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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震慑
第四十三章：
蟒族中的壮年男子，恶劣地甩动打磨得锋利的割器，逗弄一般将对手弄得遍体鳞伤，只有最疯狂的猎物，不顾生命和伤痛也要伤敌的人，可以输了后也不被处决。
陆拾远救下了七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像疯狗一样的小孩。
那孩子不过十岁左右，他眼里的噬血和疯狂，以及充满攻击性的个性，差点就让陆拾远想放弃他算了。
最后还是忍住了，将他扔给了叶小欧去管教。
“陆哥，你觉得我行吗？”说实话，叶小欧和这孩子对上眼的第一个感觉，是恐惧。可即便如此，叶小欧也不会轻言放弃，只是忧心冲冲自己会辜负陆拾远所托。
陆拾远揉揉叶小欧的头发，满意手下的清爽感：“我觉得你可以。”
叶小弟不仅为人善良、仁慈，还有一种非常强大的人格魅力，有教无类、春风化雨般的感化力。
田一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叶小弟你以后长大了，可以去当一个伟大的人民教师。如果你都不行，更别指望我，和那小子多说两句话我就会想扔他出去和野猪一起睡猪圈。”
于是叶小欧给这孩子起名叫宁巴，反正这里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是华语“拧巴”的音译。然后他天天和这位“拧巴”小孩同吃同睡，看得紧紧的，带他种地，带他织网，带他给狸族幼崽们修理毛发，喂食。
细致活慢慢消磨了宁巴眼里的疯狂，嗜血的渴望被平和的生活渐渐取代，两个月后，宁巴成了叶小欧的小尾巴，谁要对叶小欧不客气，他就打谁。
哪怕是成年人，他也不害怕。
陆拾远不停给女牙族带回人，都是他救下来的。
别人不要的老弱，他要，别人要杀掉的弱者，他救。
周边部落的人，都知道有陆拾远这个林间幽灵一样的敌人存在。
也知道陆拾远将人救下来后，统统安置在炙族对面的河岸新部落里。
可他们拿陆拾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某一天夜里，蟒族人带头进攻了女牙族的新部落。
不过哪怕在河另一头的炙族袖手旁观之下，蟒族人也没能讨得了好。
蟒族人有得天独厚的种族特色，夜里眼睛会变成黄褐色的竖瞳，拥有在这个世界人类里罕见的夜晚好视力。
可这一点，在女牙族人面前，也变得毫无优势。
经过一年有度地寻找充足维生素绿植，有计划地对族人补充了维生素后，联合地的两个部落的人，夜盲症都好了不少，完全不再是以前一到夜里就成了睁眼瞎的状态。
女牙族里，有一半以上的女人，战斗力都非常勇猛，那是原来的女族勇士。
蟒族去了接近一百人夜袭，他们事先已经查探过了，那个林中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的杀神陆拾远，并不在部落中，还在外头浪。他们的巫，事前也偷偷给炙族的炙火巫去过口信，确保炙族人会两不相帮。
炙火巫收了蟒族鳞巫一大一小两只野猪，满口答应下来。
只是等蟒族使者一走，他就对身边的巫侍笑着说了一句话：“鳞错了，我族不用插手，女牙族的勇士，能教会鳞恐惧。”
炙火巫不仅看得起陆拾远，对田一心也是客气非常。
在他眼中，那位女巫，打起架来，不输任何部落勇士。
果不其然，蟒族夜袭，伤了女牙族二三十人，自己却交待了好几十人进来，逃出去的不到一半人。这几十人里，伤了没死，熬过来有十九人，统统成了俘虏。田一心不准备和蟒族人换俘，这些人全部有一个算一个，被监管着下田种地去。
打架的时候，叶小欧被拘在后方看守安慰孩童，田一心没让他和他身边的少年们参与。
“一心姐，我可以的，下次，让我也去吧。”叶小欧替田一心收拾大大小小的伤口时，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了，他擦了又擦，哽咽着说：“姐，我要保护你……”
“去去去，毛都没长齐呢，少沾血。”田一心这一架打得痛快，她杀了三个人，虽然也受了伤，手还抖，不过好强的她很快就找到东西捉着，不让人发现：“未成年人，禁止杀戳。”
叶小欧明白，杀人，不管是不是被迫而为，总是不愉快的事情，很难适应。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能像陆哥那样强就好了！”
陆拾远就像一座镇山塔，有他在，人安心。
