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繁花灼灼

作者:类雪素华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兄妹相认


      子桑令仪向来他独立孤僻,所以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更加不是没皮没脸的人。这次赖在沈府不离开,是因为上次行动失败,不但没能救出江一孤反而连累了一位少女,怎么样都无法过意去,现下少女生死未卜,他定然不能袖手旁观,而呆在沈府就是最好的选择,沈风来位高权重又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探听一二。
      子桑令仪问:“你可知那日我去皇宫劫狱一事牵扯到的一个女子。”
      沈风来点点头,道:“多少听到些。不过事出当晚我正在宣武门巡查,并未至于现场,不清楚其中细节。”
      子桑令仪急迫的问到:“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沈风来不耐烦的道:“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好歹也是楚尘的大将军,万人敬仰的大人物,怎么会去了解一个宫女。”
      子桑令仪追问:“她是宫女?”
      沈风来道:“好像是吧,听说还是太子府的婢女。”
      子桑令仪惊道:“她竟是太子府的人!”
      沈风来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手背往手心上一拍,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日夜里出事,太子还刻意包庇袒护此女!今日我去喝茶时,因为好奇,所以特地问了太子那晚的事宜,他也多多少少回答了一些。又问他宫宴上包庇那人是不是方才自己看到的婢女,他虽未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我猜想一定就是了。我何其了解他,楚尘上下要说绝顶聪明的人,没人及得上太子,若不是他喜欢的人,那样糟糕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蠢到冒险去救。”
      见子桑令仪一脸疑惑,沈风来着急道:“哎呀,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触了我霉头的婢女,那个太子的爱姬!头上戴着和你差不多的辟邪桃木的那个!她就是那天晚上的女子。”
      子桑令仪忽被涌上心头的记忆绊住了,久久未言,沈风来问他,他也不回答,鬼使神差的转身就走了。
      沈风来追上去,道:“你去哪?”
      子桑令仪回答:“出府寻人。”
      沈风来了解子桑令仪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定然是因为那婢女那夜救了他,现下又知晓了婢女身在何处,所以想赶去见她。沈风来思忖片刻,心里大骇,道:“你不会想去太子府找那个婢女吧?!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去,你要是去了,太子弄不死你!喂!回来!”
      子桑令仪全当耳旁风,提着自己的银剑就离开了。

      太子府内戒备森严,子桑令仪无从下手,待夜深,他终于寻到一处地方防守较为疏弱,他将几个侍卫悄无声息的打晕过去,换上他们的衣服,走了进去。偏偏赶巧,今夜温恪召温如雪进宫议事,不在府内,正是绝好的机会。
      已至戌时,五月虽有些燥热,晚上的风还是带着些凉意的,子桑静翕坐于灼华院一方残堆枝叶下,捂着手,望着被晚风席卷的桃花残瓣,增了些伤感。
      桃花盛开的季节是三月到六月,如今夏至已至,这些桃粉佳人会随着夏季的热烈灼风,消失在云卷云散之时。又到了一年桃花陨落之时,曾经那个承诺自己阳春三月回来的人,依旧没有消息。她的期待随着树梢绝望的桃花飘落到了谷底,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她伸手接下一朵桃花,看着它从手心滑落飞走,随风飘逝,一副怅然若失模样,情不自禁的问:“兄长,你在哪里?”
      却不防有个声音闯进了这凄凉的场景之中,温暖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
      “静儿!”
      子桑静翕多少次梦回故里,在桃花林里期待着这样的回声。也是因为这份久久期待,而使得这声呼唤是那么的失实,失实到她不敢回头看去。
      子桑静翕紧张而又试探性的慢慢回过头去,双眼微红。
      她的侧颜在桃雪月色之下动人心魄,发髻的桃木簪子在子桑令仪眼中熠熠生辉,他更加确定了些,这一定就是他的静儿!
      不仅仅因为桃木簪,更是这么多次巧遇间的感觉在牵引。
      子桑令仪一步步的靠近她,她的心便一阵阵的跳,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子桑令仪,生怕这是梦,眨眼之间就什么都烟消云散,又独独剩下自己一个人,赏着荼蘼败落的凄凉。
      子桑静翕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痴痴望着那张俊美非常的脸庞,几欲落泪,她动了动嘴唇,发出质疑的试探语气,道:“你是……兄长?”
