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花

　　病房会客室里，姗姗妈平复了一下心情，问赵春雨：“你刚说绑架李姗姗的背后主使大体心里有数，你觉得会是谁？”
　　“具体是谁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这个医院里的人。”稍后又补充一句：“确切的说，不外乎两种情况，或者是在这里看病住院的人，或者是在这里工作的人。”
　　“那怎么把他查出来？”姗姗妈不甘心地问。
　　“不用查，他自己会跳出来的。”
　　“那我们要怎么防备，要报警吗？”姗姗妈又紧张。
　　“不用，这种明显是高智商的罪犯，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失败就会蛰伏起来。”
　　“况且……”赵春雨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姗姗妈关心。
　　“况且我介入了，对方昨晚领头的人应该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他了解我，我身边的人，谁也不能动！”赵春雨用少有的语气坚定地说。
　　不知为什么，姗姗妈一看到赵春雨，就完全信任，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完全放下心来。
　　“你在这里不耽误你的工作？”姗姗妈关心起赵春雨来。
　　“不耽误，我现在完全是无业游民,正失业呢!”
　　“失业好，正好可以多陪陪我们姗姗。”听到他失业，姗姗妈竟然如此脱口而出。
　　赵春雨平静地望着姗姗妈，没说话。
　　“唉，姗姗这孩子，太委屈自己了，也怪我没把家里企业经营好。”姗姗妈眼眶又红了，看来只要一提起自己的心肝女儿，她就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
　　“严姨，你先回去处理工作。这里有我。”赵春雨分她的心。
　　“嗯，好，那就麻烦你了，春雨。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我下午安排个人来照顾阿海。”
　　“没事。”
　　姗姗妈起身和赵春雨握别：“太谢谢你了！春雨，包里是姗姗的换洗衣服，这里面有5000块，做这里的花销。”她从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哦，好的，等她醒了，我提醒她。”赵春雨没推辞，接过信封。
　　“那我先走了，等姗姗醒来一起到家里来啊。”
　　“好的。”
　　姗姗妈留下自己开来的车的钥匙，把宝马的车钥匙拿走。
　　姗姗妈走了一会儿，赵春雨来到走廊上，问楼层护士有送早餐吗？护士回答，8点了，过了早餐的时间。他点点头，下楼在马路上随便吃了点，然后买了些打包，在水果店买了点香蕉和苹果提回到病房，准备病房里二人一旦醒来进餐。

　　坐在沙发上，把凌晨发生的事件在脑海中又仔细回味了一遍。稍微沉吟，拿起手机，输入一个号码，拨打，在响铃40秒时，对方终于接听，一个明显带着迷糊的声音：“谁？”
　　“我，赵春雨。”
　　“谁？”声音听起来极不确定又惊讶。
　　“你没有听错，郑胖，我，赵春雨。”即使是强调，声音依然缥缈深远。
　　“赵哥，真是你？”这次声音听起来睡意全消。
　　“我有事请你帮忙。”来不及过多寒暄，赵春雨直入主题。
　　“说，只要能帮上。”电话那头干脆。
　　“进入金鲤中心医院病人管理和工作人员管理系统，查找一个人。”
　　“范围？”
　　“男性，年龄在30岁-40岁之间。病人的话住院1周以上，医生应该主治大夫以上，看起来人畜无害那种。”
　　“哎，赵哥，这可难了，医生看起来都人畜无害啊！”
　　“别贫了，先按这个查查，把资料直接发我手机上。”
　　“没问题，最迟半个小时给你结果。”
　　“只查我要的人的信息，其他你都不要碰。”
　　“你就放心吧，赵哥，我懂得分寸，那些大部分都是公开资料。”
　　赵春雨放下电话，想了想，下楼，在医院门口附近服饰店，花25块，买了个墨镜带上，又瞅了瞅，居然有风衣卖，虽然款式老旧，明显是打折处理，他毫不犹豫买下，当即换上。
　　提着装外套的袋子，回到医院，找到姗姗妈留下的车子，嗯，是辆黑色的沃尔沃S90。赵春雨启动车子，在医院内，绕着主要建筑缓缓转了一圈，发现医院一个不起眼的后门是医院工作人员自驾车上下班出入通道。他驶出后门，在对面马路边停下，观察医院后门通道进出车辆。
　　刚停下车，郑胖发来信息，迅速点开，病人寥寥几个，一眼过滤掉，没有发现；再看医院工作人员，凭直感一眼锁定一个人，36岁，副主任医师，照片中正人畜无害地微笑着。他正思虑着，郑胖打来电话：“赵哥，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有目标，谢谢你了，郑胖。你再帮我查一查这个人开什么车，随即报出一个人名。”
　　没等多长时间，郑胖回复：“嗬，赵哥，这人真有钱啊！名下3辆豪车，还有一辆奥迪A6。”
　　“奥迪A6车牌号？”赵春雨直接问。郑胖直接报出车牌号。
　　“好，先这样，谢谢你了，郑胖，我待会儿再联系你。”
　　“哈，赵哥，你这就跟我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

