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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9日
“为什么？”尚安犹豫片刻后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但她一时之间却又不清楚自己的问题是什么。
究竟是应该问他，为什么要杀掉那一整个班的人，还是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以他现在的身份，杀人所受到的惩处绝对会是，严厉到接近残酷的吧。
“我觉得，我不值得你替我做这样的事情。”这份心意沉重到让尚安有些喘不过气来。人们的命运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联系的，严学真之所以将全班给做掉，兴许是因为只要班上还有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都有可能在未来几年的任何一个时候终结。而自己这个本该在几年前死掉的人自然成为了一个需要被从人间根除掉的对象，即便当时没有被钢筋砸死，也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故让自己强行去世。
但这也只是个人的一个猜测罢了。
“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值得的，那就是值得的。”严学真眯着眼睛凑上前去看着尚安的脸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为了救给自己做了一顿饭的人而牺牲的多了去了。他自己的生命价值难道就真的只值那么一顿饭吗，并不是，他想要报答的是那一顿饭带给他们晦暗人生的希望。”
“也许在安安看来，你只是借了我一些钱，给了我一些吃的一些药帮我说了几句话，这些事情即便地府和我不让你强行忘记，时间长了你也会不记得当初那个对象是谁，甚至不记得当初自己做过这些事情了。可是我记性很好的，我可是不会忘的。当初你给予我的那份温暖，可是我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的动力。”严学真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后退了两步对着尚安的方法弯下腰——
“对不起，还是没有保护好安安你，没有让你体验完生而为人该有的那些幸福。”
尚安本来以为严学真会上前来抱住自己，可他这次却难得地和自己保持了生疏的距离。
“如果我真的活不过二十岁就会死，那这是我的天命。你已经尽你最大的可能为我延长了寿命……这一点我还要好好谢谢你才是。”虽然眼前这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没皮没脸的小样子是让自己觉得有些厌烦，但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却是实打实地让她一直以来对外部的情感麻木的心受到了撼动。
不过现在尚安可以理解严学真的这份情感了。比起男女之间的那份喜欢兴许更多了一层感激与依赖。
“谢谢你。”尚安的脸上绽放出些许释然的笑容。过往那段糟糕的日子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心智，相反因为真相的逐步阐明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一直以来替我做了这么多事，辛苦你了。”
还记得去中考那天自己过马路时将自己的头发弄乱挡住视线，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整理头发的那阵风。
还有好多次让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规避无妄之灾的大风……
而现在这名守护神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为了让自己死后也能感受到身为活人应有的快乐而努力着。
总有些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着他一起完成的。
至少要将那个把自己赶出七月大楼的人给赶出去。
还有那些已经死了还想杀人放火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翌日——
“你们真的要出去吗。”胥海看着两个还是和之前一样穿着随意的客人不由得站在玄关口担心地问。“恐怖袭击的事情还没有压下去，如果要买东西的话还是直接让他们送货上门比较好。”
“这才过去一天就忘记我们的身份啦？”严学真第二天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模样，好像昨晚发生和诉说的一切都只是尚安的梦境。“更何况，万一送东西的来一个机关枪送温暖的怎么办？要说危险哪里都有危险。有的东西就是天命不可阻挡。”
“天命不可阻挡至少我们人为的可以规避风险吧。更何况我就不能开门之前先看看猫眼？或者让他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
“要是那人直接把枪对准猫眼口你一看一个准，放门口就更简单了，连人体炸弹都不用做了你一提起来——崩——”
“行了严学真你别吓他了。”尚安将自己的帆布鞋的鞋带系好后站起来下意识跺跺脚，“只要他没和死人有冤有仇，正常情况下被袭击的概率还是不大吧。”
……
糟糕，说漏嘴了。
“反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不害人，自然也不怕寻仇的找上门来，是吧安安？”几乎是尚安愣住的下一秒严学真就帮她将这句嘴漏给圆了回来。
“啊……嗯。”
“好啦好啦快出发吧，再不出发的话市场门口验证指纹身份证要排好长的队呢。”严学真没有给胥海插话提问的机会，几乎是连推带搡地将尚安给弄出了门。
市场当然是要去的，不过并不是去买东西。
而是去专门蹲点看看能不能和那些制造混乱的阴间恐怖分子来个不期而遇。
市场进去之前还要过安检，连水和打火机都不能带进去要想搞事情那些人脑子正常点是不会走正门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他们就在安检口引爆炸弹制造枪击案的可能性。安检口人员密度大，想要搞事情引起恐慌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尚安总感觉从她和严学真踏入这座商场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的视线在往他们身上汇集。
“严学真……”尚安总觉得被这些视线给盯得浑身发毛，手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但下一秒却又马上松开。“你觉不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趴下！”不等尚安将下一句话说完，严学真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扑倒护在身下，尚安甚至能够感受到狙击枪的子弹飞过上空造成的呼啸。熙熙攘攘的人群听到枪声后作鸟兽散，安检人员迅速撤退到安全地带报警。乘着第二波袭击还没有到来，严学真拖起还躺在地上脑袋被撞的晕乎的尚安躲入只有安全通道的绿光在闪烁的消防通道。
“他们都是怎么进来的？”尚安揉了揉并没有被撞出包来的脑袋。
“手上拿枪的人你认为他们会走寻常路吗。”严学真无奈地笑了笑，“还有比较麻烦的情况是，我担心他们和人类勾结。如果要是让活人知道阴界的事情，地府后续的各方面工作将会出现很多麻烦。华藏最近打入了这些人的联络网里面，说会在这座商场搞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样子那家伙还是能有些东西的。”
“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尚安打住了严学真的话，“虽然我们不会死，但被枪子打的感觉还是很痛的吧，要是被抓住了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无奈地轻笑一声后严学真揉了揉尚安的头发，“你就好好躲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不打算逃走吗？”
“这次我要抓个活口。”
……
还真是不会“死”就为所欲为啊。
“砰！”硝烟的气息在楼道弥漫，看样子那些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不过你待我有恩，这种时候我总不可能把你丢下临阵脱逃。尚安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消防栓，想起新闻里面那些消防官兵用高压水枪将企图跳楼的人喷下去的新闻之后立刻起身将其开启，拿起高压水枪毫不犹豫地朝发出红光的方向喷射而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人击飞出去撞在墙上。手枪也顺着楼梯滚落下来被反应过来的严学真拿在手中。
“还真是帮了大忙了。”他三两步走上楼梯先对准其脑袋开一枪——没有和尚安预料的那般什么都没有，而是迸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物体。
血腥的气息顷刻间席卷了整个楼梯间，虽然看不清楚那人死亡的模样，但尚安依旧能够想象被手枪开瓢的脑袋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听说半个脑袋都会被掀开……
不，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严学真又杀了人，而是这件事已经开始有活人被牵扯进来。
“不管他知不知道阴界的事情，既然他被这样牵扯进来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他在阳界过活了。”
只是多一条人命在手上而已。
四十九个人了，多一个凑个数也没差。
但愿这次不会再把安安给牵扯进来了……
顺着昏暗的楼道一层层往上走，就能看见安全出口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店员的尸体。这群人完全是怎么搞事怎么来，完全没有个章法。尚安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她运用自己的能力勘察这整栋百货大楼的情况，她能够察觉那些手持枪械的人正在不断地移动躲避警方的视线，在前线和警方对峙的应该是人类，在后方不断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着的，应该就是借助素体在人界活动的人。
“他们似乎想要，到同一个地方去干些什么……”话音刚落一个手持冲锋枪又全副武装的人踹开了紧急出口，二话不说便对严学真与尚安展开一轮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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