田一心嘲讽地笑了，并不说话，不想破灭小孩心里对英雄的幻想。在她看来，陆拾远必然是吃过大苦头才造就成今天这般模样的。哪怕不是第一次在本里杀人，但每一次，田一心都要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过后会心慌、手抖、噩梦，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可她观察过，陆拾远没有。
每一次杀人，他都很镇定，甚至比石磊还要来得平静。
石磊不忌诲杀人，但是每一次都会露出些许厌恶的神态，而陆拾远，只有平静，仿佛已经认清楚这只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这样的人，田一心知道，一定是遭遇过社会的反复毒打才能练就。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叶小欧永远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经此一役，蟒族元气大伤，很快就被鹿儿族攻陷领地，部族被吞并，蟒族鳞巫成为俘虏，变为鹿儿族鹿巫的巫侍，勇士和女人孩子收编。
这里的部落，都是这样不断大吞小，才茁壮起来的。
被收编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就像女牙族那里的俘虏，种了半个月地后，也就认了命，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放走。他们只是请求女巫大人，也就是田一心，可否通过他们的劳动所得，去鹿儿族将他们的家人给换过来。
这点也简单，田一心大手一挥，换就换了。
陆拾远继续去骚扰远一点的部落，无他，因为附近的部落大部分都认命了，不会轻易再去杀害自己部落不要的累赘，反而会将他们送到女牙族去换物资。
女牙族也来者不拒，只要给他们送人，想换粮食、食盐还是陶具，都给。
一般来说会动用荣誉谋杀的部落，都是因为缺粮，或者是不想这些人再在部族中浪费口粮。
给东西就肯换。
反正最终的结果，也是处理掉了没用的人，多了食物。
也有头铁的、一根筋的，本身不太缺粮，就是喜欢暴力、血腥的场面来提升部落勇士的血气。
不高兴换东西，非要见血不可的。
陆拾远和田一心也不会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武力教他们做人。
时间久了，特别是蟒族被灭了后，附近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部落也就学乖了。
这些部落都是炙族、女牙族领地挨得近的，可以直接就将人送过去，置换物资。而远一点的部落有听说，竟然有提前捆了人，在山林荒地上转悠叫喊，把陆拾远引来，谈价格，看能不能将这些无用的人换多几块肉的。
慢慢地，周边大大小小的部落，“荣誉谋杀”和吃人的行为，减少了很多。
就这样过了接近两年的时光，女牙族逐渐发展成八百多人，开垦的荒地数千亩，种植的粮食也有五六种。
一开始每亩地出产并不多，丰收时大概一亩也不过两三百斤，但经过叶小欧带人不断实践，挑选出最优的种子来育种驯化，慢慢地里出产的粮食，产量和质量也都高了上去。
足够全族人吃不完后，再用来和周边地区换人使。
陆拾远外出的时间，越来越久，因为他巡视的足迹，已经跨出去千里之远。
其实不仅有他在监视着，叶小欧那边带出来各部族逐出的少年人，已经有上百。他们经过叶小欧的悉心教导，有些去教人种地，有些身手灵便的，也学着陆拾远一般，自告奋勇地跑到附近各个部落去暗中监控，看哪个部落还有杀人、吃人的陋习。
有就马上回去传讯。
这些少年人在原部族显得瘦弱，不过是因为一直吃不饱，营养跟不上而已。
现在吃饱喝足还带日常训练的，比一般的部落勇士还要灵动能打。
哪怕被发现了，双拳难敌四手，但逃跑是无碍的。
如果实在不运气不好，被捉到了，也可以和对方谈判，平时一个人可以换几斤谷子和肉，他们这些少年人只要送到女牙族，一个人就能换一头小羊，或一个粘土烧制而成的陶具。
自然就没有人舍得杀害他们。
这天，陆拾远正好跟踪一个野牛群，去到蜂族的地盘。
蜂族在离女牙族七百多里外，是个大部落。
陆拾远发现附近几个部落的巫，不知道为什么，都来了蜂族，去拜访蜂族的巫，阵势颇大。
在这边，蜂族是人口最多的一个部族。
其他周边大大小小的小部落，有十几个，十几个巫，穿戴着他们的巫器巫服，也就是一些骨饰角饰牙饰和完好一些的兽皮，神态慎重地进了蜂巫的巫所里。
看着看着，莫名其妙的，陆拾远突然有些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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