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行遇见你

　　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徐娜找到了樊心。
　　“你就别敷衍我啦，你有特长，就来一个节目嘛。”文艺课代表趴在樊心的课桌上，软磨硬泡，“你看我们班上，就崔妍一个演唱，男生的一个组合，别的都没有人报名，我快被逼疯了。”
　　“我一个乐器独奏，没有气氛啊。”樊心一想到还要听崔妍唱歌，就一个头两个大，两手按着太阳穴。
　　“独奏不行，你就找找学哥学姐们凑个节目呗。” 眼前的马尾不依不饶晃着，“你就江湖救急以下嘛，嗯，嗯，嗯？”
　　樊心让她晃得头晕，眼睛一闭：“好好，我去问问。”
　　“你最好啦！我们的文艺女青年。爱你！”终于得了耳根子的清净，樊心转着笔，开始想要找谁。
　　钢琴学校不会准备，小提琴独奏没气氛，只能找人合奏才行。之前乐队里倒是有几位学姐可以问问看。
　　“你会拉小提琴啊？”课桌一晃，前面的蒋力宏探身过来。樊心往后倾了倾身子，嗯了一声。
　　“那你哪天把小提琴拿过来练练，让我听听呗？”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加呢。”手里的笔转的飞起。
　　自己最不喜欢被要求给人表演一段的戏码。老妈在她老同学老朋友面前被拒绝了N次以后才彻底放弃，觉得这孩子的特长是白培养了，一点都不能给自己长脸。
　　“那不参加也没关系，让我听听也行啊。”蒋力宏还磨着。
　　“陈奕，还有你，” 樊心手一抖，笔掉了，听到身后赵耀说，“跟我去体育老师那拿器材。”
　　蒋力宏和陈奕被叫出去了。
　　看着逆天长腿消失在门口，樊心咂了咂嘴，才又把天马星空的思绪强行拽回到新揽的任务上。
　　樊心想到了一位全能学姐李晓静。她高自己一届，之前和樊心是对门邻居还有小学校友，又在一个乐队，后来因为对面一片平房拆迁改建高档小区搬走了，才少了联系。
　　就算她不参加，去让人指点一下找个节目也行啊。想到了人，樊心起身去了教务处找班主任。
　　敲门声落下没多久，门开了一个缝，老温一脸和气，“樊心你找我有事啊，你先外面等我一下好吧。”
　　樊心退出来站在走廊上等。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了一地。一棵一棵的数过去，一排树的尽头是篮球场。太远看不清，也不知道赵耀在不在场上，不过看围观女生的数量寥寥，估计不在。
　　“好，好，辛苦您了老师，今年这大水二十年不遇啊，这个坎算是过去了，您真的是……我太感谢您了。”樊心转过头。
　　从教务处走出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衣着看上去虽然是精心挑选过了，也是经了些年头。手握着老温，不停的感谢。
　　“这都是我们做老师分内的，您就别担心了。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这里您就放心吧。”
　　男人点头哈腰又是一番感慨之后才转身离开。
　　“你进来吧。”老温向她招了招手。
　　樊心跟着走进去：“老师，跟您打听一个学生，您能帮我问问李晓静学姐是在高三哪个班吗？”
　　“李晓静，我们高三的女生年级第一名，我当然知道，她在高三二班。”
　　二班，好巧。樊心出来的时候心里想起来了那棵“校草”宋岚。
　　回教室发现没人，樊心才意识到下节课是体育课。
　　“啧。”转身都是一个慢动作，樊心极不情愿的拖着步子往外走。
　　体育和樊心是南北极，相互排斥。
　　小学参加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运动会是四乘一百米接力跑，她跑最后一棒。
　　拿到棒子那一刻她自我感觉就像一根离弦的箭，耳边除了风的呼呼声，还有家长和同学们的欢呼声。但是没多一会儿，就发现那不是欢呼，而是嘶吼。樊心侧过头看着同学和家长们扭曲的表情，都在对她喊着神门，几秒钟后才发现他们都在喊同一句话：”反啦，反啦，跑反啦！”
　　初中的唯一一次是初三运动会的一百米短跑，班上十来个女生一半来例假，另一半报了项目实在不能再多报了，才想起来还有个她。她也以不负众望的倒数第一名，为自己初中的运动生涯画上了最后一笔。
　　再之后的运动会，樊心的项目就是上台唱歌攒比分。
　　看着眼前的双杠，樊心回想起了中考的体育项，在多少人和她共同“努力”下把她带过，心中掠过一股寒意。
