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穿成A也是会被咬的

　　这场雨下得很突然，顾诚回来的也很突然。

　　Maria站在阳台上，冷淡地看着顾诚穿过院子。
　　她轻声用英文说：“顾琮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他。”

　　西装革履的管家顿了顿，踌躇道：“这……可小少爷已经失踪一周了。”

　　Maria皱了皱眉：“不能活着从他们手里逃生，他也不配当旁波家族的继承人。”

　　管家猛地抬头，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竟比母亲的话还要温暖几分。

　　Maria勾了勾唇，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良久才消失。

　　管家在原地怔了许久，长叹一口气，上前关窗。

　　蒙蒙的雨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树下。

　　管家擦了擦眼镜，定睛一看，是小少爷！
　　他连忙跑下楼。

　　“小少爷！”
　　管家俯身为顾琮撑伞，关切的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小少爷您受伤了吗？夫人很担心您，派了很多人去找您……”

　　顾琮淡淡地喊了声：“陈叔。”

　　陈叔立马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不用帮她说话，”顾琮掀了掀眼皮，平静地说，“我都知道。”
　　“我并不在意母亲。”

　　说完，他冷漠地抹去脸上的水珠，淋着雨走进主屋。

　　顾诚和Maria在说商业上的事情，听见有人进来了，一齐转头，一齐变脸。

　　顾诚怒目呵斥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成这样？”

　　见顾琮毫发无损，Maria一脸诧异。

　　“还不带小少爷进去换衣服！”
　　“我来吧。”

　　Maria生涩地说了句中文，起身走到顾琮身边。

　　顾琮躲开她的手，对顾诚说：“父亲，明天开始我要去学校。”

　　“少年班么？”顾诚放下手中的报纸，勉强有了点兴趣，“张家那小子就在美国的少年班，正好你们也有个伴。”

　　顾琮抿唇：“小学。”

　　顾诚微微皱眉，他知道顾琮早就学完了高中的知识，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要去读小学。
　　“你打算做什么？”

　　“学习。”
　　顾琮抬眼，目光落在外面暗沉的天空。
　　季郁说过，他需要提高社交能力。

　　顾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理所当然地把“学习”理解成“学习并发展人脉”。
　　他神色缓和下来：“我让秘书去挑一挑，你先回房间。”

　　顾琮点点头，回到房间换衣服。

　　他不喜欢别人进自己房间，不喜欢在宅子里遇到佣人，佣人们向来是避着小少爷的。

　　只有陈叔能离他稍微近些，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陈叔亲力亲为。
　　他敲敲门，低声道：“小少爷，姜汤熬好了，以免着凉了。”

　　顾琮嗯了一声，让他进来。

　　陈叔方才想要为撑伞，进屋后又忙着煮姜汤，完全没顾上自己，这会儿头发还是湿的，西装也被雨水浸得深了一截。

　　顾琮看着他的肩膀，半晌，试探地开口：
　　“陈叔，你也去喝姜汤。”

　　陈叔睁大眼睛，浮出一抹惊喜。
　　他受宠若惊地应道：“好，我会的。”

　　顾琮垂下眼，舀了一勺姜汤。
　　看着碗里的波澜起伏，他的心也渐渐乱了。
　　想回去……

　　* * *

　　学生生活很无聊，顾琮很早就接触了公司事务，顾家开始进军教育行业，打算从学生时期开始培养未来公司精英。

　　顾诚应酬完，把他叫进书房商讨。
　　“城北那块地打算给十一中换个新校区，要建个现代化的高中，上面今年资金比较困难，找到我们这儿了。”
　　“这是他们的策划方案。”

　　一边听，顾琮一边翻开桌上的文件。
　　云城十一中，计划改名为江德中学。

　　他轻轻叩了下桌面，打断顾诚对新时代校园的设想：
　　“国内的高中。”

　　顾诚顿了顿，的确，国内高中不需要弄那些新奇的东西。
　　顾家需要的也是寒门学子。

　　顾琮合上文件，缓缓道：“从学生角度，把资金放在绿化和师资力量上就行了。”

　　“这项目是全峻的……”
　　顾诚思索片刻，拍板道：“你去跟着。”

　　顾琮轻轻拂过印在纸上的校名，耳畔仿佛想起了季郁的声音：
　　要有校内河、小森林……

　　江德中学八月开始动工，顾琮跟着负责人去施工场地。

　　一个小时前刚下了场雷阵雨，这会儿凉风徐徐，包工头催促众人赶紧干活。

　　“全总，这是您儿子吗？”
　　“这位是顾琮的儿子。”
　　“小顾总啊，幸会幸会。”

　　顾琮微微颔首。

　　“快点儿的，安全帽拿来。”包工头递上两个崭新的安全帽。

　　顾琮接过，慢条斯理地带上。

　　一对年轻的夫妇从他们身边走过。

　　“这儿是要建什么呀？”
　　“十一中，不对，江德中学。”
　　“以后宝贝就考这个学校吧，新学校的条件肯定比较好。”

　　顾琮漫不经心地偏头，下一秒，瞳孔微缩。
　　那个Alpha的容貌和季郁一样，只不过脸上多了些许稚嫩。

　　这对年轻夫妇也长得和相框里一模一样。

　　Alpha忽地脚步一顿，看向顾琮，可是眼里不带任何光彩，像个麻木的人偶。

　　“宝贝？”Omega回头催促道。

　　顾琮眨了眨眼，对身旁的人说：“你们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看不见了，才拿起手机：
　　“查两个人。”
　　“季郁、张尔。”

　　当晚，顾琮收到了一份邮件。
　　他摩挲着鼠标，对陈叔说：
　　“买一套杭川居的房子。”
　　“离55栋近一点。”

　　一年、两年、三年……
　　顾琮有时候会在小区遇到这个“人偶”。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说话，擦肩而过。

　　高二开学前夕，顾琮收到了张尔的转学消息。

　　高二一班。
　　和小说里一样。

　　想到之后较为香艳的剧情，他皱了皱眉：
　　“我去一班。”

　　开学第一天，哥哥回来了。

　　顾琮伫在教室门口，看着最后一排趴着的季郁，迟迟没有迈开脚步。
　　他还在吗？
　　他会再离开吗？
　　他……

　　汪德辉在背后轻咳两声：“那个顾琮，你先做最后一排，季郁边上，过段时间再换位子。”

　　顾琮摇了摇头：“不用换。”

　　他走到最后一排，低下头，深深地望着季郁的睡颜。

　　良久，顾琮牵出一抹笑，脚步轻快地离开，径直走向校长室。
　　“我要住校，和季郁一个寝室。”

　　傍晚回家后，顾琮请了一位造型师，为他修剪鬓发，搭配适合校服的鞋袜。
　　一夜好梦。

　　第二天，他走进教室，故作淡定地拉开椅子，坐下。

　　第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把厚厚一叠试卷交给同学：
　　“作业传下去，动作快点。”

　　“这是你们的暑假作业，同桌间互换，改一下对方的分数。”

　　顾琮攥了试卷一角，缓缓递给同桌。

　　同桌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蕴着悲伤。

　　顾琮知道，每次想起父母，哥哥就会这样。

　　可这个世界的季氏夫妇仍然活着。
　　哥哥是不知道吗？
　　如果告诉他了，哥哥还会需要我吗？
　　我还是哥哥的家人吗？
　　…………

　　各种念头一闪而过，顾琮决定先转移哥哥的注意力。
　　思忖片刻，他问道：
　　“看不懂？”

　　季郁斜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

　　顾琮抿了抿唇，认真地解释：
　　“不是瞧不起，是担心。”

　　我担心你。
　　也担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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