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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说啥呢
第三章：
“一意，不要说了。”另一个中年白大褂叫住了女孩，他戴着黑框眼镜，似乎是这里的头头。
陆拾远皱眉。
“你刚才什么意思？陈晓阳的事，是我的责任？”陆拾远不是蠢蛋，那男人话里话外，不就是说，小少东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吗？
联想到多次遇上派传单，还有这一对白大褂曾经上门的事，陆拾远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
可他们都没有再理他。
陆拾远签了一份保证书，被放了回家。
刚放开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丝冲动，想掳了那中年白大褂问个究竟，可他的天性不容许他对一个手无寸铁，外加并无一战之力的文弱中年人动手。
那份保证书是保密协议，如果违反，他会被追究责任。
上面没写什么责任，陆拾远也没有问。
就这样带着一身青紫回了家。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乱，以至于在他妈看到他的脸，爆出巨大的国骂声时，陆拾远没忍住说了句：“妈，闭嘴吧……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很累……”
然后他看到他妈脸上出现明显的受伤和错愕，沉默了大概五六秒，她就疯了一般，重重地砸放东西，眼眶发红，嘴里乱七八糟地开始说着一些威胁的话，情绪面临失控的边缘。
小胖子本来在房间里玩玩具，小孩不爱和他外婆处一屋，省得挨骂。
听到东西被砸得“哐当”响，他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门后探出半拉身子，软软的童音带着哭腔：“舅，我害怕……”
陆拾远他妈近两年记忆力衰退得厉害，人也变得暴躁愚蠢得多，她平时骂天骂地骂儿子骂外孙可以，但不能被儿子和外孙反驳，否则就会激发她的自哀自怜系统，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这些年陆拾远基本不怎么说话。
他额头的青筋隐约跳动，此时陆拾远宁可面对十个今天那种能将他暴打一顿的黑衣大汉，也不想面对他妈。
可看到她骂骂咧咧时嘴唇都哆嗦了，手也在抖，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低头，她会无休止将行为升级，直到伤已伤人为止。
先伤已，再伤人。
“这是病，这是病，这是病！”陆拾远闭眼，心里默念三次后，睁眼的同时软下声来：“妈，我错了，我刚鬼迷心窍，说错话了，对不起。”
骂声戛然而止。
空气有片刻的静默，然后陆拾远他妈抹抹眼睛，颤巍巍地转身走进厨房，边走边虚弱地说：“行，我去做饭……”
这就是“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的前兆带来的影响，不可逆。
陆拾远心里一片悲凉，可他选择忽视，转而抱起了已经吓哭了的小胖子：“不要怕，外婆病了，嘘，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要包容女人，懂吗？”
“可、我、我我我，我还小……不是大丈夫……”
“我藏在柜子里的费列罗，你今天可以吃五颗。”
“可那也只有五颗了……”小胖子不哭了，扭扭捏捏地绞着手指，万分艰难地承认：“我都偷吃了好多颗了……”
“今天让你把五颗全吃了，好不好？”
“好！”
哄好了小胖子，陆拾远才疲惫地进屋躺着。
一动不动。
如他刚才对他妈说的那样，今天发生太多事了，他真的很累。
而且只要一想到小少东，他的心就像有冰椎在一下一下地刺着，有一种冻伤似的疼痛。
陈晓阳，17岁，男，成绩好，说自己要以后要去日本留学，为了热爱的动漫学了一口流利的日语，还要去秋叶原朝圣……
没有以后了。
电话震动，陆拾远接起：“喂——”
“陆先生，是我，穿越管理局的田一意，我想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想约你见个面，聊一聊今天的事……”
“好，地点，时间。”
干脆地答应下来，陆拾远和田一意约了明天。
……
她脸色骤变：“阿远，你为什么还要联系那个王八蛋！”
与她的暴躁对应的，是陆拾远的冷静，他对她说：“妈，这是他欠我们的，这是他欠姐姐和乐乐的！”
“我说过，没有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幸运和能力！没有！”
可惜的是，陆拾远他妈从来不相信他的话，每当说起这个话题，她都会用滔滔不绝的国骂来终结它。
没有。
绝对没有！
她搂着陆拾远不停否认，没有，我儿子没有特殊的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别捉他，他很正常。
