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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
“你这人是在碰瓷吧，那人拍了下你的肩膀你就脱臼了？”
“这恐怕就该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了吧。”
“就你们这种暴发户应该不缺那几千块医药费，何必呢？”
“你们，你们……”那名暴发户疼得脸色煞白，最后连滚带爬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好了吗。”华藏这句话应该是在关心自己。
“啊，嗯。”尚安活动了一下方才调整好的脚踝。“那个，你找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
他是想和自己在这种地方说些什么……尚安被带到一个装修别致的包间缓缓落座，尽量克制住自己想翘二郎腿的意思，既然把自己约到这么郑重的地方，也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那个，把我约到这里，有什么事吗？”见华藏还在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尚安有些坐不住了。
华藏将咖啡杯放下，眼神相对于方才变得凛厉了一些让尚安不由得微微抖了抖。
“听严学真说，你想要帮忙？”
“嗯。”开胃菜已经开始上了，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些摆盘精致的菜肴上。
“你想帮的是什么，是严学真，还是这个业务。”
华藏的开门见山一时半会儿让尚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帮严学真不就是帮这个业务吗，要是回答错误是不是下一步自己就要被灭口了？哪怕接下来他忽然扔给自己一张支票说给你多少万离开严学真，尚安都觉得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你执意要帮严学真的话，恐怕你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是为了这项业务的话，我们两个联手兴许是不错的选择。”华藏正在吃的是西式鹅肝冻，貌似考虑到尚安可能吃不惯，给她点的是比较符合大众口味的灯影牛肉。
说句实话，尚安帮严学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能让自己在这个现世存在的时间延长一些，可真的要让自己完全对严学真不管不顾——
无论如何都有些于心不忍。
“把这项业务存活的时间给延长，那家伙能继续‘活下来’的时间就会更久一点。”华藏吃完盘中的开胃小菜之后，汤与正餐都还没有上，尚安也没有立刻回复，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也希望他继续‘活下去’。”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有些深啊。”华藏险些没把刚端过来的蛤蜊汤给一口吹出去。“我什么时候希望他死过？”
“之前总感觉你们，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也只是不和而已。因为这个就想搞死他，你未免也把我看得太黑了点。”华藏干笑了一声样子有些无语，“坦白来说，搞死他对这件事对我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地府那边的人和我关系好也只是相对于他而言。如果没了他这块挡箭牌，所有的舆论风向可就都完全向着我来了。”
喝完碗中的汤水后，华藏用纸巾擦了擦嘴，半响后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这项业务的确是为活人而做的，但要是完全不给死人看是不可能的。那些死人怎么看……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虽然那家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为那些傻子的意见苦恼这么说，如果不找到根源所在的话，兵和水是永远挡不完掩不完的。”
“之前就没有调查清楚过吗？”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官小吏，他们在我跟前会有所收敛。但是你的身份就很特殊，打入内部的话收获的信息还有资料肯定也能比我拿到的更深入。”
他这是在，拜托我吗。
两份肋眼牛排呈上，摆盘讲究色香味俱全，黑胡椒有些刺激却爽快的味道刺激着尚安的嗅觉和味觉。不得不说重生回来能保留这两个感官还真是太好了。她吞了吞口水，华藏也没有立刻动刀叉，似乎是在等待着尚安的回应。
“为什么选我？”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也是。”
……
“我答应你。”尚安又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能在人界和阴界三进三出，这一年也算是没多白活。
“可是上次我已经帮严学真送过一次信了，这次下面的那些人……”
“我只要你一句去不去的回复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会尽数替你摆平，让你站着进去站着出来。”华藏熟练地用刀叉切下一块牛肉在生鸡蛋中沾了沾后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如果尚安真的出了事，那严学真和自己结下的可就是血海深仇了。
不过，也怕阴界那些人抓住这一点整些什么其他幺蛾子。所以在那之前，要先把她喂饱一点才行。
“这次行动，还请对严学真保密。那家伙可看不得你少一根头发。”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上心？”尚安对严学真对待自己的这份热情实在感到有些不解，按理来讲他们之间也认识不到两个月而已。
“你不知——你肯定不知道。”华藏将口中的牛排肉咽下后娓娓道来，“你那个时候应该算得上他唯一值得挂念的活人了。因为记忆被抹消的影响，你对他的印象也好情感也罢可能都逐渐被时间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多年前——
“大懒虫，都已经趴着睡一整天了！”
“还说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回家啊，在这里装什么装。”
……
好冷……
严学真呆呆地趴在桌子上，体外像是被火焰灼烧，而体内却和结了霜一般冰冷。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校服背后已经被汗水濡湿黏在背上。课间操的铃声在耳边轰轰作响让他半梦半醒。
“严学真？严学真？”
“安安？”
“你，没事吧，明明天气不热，怎么出怎么多汗——啊，好烫。”尚安安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又马上挪开，“你肯定是发烧了，我带你去找班主任，让她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吧！”
“不。”严学真下意识地甩开了尚安安的手，“你怎么不去做课间操？”
“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厕所，然后放心不下你，就自己跑上来了。”
“傻瓜。”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说我傻瓜！”还没等严学真继续还嘴，一条沾了凉水的毛巾便已经搭在了额头上。
“嘿嘿，你不是傻瓜，我是傻瓜。”
“还真是烧糊涂了。”尚安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跑到自己的小书包旁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密码本，熟稔地按下四个数字组合之后将其翻开，里面没有女孩子的小秘密也没有悄悄写下来的坏话，有的是好几张被压平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是我一直都在攒的压岁钱，我不知道够不够，反正你先拿着。”
“你真的是傻瓜诶。”严学真看见她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万一我拿这些钱就不还给你了你怎么办。”
“我相信你。”
“万一——”
“我，相，信，你。”
“那，我就到时候，有钱就换给你吧，我就拿两张就可以了！其他的，你自己要好好收好啊。别傻里傻气的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
“发烧了都不跟老师说，你才是傻。”
……
手指头，疼。
不对，我已经没有手指了。
哈哈……一点都不好笑。
“小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爹妈自己作孽。”
我这是，要死了吗。
安安，对不起，还欠你一百块，要是还能再见到你，我要还你一千块，一万块，不，还不够——
那就，一百万吧。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经历了短暂太阳穴被烧灼的痛苦之后，严学真便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尽数消弭化作一片混沌的领域。
“一百万是，这么来的吗。”尚安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这里基本上可以说能包的都包了，只要你有意就完全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给你钱的多少合同上说是依据实际情况而定，实际上都完全随严学真他本人高兴。只要你愿意，别说一百万，你要一千万一个亿他都能给你整出来。不过我并不赞同他随自己高兴这一点，但严格说起来他那样做也并不算违反合同条例，我也并不好说些什么。”
“我以为是，每个人重生之后都能拿一百万。”插在牛排肉上面的叉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尚安的愧疚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地府的金库也遭不住，现在你们人界烧的冥币数额越来越夸张，十个亿百个亿的来还一捆一捆的，谁受得了，通货膨胀到都要靠科学计数法来算汇率了，这些年不允许通过烧东西来祭祀的条令出来之后情况才稍微缓解了一点。那些魂也真的是，转生了不跟家里人说一声，要是他们知道给自己祖先烧的东西全进了其他人的腰包，真还不会被气死过去。”
“噗。”尚安听华藏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甚至想接一句然后被半生不死的人拿在手上挥霍，方才有些沉闷的情绪也释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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