。”
　　“可你只是一个‘死人’，”卫庄啜了口酒，“我没记错的话，姬无夜早就公布了你的死讯。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少将军姬一虎。至于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真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只能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青鸾是韩国的公主，你觉得你配得上她？”
　　姬一麟被人戳中痛处，脸色白了一些，但依旧挺直了脊背。
　　“卫庄兄你不也是个‘死人’？”他眼看着卫庄握住酒杯的手逐渐收紧，无奈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你现在能拥有自己的身份，是你母亲用命换来的。我知道你作为哥哥，对妹妹的爱护之心，但是不管你接不接受，青鸾和我确确实实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并且是她愿意的。”
　　姬一麟故作镇静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心在狂跳，手里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鸾确实亲过他，他这说法只是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点。
　　卫庄努力压制住自己想一剑杀了他的强烈欲/望，再次冷声强调：“你配不上她。”
　　什么东西，也配染指他唯一的妹妹？若不是看在他对青鸾多年来的爱护，青鸾对他又明显有所依赖，非要砍了他的脑袋扔出去喂野狗。
　　“卫庄兄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高？”姬一麟知道他是信了，心中窃喜，“照你的标准，天下男人能配得上青鸾的有几个？哥哥，我做你的妹婿不好吗？”
　　卫庄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杀了这个见不得人的鬼东西，起身背起青鸾，打算送她回王宫。
　　“别走啊卫庄兄，诶……你轻一点，别伤了她！说不好青鸾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你小外甥了呢……”
　　鲨齿出鞘，锋利的剑尖距离他的咽喉只有一点点距离。
　　“闭嘴。”
　　姬一麟知道自己说的太离谱，是真的惹恼了这位“舅哥”，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卫庄背着青鸾往外走，眼看人就要离开了，姬一麟不甘心，提着胆子追问：“卫庄兄，真的不考虑一下？”
　　卫庄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冷冷道：“等你足够强了，再来和我说这种话。”
　　姬一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和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的青鸾，又幻化回原本的样子，替王午熄了灯烛，在桌上留下银钱，再次隐入黑暗中。

　　韩宫，红莲正在庭院里练剑。
　　韩王给她请了位略懂武功的老宫女做师父，教她一些简单的功夫。
　　红莲学得起劲，尤其到了晚间会凉快一些，这是她最喜欢练剑的时候。练过剑后沐浴，在躺到柔软的床榻上美美地睡上一觉，最舒服了！
　　红莲有模有样地舞剑，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卫庄背着青鸾闪进白华殿，脱了她的鞋袜把人放到床上，又轻轻给她掖好被子，在她睡红的脸上捏了一下，这才离开。
　　心中却在笑刚刚在庭院看到的那个女子，练的全是花架式，一点力量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师父是怎么教的……

　　近些天内突有百越人作乱，城中有的屋宅会燃起熊熊烈火，遇水也扑灭不得；有的人家喝了井里的水，全部中毒惨死……一时间，百姓人心惶惶。
　　韩王将军队全部交到姬无夜和白亦非手中，命他们全权平定祸乱，还都城太平。
　　同时，命人将韩非传入宫中软禁，以免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韩非被软禁在冷宫。他除去了繁复的华服，只是简单披了一件外袍坐在窗前对月作画。手边是一杯从未动过的美酒。
　　“对你这样的酒鬼而言，酒是用来看的？”
　　卫庄对冷宫的一切轻车熟路，尤其是韩非现在住的这间房。
　　是管氏生前居住的房间，也是整个冷宫唯一一间可以住人的。
　　韩非摊手，无奈道：“姬无夜知道我爱酒如命，特意给我送来美酒，你说是不是很贴心？”
　　卫庄瞥了一眼他做的画：暴怒的姬无夜，只是这脸圆润了些，表情也过于蠢。
　　他挪开视线，淡淡道：“别把命搭上就好。”
　　韩非对他的武功无比夸赞：“这个地方对任何人都是禁区，不过对卫庄兄来说，显然不是难题。”
　　卫庄踱步到母亲生前用过的梳妆台处，随手拿起一面铜镜。
　　好像听到了母亲啜泣的声音。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房间还在，母亲用过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人已经不在了。
　　“这里是一座冷宫，有过一些往事。”韩非继续介绍，“不知道卫庄兄是否有所耳闻？”
　　卫庄将那面铜镜倒扣在妆台上，冷冷道：“我到这里不是来闲聊的。”
　　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内心，但还是给韩非讲出他得到的情报：“当年百越所谓的叛乱，是你父王一手培植起来的。继而联合楚国，把血衣侯的部队派入百越，却屠杀了百越王和整个王族。”
　　韩非若有所思，用手拄着下巴看他：“而多年后，要揭开这个秘密的，是他的儿子。”
　　“李开当年就是不肯对百越王族下毒手，才被安上了叛乱的罪名。”
　　“但现在都城内的祸乱，应该与他无关。”
　　卫庄负手立在窗前，仔细审视着冷宫的每一个角落，“前些日子，都城发生了一场越狱。但是根据七绝堂的情报，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监狱。”
　　“从一个不存在的监狱里发生了越狱，相比被关在这样监狱里的犯人，一定更有意思。”韩非觉得事情真是越发有趣了。
　　“你没发现吗？自从火雨玛瑙案以来，突然多出了很多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人——本来应该死去的李开、本来应该消失的断发三狼，和本来应该被淡忘的百越之地。”
　　韩非点点头，确实。
　　“所以你认为，这次的越狱，也和百越有关。”
　　卫庄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
　　“哥哥——”红莲推门进来，见到韩非一个人坐在矮桌边不禁疑惑：“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韩非支支吾吾的，心里愁得不行：这可怎么答。
　　幸好红莲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提起手中的食盒挂着得意的笑问他：“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韩非眼睛一亮，酒！
　　红莲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对这个破旧的房间很不满意：“居然让你待在这么一个破地方……”
　　突然想到，这是冷宫，有守卫的。
　　韩非诧异：“外面把守如此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红莲的脸逐渐变红，扭扭捏捏道：“我前面遇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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