为了保住陆拾远能在她的身边。
她失去了丈夫，还有女儿。
……
做噩梦了……陆拾远睁开眼，感觉眼睛又干又疼，不用看，都能感觉出眼球充血，浮现红血丝。
梦里他梦到自己有超能力。
然后他妈为了保护他不被捉去研究，放弃了他姐，二选一姐姐被捉走。
梦里面，姐姐一时是活的，一时好像又死了，只有小胖子的哭声，从婴儿到幼童，都是那么的熟悉。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梦！
……
“陆先生，如果你不和那股力量签约，陈晓阳不会是最后一个人，你身边的人，会不断因为你的拒绝，而替你收到邀约，直到完成对方所求为止。”
田一意一身黑西服，头发盘了个髻，活像一个银行大堂经理。
陆拾远沉默地看着她。
“这次是陈晓阳，接下来，你身边经常和你一起的人，还有谁呢？”
还有谁？有啊，陆拾远他妈，小胖子……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只有悲剧发生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太荒诞了！”
“是，你昨天签的保证书上为什么没有责任说明，就是因为这事的确荒诞，上面什么都不会写，但是只要你把这事向外人说出去，所里自然就能有办法把你关进精神病院去，因为这事的确太荒诞了，不是吗？”
田一意语带悲凉，眼里的哀意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这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圣母，那就是她另有目的，陆拾远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你开心，或许可以传递你的笑声，你的不幸，一般来说，只能成为大部分人的谈资。
有时候，甚至是笑话。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契约者能进入穿越的世界，陆先生，陈晓阳死亡之前，他替代你成为了契约者，我们虽然没有办法转移契约者的命运，但是我们已经成功找到了干涉契约者进入的时空的方法……如果你同意成为契约者的话，我想你去帮我救一个人，她也是契约者……”
田一意的话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声音难免从压抑着的低声，变得大了起来。
陆拾远皱了眉，直觉告诉他，她说的，都特么的是真的！
他突然开口：“声音小点。”他俩虽然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虽然这个时间，这里就只有一两桌客人，可是田一意的神态和声音越发激动，已经引来了服务生的侧目。
陆拾远不想被关进精神病院去。
谁知道这见鬼的管理局，会不会管到底是田一意泄露了这事，还是他。只要他也在场，好像就撇不太清。
“我冒不起这个险。”趁田一意被提醒，错愕地中断了说话时，陆拾远坦白说：“哪怕你说的是真的，对方有可能会盯到我妈和我外甥身上，我来猜一下，他们是怎么签定契约者的？接过他们特定的传单？一定不是每一张传单都能签约，否则这个世界会有满大街的契约者，全都跑去穿了。”
田一意瞳孔微微收缩了。
“看来我猜得没错，如果目标是我的话，是不是还必须我在边上，他们接过传单，才会被定为契约者？”
这是陆拾远从昨天听到那男白大褂说起责任在他后，反复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小少东是被他所连累，那么必然有一步是需要他、小少东以及那见鬼的势力方在场。
传单，只有小少东接了传单，而陆拾远一直没有接。
他模糊地想到了关键之处，又在刚才田一意的话里，得到了补充。
哪怕被田一意指出，他妈和小外甥都会有被盯上的风险，陆拾远仍然在冷静地思考，怎么才能避免。
田一意嘴唇微颤，喉头无声地吞咽。
“只要我和他俩同时出现的时候，看紧他们，不要去接那见鬼的传单，这个风险其实是可避免的，对不对？”
陆拾远说这话时，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底，时时刻刻盯紧，就是一个接传单的动作，其实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很难。
因为他妈和小外甥，都不是那么听话的性子。
可是田一意并不知道。
他诈对了。
田一意仍然没有放弃：“我知道你母亲生病了，有一个人能治好她的病，可是他也成为了契约者，只要你把他救出来，他能够治好她的老年痴呆症！”
陆拾远眼睛眯起，她在开玩笑？
现在世界上，并没有很好的治疗双侧颞叶萎缩造成的阿茨海默综合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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