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要权倾天下

作者:平湖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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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孑然入棋局,巧取安身处(4)


      郑义回头,向来懂得隐藏情绪的他此刻也掩盖不了脸上的震惊。

      他看顾文冰径直朝门口走去,心神慌乱,忙不迭地开口:“顾公子,张良机今年才二十三,他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重病的父亲,可以说一家上下就指望他的俸禄过活。”
      见顾文冰不为所动,他跑去拉住对方,“我知道,在你们世家弟子眼中,这些俸禄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张良机来说,就是他一家三口的命。”

      “你在威胁我?”

      顾文冰沉眉,眼中也带着几分不悦,虽然郑义没有挑明,可却暗中映射,若她不出手就相当于杀人。

      这些天顾文冰一直是幅温柔从容的脾气,郑义还是第一次见对方如此强硬。
      他反应过来,不管顾文冰再怎么谦和,终究是顾氏嫡子,当下急忙行礼道:“不敢”

      见顾文冰并无追究之意,他才继续说:“顾公子,寒族子弟在仕途中,是没有犯错余地的。”错开顾文冰的视线,郑义神情苦涩,有几分悲痛,“踏错一步,就会落入永不翻身的境地。”

      难得见郑义如此伤心的模样,顾文冰垂眸,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去找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你要与十一道对质?!”
      郑义震惊,督察院确实有这个规定,如果认为十一道错误抓人,可以直接在御史大人面前对质。

      只不过自从柳言敬接手十一道,他表国舅的身份多少让人对十一道高看一等,这规定倒是如同虚设了,“可自从柳言敬执掌十一道,此事从未发生过。”

      “所以我才奇怪,他又不是这两年才执掌。九年,整整九年!难道他们就没有一次错判?”顾文冰眉目间带着几分讥讽,她本以为督察院多是仗义执言之辈,只是经过这一月观察,发现期间与外面各怀鬼胎玩弄平衡的朝堂并无二致。

      “他是荥阳柳氏,表妹是当今皇后,谁能?谁敢?”郑义质问,脾气也上来几分。

      “所以你们就无事,甚至放弃?”顾文冰字字如刀,“你知道寒族为什么如此弱势吗,就因为很多人如你这样,夸大了世家力量,自认为低人一等。”

      郑义被这话噎住,他望着顾文冰,片刻后笑了。

      “顾公子,你没有资格说这话。您是廊州顾氏大房长子,自然不能理解何为察言观色斡旋求全,就像我也永远无法理解,北燕虎视眈眈下为何你们依旧能不停打压武将,醉生梦死。”

      顾文冰听见这话摇摇头,她定定看着郑义,“我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呢?”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顾文冰恢复了清清淡淡的神情,她不再理会郑义,行了告别礼后朝督察院中间走去。

      御史大夫办事阁外有一鼓,名为‘明事鼓’。
      多年不用鼓皮已经长了灰色的霉点,架子上也找不到敲鼓的棒槌。顾文冰左右打量,随手拾起一截树枝,挽起衣袖后朝铜锣中心捶去,待回声消散再击,如此三下,终于有人出来请她进入议事堂。

      议事堂上,御史大夫武中岳还有些睡眼惺忪,发现顾文冰已经进来后,慌慌张张系着腰带,大步躲到一旁屏风整理,等工整衣冠后才出来。

      他清清嗓子,“何人?何事?”

      顾文冰望向武中岳,这人头发灰白,体态丰腴,眼中已经没有锐意,就连说话也是带着股软绵绵的慵懒。
      尸位素餐,顾文冰想起这四个字。

      “顾文冰,十三道学生,为十一道扣押张良机之事而来。”

      “顾文冰?”武中岳眯眼打量,发现对方确实与顾太常面容有两份相似,他急忙起身,笑呵呵一副熟稔模样走到顾文冰前,“报到那日没见上面,想不到贤侄长得如此清新俊逸,果真一表人才。”又是几句溢美之词,这才问,“贤侄所说之事既然涉及十一道,与柳御史直言即可,你们直接关系非常,何必从我这儿把事情闹大呢?”

      “因为事关一人清白。若我从柳御史哪儿把人接走,院中定会有流言碎语无端猜测。以后他如何自处?又如何毫无芥蒂的再查案判案?”