　　“看好动作。”体育老师一声气沉丹田的召唤，惊得樊心眼睛瞪的比平时又大了两圈。
　　老师身材短小精悍，利落起跳，双腿前上杠，身体前屈换手俯卧，再收腿中间摆腿一次，踢双腿到一侧上杠，最后以从双杠上另一侧落地为结尾。恍恍惚惚中，两轮展示已经结束，前面的神仙同学们都跟打了鸡血，跃跃欲试。
　　“这个运动项目认识吗？”崔妍坏笑，在旁边点火扇风，“这叫双杠。”
　　周围的几个女生躲在树荫下面不明就里，投过来的眼神带着问号。
　　“你就闭嘴吧。”樊心没空应付这个看热闹的，眼睛盯着正在准备杠上的赵耀，试图搞懂其中的物理学原理，死马当活马。
　　偏偏这小心思作祟，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漂亮的长腿上。尤其是甩起来，优美地在空中划着流畅的弧度，每一笔都划在樊心的心尖尖儿上。
　　完美。
　　还没看够，人已落地，就听男生们一阵叫好和女生的尖叫。
　　“这一脸痴相，”一只手幽幽伸过来，“擦擦你的嘴角，下巴也扶着点儿，都掉地上了。”
　　樊心给了旁边崔妍一个凌厉的眼神杀。
　　“别神游了，快到你了知道不？”崔妍压着自己的肩膀，把最后一丝力气给压没了。
　　“啊！不是吧……！”樊心沉着脸，看着接下来的几个男生，一个个也都上了杠，漂亮的完成了动作。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只有我不及格。” 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这感觉堪比中考考场等待发考卷。
　　眼看前面的女生也或勉强或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崔妍也轻快的落地，樊心的侥幸心理才隐了身子。
　　樊心攥着手，开启体育课的常规操作：先自行洗脑一番，本着“我可以的，我能做到；自我挑战，百战不挠。”的精神握住了双杠，步子沉稳的立在双杠跟前。
　　起跳，上不去，直接落地，整套动作完整连贯，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周围传来一片笑声。
　　崔妍没良心的，数她笑的声音最大。她体育强项，小学就开始练短跑，这对她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会儿都快笑趴地上了。
　　樊心脸也不红，走到队尾，重新排。
　　果不其然，几轮下来，别人都去下一个垫上项目了，樊心被留下做重点训练对象。
　　“你要用腿去带动身体，不能只靠胳膊的力气。”赵耀很“幸运”的被留下来，指点她的动作。
　　“试试起跳的时候把腿摆起来，”樊心不胖，小小的一只，赵耀扶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就把她带起来了，“身体别太僵硬，体验一下甩腿是什么感觉，来，你试一次。”
　　此刻樊心的脸红得跟个苹果。
　　她皮肤白，自打娘胎里出来，就一直被夸到大，连早些年在澡堂子里洗澡都被人追着问用什么牌子的擦脸油。这样的面皮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全写在脸上。
　　她这会儿让人端着架在双杠上，正羞臊得要死，从耳朵根子一直红到脖子根，全让人看进眼睛里去了。
　　赵耀让她甩开腿，她也不敢。他还非要坚持让她试试。
　　周围看热闹的口哨声不断，拧不过，她也不管了，不打招呼撩开腿就踢。“啊！”只听一声闷叫，回头一看，赵耀扶着要处蹲下了。
　　她还在双杠上挂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结果胳膊一软，完美的从双杠上掉下来砸在这人身上。
　　周围又是一阵口哨声。
　　似曾相识的场景，樊心的小心脏一脚油门，心率到顶。
　　“对不起，对……”樊心本来撑着地要爬起来，看身下的人蜷着身子，忙扶着他的肩膀开口，“你没事吧？”
　　“踢坏了，”赵耀憋了半天的气，才转过头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半是调侃，半是严肃，“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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