　　赵春雨发动车辆驶入医院，在门内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专用停车场慢慢搜寻，嗯，没有发现那辆奥迪A6。赵春雨拿起电话：“郑胖，进入医院的大门监控系统，查查这辆奥迪昨天什么时间进入医院的，今天什么时间离开？”
　　“好，这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不急。”
　　“我说的时间顶多1个小时。”
　　“好，小心些。”

　　回到病房，继续浏览报纸，10点多郑胖打来电话：“赵哥，那辆车昨晚7点50分进入医院，今天8点13分离开。”
　　“好，多谢！先这样，现在手头上有点事，改天约你见面吃饭。”
　　“赵哥，你没事了？”
　　“没事了。”
　　“好，赵哥，你先忙，有啥事情需要帮忙尽管给我电话。”
　　“嗯。”
　　临近12点，李姗姗醒来，穿上病房拖鞋，寻到外间客厅：“春雨哥，你一直没休息？”
　　“我的体质和你们不一样，不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休息。你休息好了吗？”
　　“嗯，感觉从未有的精神放松。”
　　“饿了吗？”
　　“有点。”
　　“先喝杯温水，小笼包我热一下，你先垫一下，等你洗完澡，我们出去吃饭。”
　　“好。”李姗姗接过水慢慢喝。仿佛才注意到赵春雨身上的风衣：“哎呀，你从哪里淘来的这风衣，穿在你身上，套用一句小年轻的话，帅呆了、酷毙了、没治了。”这李姗姗仿佛只要和赵春雨在一起，就变得格外活泼。
　　赵春雨没理，递给她一根香蕉：“你房间里床头的包里是你妈妈拿过来给你替换的衣服，你看一下。”
　　“我妈来过了？啥时间来的，你跟她怎么说的啊？”
　　“早上来的，也没说啥，简单告诉她事情经过，放心，我告诉她不用担心。”
　　“哎呀，春雨哥，你不知道，我妈可替我操心了，表面上似乎放手。”赵春雨听着。
　　“对了，阿海有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事，暂时有点轻微脑震荡，继续观察。”
　　“那就好。”
　　李姗姗去看她妈拿过来的衣服，回来的时候，赵春雨已经用微波炉加热好5个小笼包子，她不客气地接过，吃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还没刷牙啊。”
　　“洗澡的时候一起刷吧！”
　　“嗯。”李姗姗起身去洗澡。
　　可能被他们的动静扰动，阿海也醒过来，精神完全恢复的样子，赵春雨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同样给他倒杯水，招呼他吃水果。
　　阿海吃完一根香蕉和一个苹果、一笼小笼包，沉默坐在那里不说话，赵春雨拿出1000块递给他：“严姨来过了，留了些钱。”阿海接过钱收好，依然没有说话。赵春雨削好一个苹果后，继续翻阅报纸。
　　20分钟后，李姗姗从里到外全新走出来：“阿海，你也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李总，一切挺好，谢谢关心。”阿海有些瓮声瓮气地回答。
　　“没事就好，你也去洗漱一下，我们出去吃午饭。”
　　“好。”阿海起身进卫生间。
　　赵春雨指了指茶几上削好的苹果，姗姗拿起来就啃，嘴里嘟囔着：“真是幸福的一天啊，春雨哥，你真好啊。”赵春雨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拿出2500块递给李姗姗：“你妈留下5千块，医疗费和房费两千伍，阿海垫了一千我已还给他，剩下这两千伍你拿着。”
　　“跟我还算的这么清楚，那救命之恩怎么算？”李姗姗嗔怪道，但还是接过钱，随手放进包里，她了解赵春雨的性格和做事风格。
　　阿海迅速洗漱完毕，三人一起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看起来比较清静的饭店吃饭，简单点了四菜一汤，清淡为主。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临近吃完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李姗姗的手机，是姗姗妈安排过来陪伴阿海的公司同事已经到了医院，问他们在哪里？她回了句在外面吃饭待会儿见。然后对阿海说：“公司小王过来了，你待会儿回医院，我和春雨哥去公司就不陪你了。”
　　“李总，不用，我身体没事，好的很，我现在就出院，和你们一起回公司。”
　　“不行，要谨遵医嘱，到明早你再回公司。”李姗姗语气坚定没得商量，并拿出之前赵春雨给的钱递给他：“这钱你拿着，到明天结账时用。”阿海只有听命，接过钱，先告辞一步回医院。
　　等阿海走了，李姗姗对赵春雨说：“春雨哥，下午你没什么安排的话，陪我一起到公司看看？”
　　“好。”赵春雨不犹豫，很痛快地回答。
　　医院离公司可真不近，路上赵春雨开车，李姗姗坐副驾驶位，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春天正午和煦的阳光夹杂着斑驳树影懒洋洋地透过车窗温暖着他们。李姗姗陶醉于这一时刻的宁静，仿佛车外的车水马龙离得很远很远。一切如此真实，多少次午夜梦回中缠绵的不就是眼前这一刻吗？他，在身边。一切却又那么伸手不可及，仿佛一伸出手去，就会戳破眼前的虚幻，可眼前明明不是虚幻，赵春雨就在身边安静地驾驶着车，但似乎这又是生命里过去努力或未来希冀的回应。多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
　　内心传来一声叹息，李姗姗不愿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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