      武中岳呆住,他从顾文冰这番说辞听出对方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在顾氏和柳氏之间权衡许久,想起顾老太爷如今尚在,心中稍微朝顾文冰处偏移。

      “可与十一道对质,至少要让十三个监察御史全部站到你这边,你有信心吗?”

      “我相信张良机无辜。”

      “十六个监察御史中有六个出身寒族,或许他们同情张良机,可未必会站在你这边。”

      “为何?”

      “因为你是世家弟子,督察院两派之争比朝堂更甚。”

      “即使张良机无辜?“

      “即使张良机无辜。”武中岳叹口气,他望着顾文冰,“就算这样,你还要争吗?”

      “当然要争。”
      顾文冰定声落地,在张良机被压往十一道时,就只有这一个能让他继续正大光明留在督察院的办法。

      子时,御史大夫召集十六监察御史,除去外派的,仅有十三名监察御史能赶来。

      也就意味着,顾文冰必须劝服在场的所有人。

      议事堂比想象的还要热闹,除去到来的监察御史,几乎所有在院内的都御史也赶来看热闹。

      吴三郎走到顾文冰面前,脸色带着歉意,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顾文冰,不管结果怎么样,哥谢谢你。”

      说完还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和郑义坐在了十三道的位置上。

      张良机也被领上来,他带着手铐,虽然面色灰蒙蒙的,但精神头还算可以。他望着顾文冰,轻声喊了名字道谢,然后就跪坐在地上,全程低着头避开他人打量目光。

      十一道还去请来报案的老妇人旁听,一切准备就绪后,审判张良机一案的都御史赵平衡才施施然进来。

      赵平衡是安国公嫡五子,自从他大哥赵平湘被派往岭南,安国公地位在五族中远不如前,得知天子猜忌之心后,如今全族是铆足劲儿向天子表达忠心。

      “老夫人,请问此人,”赵平衡指着张良机,一字一句,“是否蹲守贵府一月有余?”

      “是。”

      “李高全去世时,此人竟就消失一日。”

      “是。”

      “那日贵府仆人在后门见过他,双手鲜血?”

      “是。”

      “是否是在李高全去世书房中,发现此布条?”

      “是。”

      赵平衡询问完毕后,将布条呈上,行礼汇报:“御史大人,此布条看边痕是由利刃割下,上面的纹饰图案正是御史郎的工衣,而张良机衣袖确确实实缺少一段。如此联系,毫无疑问,张良机牵扯其中。”

      “嗯,”武中岳打量布条,片刻后问张良机,“你有何解释?”

      “一个月前,有线索说有一尚书仆射牵涉贪污陛下生辰礼,我几番调查发现是李高全牵扯其中,于是蹲守观察一月有余。”

      “那为何他去世那日,你消失不见?”武中岳问到重点。

      “那日我在后门听到房间有打斗,赶去时发现李仆射已经上吊自尽。我追着那人出去,几番打斗后昏迷,等醒来发现在城外蓉花山,赶回来是已经是第二天了。”

      赵平衡听到这儿冷笑一声,他指着张良机,语气讥讽,“你的说法太过巧合,仿佛精心设计般。”

      张良机垂眼不再发声,他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在对方眼中不过是狡辩。
      对方背靠安国公府,而他不过一介寒衣,再说下去无异以卵击石。

      武中岳扭头看向十三位监察御史,问:“你们怎么看?”

      率先开口的是一道的徐御史,也是徐长香的表哥徐正和:“一番描述下来,我倾向张良机被陷害。毕竟仵作确实证明,李高全乃是自尽,并非张御史郎所杀。”

      又有五六位监察御史附和,看出身都是世家弟子且与徐正和交好。

      “徐御史,可逼死一个人,未必需要亲自动手。”一位监察御史发话,“一个月担惊受怕下,难免会有心力不支之时。”

      语音落下,又引起一些人频频点头。

      武中岳扶额,他悄悄注视顾文冰反应,见对方并未慌乱,想应是有对应之策,于是把话题引到顾文冰身上:“顾公子,你为张良机叫冤,可是有发现?”