      子桑令仪隔着她不过三米之遥,她却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投进那个久违的怀抱之中,哭的梨花带雨,哽咽不成声。
      子桑令仪抑制不住思念之情,立即将她紧紧搂住,心疼的安抚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子桑静翕,将她愈加抱紧。
      此刻所有的委屈心酸、伤心苦楚,子桑静翕都不想再遮掩,她只想如同儿时一般在兄长的怀里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痛哭一场,然后再将这些伤心事忘得干干净净。
      子桑静翕泪声俱下,哽咽不断,一直不停的唤道:“兄长……”
      子桑令仪温柔的应道:“我在。”
      二人在绯色花雨中久久相拥。待子桑令仪松开她时,见她脸颊泪痕未干,泪珠还挂在眼角,在月色的晕染照拂之下闪耀着委屈而又悲苦的光芒,子桑令仪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又从发髻上拿下自己那只桃木簪子,递给她看。
      子桑静翕接过去,因为双方的默契破颜而笑,她立即将自己发髻上的簪子也给取了下来,对比了一番,笑道:“兄长怎么也有这个?”
      子桑令仪道:“你还记得八岁那年我随父侯出征时你给了我一只桃木,后来我便做成了簪子,刻上了这些。”
      子桑静翕道:“兄长便是凭借这些与我相认的吗?”
      子桑令仪悻然的点点头,表情略显愧疚。
      子桑静翕见状,立即道:“兄长不必挂怀,之前多次见面,静儿不是也没认出兄长来吗。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子桑令仪道:“其实我也是秉着疑虑来太子府寻你的,但是见到你在桃树下衣袂飘起的模样,便笃定是你了。”
      子桑静翕道:“兄长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桃木簪,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太子府呢?”
      子桑令仪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随我离开,我以后解释给你听。”
      子桑静翕欢喜的点点头,道:“好。”

      沈风来担心子桑令仪,便在太子府外踱步等着,想把温如雪拖住,正担心着这些,温如雪人便来了。
      寄遥骑马在前,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府外踱步的沈风来,蹙眉思索了一番,便把马驾的快了些,迅速到府门前跳马而下,恭恭敬敬走到沈风来面前,拱手问礼道:“沈将军。”
      沈风来即刻将自己紧张的神情收了起来,稳定住发颤的双手,问:“太子呢?”
      寄遥看了看后面缓缓而来的马车,示意温如雪在马车里,然后道:“沈将军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沈风来顺着寄遥的眼神,朝着那辆简朴低调却又不失体面的马车看去,道:“有事,当然有事了,出大事了!”沈风来刻意喊的大声了些,想给温如雪听见。
      温如雪自然听见他的声音,拂开卷帘看了看他,然后才下来。
      沈风来从不清楚那名婢女竟是子桑令仪的妹妹,所以误会颇多,这一刻思虑的竟是:要是太子看见自己的爱姬深夜和一个男人幽会,还私奔了,这还了得!依照太子那狗屁不通的性格,好一阵歹一阵的。就说太子那找妹妹的事情,他愣是找了十年,简直能用不依不挠来形容了,换作旁人早就默认是死了,他还非要倔着来,不找到他妹妹就不善罢甘休。子桑令仪这番得罪了他,依照他记仇的做事风格,想必是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不放,就怕弄不死这人!
      这样想来,的确十分棘手,沈风来下意识就过去把温如雪给拦下,好大一阵仗的拜了拜,道:“太子殿下!”
      温如雪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将沈风来狠狠扶起,道:“沈将军,孤还没死,不必行此大礼。”
      沈风来不紧不慢的起身,道:“太子殿下可知,最近这天像好像不大对劲。”说罢,他朝着空中望去,却极其尴尬。
      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团团圆圆的很,不但没有什么异样,还比平日的月亮好看了几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想来他这拖延时间的借口是找错了。
      温如雪道:“孤只知道,沈将军在军中极好多管闲事,什么都杂学旁收的。没成想,现在连钦天见的家底都打听会了,实在佩服。说是有什么急事,莫不是深夜寂寞想寻孤陪你赏月?沈将军来的不巧,孤有急事在身,怕是不能作陪。”说罢,他冷冷的看了看那明亮的皎月,勾起几分机敏的笑意,又道:“孤也觉得这月色奇怪的很,就像今夜的人一样。”
      看着温如雪离去的背影,沈风来尴尬又悔恨的捂着脸,心想:铁定玩完了,子桑令仪没暴露,反而我这些太过怪异的举动先让太子生了疑,如今怕是要进去兴师问罪了。他拍了拍自己愚笨的脑袋,立即跟了上去。
      寄遥见温如雪刚入府就往子桑静翕的住处走去,心生疑惑,问:“太子殿下这是?”