      “没有。”顾文冰坦然,忽略武中岳目瞪口呆的表情,侧身望向赵平衡,一字一句的问:“我只是好奇,从始至终,为何十一道只纠结御史郎是否逼死一人。”

      这话引起一片嘘声,赵平衡率先嘲笑,他挑眉望向顾文冰,“在顾公子眼中,人命就如此不值吗?”

      感受到众目睽睽,甚至老妇人也指着她开始哀嚎。
      顾文冰不屑对方使用如此低劣手段挑起众怒,甚至还轻笑一声,她盯着赵平衡,“十一道的职责是纠正督察院的冤假错案。你们该做的,是查阅尚书仆射李高全是否涉及盗取陛下贺礼之事。”

      “退一万步,就算他是被张良机逼死,是否也算是畏罪自杀呢?”

      顾文冰步步紧逼,毫不留情,“而赵都御史真的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吗?我看未必。你在乎的,是再次打击一个御史郎,以此巩固十一道在督察院的地位。什么时候,御史之上,又有御史呢?”

      最后一句她说的尤其大声,仿若质问一般。

      这算是把十一道弄到在场所有人对立面。

      多年来,十一道对人不对事的处事作风引起不少御史心中怨恨,顾文冰借此机会把这一弊端闹大。

      她明明白白告诉众人,今日,你若同十一道站在一起,他日,这把刀也能对着自己。

      赵平衡出身世家,也学过制衡之道,自然察觉出顾文冰的算盘,他指着顾文冰厉声说:“我们探讨的只是张良机一案,顾公子是否牵扯太多了。”

      “那敢问,十一道成立以来,有多少张良机呢?”顾文冰面向赵平衡,语气已不如之前锐利,却足够挑起他人心中波澜,“督察院设立十三道,是为了肃清天下贪官污吏。而十一道何时,反而成为了死去贪官的庇护?”

      顾文冰所言有凭有据,十一道近年有些传统,大部分涉及人命后的贪官案卷,在十一道抓起负责的御史后,都停止查案了。

      “我同意顾公子所言。”一位出身寒族的监察御史开口,他面对武中岳行礼,“御史大夫,督察院十一道,该整治了。”

      有人开口,便不断有人附和。
      加上柳言敬今日并未出席,很多人借机打压。

      顾文冰看着那些信誓旦旦抨击柳言敬之人,眼中浮起一丝嘲笑。
      其中有多少,平时对柳言敬是亦步亦趋的呢?

      即使从母亲口中知道表舅即将出任外职,可若他在场看到此番情景怕也真的寒心。
      十一道向来一致对外,可就算赵平衡,发现大势已去后也不发一言,生怕引火烧身。

      多么可笑,可悲的场景。
      朝堂就是如此。

      武中岳捏着胡须,他心知十一道不能翻旧账,可看顾文冰的架势,若是不应,怕是会引起顾氏不满。

      “这样,十一道暂停张良机一案。”武中岳抬头,算是一追定音,“十三道继续查阅李高全一案,以七日为期,若无证据,便以冤案让十一道介入。若查案属实,十一道上下问责。”

      如此算是各让半步,顾文冰心知在逼无用,只能行礼道谢。

      张良机被留在御史大夫院内七日等候结果。

      回去路上,吴三郎抱怨:“老幺办案能力不错,可一个多月都没查到实质证据,七日是不是太少了啊。”

      “难。”郑义叹气,他拍拍吴三郎的胳膊,“你手头案子给我,你去帮张良机。”

      “行。”吴三郎想起顾文冰,扭头说,“顾公子,你也搭把手。”

      顾文冰一愣,随即道:“好。”

      郑义一路上都若有所思,此时望向顾文冰,开口:“顾公子这次好手段,让我见识到世家弟子的权术。”

      语气听上去依旧不阴不阳,吴三郎推推郑义,“别这样,怎么也是我们十三道的人。”

      “小小恩惠就见风使舵,吴三郎,你也太墙头草了吧。”郑义拿起扇子敲了敲吴三郎的额头。

      “什么见风使舵,我这是,是,是实务者为俊杰。”吴三郎反驳,“要不是顾文冰,张良机说不定就折在十一道了。”

      这确实是实话,郑义看向顾文冰,双手抱拳算是道谢。

      顾文冰回礼,心知如此算是被他们两人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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