      温如雪道:“沈风来这个人行兵打战确实可以委以重任,但为人却耿介,不善伪装。昨日和他喝茶,孤便看出来不对劲,特地派人去沈府探听一二。回来的人说,他那个不谙世事的妹妹宴会那日被从天而降的一人砸中了马车,深更半夜还带着个男人回了府。你不觉得那人行迹有些像宴会劫狱的刺客吗?据牢狱的侍卫所知,刺客那晚劫的不是其他人,正巧就是囚禁江一孤的牢狱。刺客能从那么多的禁卫军手中全身而退,试问和渊有这样本事的能有何人?恐怕屈指可数。又犯得上为了江一孤冒那么大险的,只有子桑令仪了。之前沈风来落崖死里逃生之时,曾坦言自己和子桑令仪在云海有些纠葛,想必是不忍心见死不救,把他留在了府里。今夜沈风来忽然造访,一反常态就罢了,天像有异这种荒唐的借口都拿来用于拖延孤的时间,你说可疑不可疑。定是子桑令仪已经得知他妹妹在太子府,趁机进来,想把人带走,沈风来这是替他做掩护。”
      寄遥震惊不已,气愤的道:“沈将军未免太过于胆大妄为!私藏重犯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温如雪道:“你不必担心,沈风来和孤乃是刎颈之交,他的人品孤清楚,对楚尘不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为之,此事只能证明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能作为通敌叛国的证据。”
      温如雪说罢便泛起了些无奈的笑意,接着道:“他自小就胆大包天,无所不为。不过仗着孤不会出卖于他,又定会想办法保全他,所以才敢放肆。总而言之都有人收拾残局,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过,他未免他相信于孤,说不定孤此刻就把他拖出去斩了!”
      此言刻意大声了些,沈风来已经追上了温如雪,跟在后面也听见了。他知道是温如雪故意说给他听的,立刻上前,嘴角泛起了笑意,道:“行行行,被你猜对了,但是人已经被我放走了,听凭你处置咯。”
      温如雪转头看去,对着沈风来一笑。那笑过于诡异难猜,惹得沈风来心里麻麻的,怯怯问:“你…要做什么?”
      温如雪道:“难道沈将军以为孤真的毫无防备?”
      沈风来细想一番,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投来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气道:“你早知道了?!”他停顿片刻,又恍然大悟道:“奥~我知道了!沈府有你的眼线对不对?你连我都安排进去了?!所以现在这是在请君入瓮呢?太子府是不是被你的人封住了?你实在太可怕了,阴险至极!”
      温如雪不但默认了,还把沈风来认为他是阴险小人这番心思引以为豪,笑得一幅轻松又难琢磨的样子,道:“过奖。”便转头离去了。
      寄遥疑惑不已,完全不清楚温如雪要做什么,便问:“太子殿下不去静儿姑娘的房里了?”
      温如雪道:“不去,有人想带走我的人,这便去抓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贼。”
      寄遥疑然不解,看向旁边愤懑的沈风来,投去一个求解的眼神给他,希望得到解释。
      沈风来耸耸肩,不打算和他解释,咧嘴假笑一番,感叹道:“太子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能猜到,我做这么多完完全全是哗众取宠,太丢脸了!”他说罢,随后跟着着温如雪去了。
      温如雪听沈风来这袭话就知道子桑静翕不在房里,所以才没进去,他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人,一路朝着子桑静翕最喜欢的灼华院走去,好似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温如雪走至院门,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随着风吹的方向先看了看卷起的绯色残瓣,它们如同逝去的美人香魂,依依不舍的周旋萦绕、缠绵。
      寄遥和沈风来二人随即走来。
      沈风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如雪道:“纯属观赏观赏风景。走吧,去府外候着,抓贼。”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4831679/32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