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景年

　　周一早晨上课前，班里闹哄哄的，潘磊向后瞅瞅，俩位都空着，便放心大胆得拿着手机和刘昊他们聊起了八卦，连萧雨徐静她们几个女生也过来凑热闹。
　　潘磊：“咱们学神可真不一般，家长会上的演讲简直酷爆了。”
　　手机里还播放着苏大神的演讲视频。
　　众人心里默默飘过一句话：这波骚操作哦。
　　刘昊说：“唉，又一波女孩得沦陷了。”
　　萧雨翻翻白眼毫不客气的说：“耗子你说错了，像这种的我们只当幅画看看过过眼瘾得了，谁不怕冷谁往前凑。”
　　潘磊：“……”
　　刘昊：“……”
　　众女生：“是呀，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干嘛没事找事去捂块冰砖。”
　　冰砖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教室，众人立马做鸟兽散。
　　苏然坐到自己的位上收拾书本，顾景年还没有来。
　　周六在校门口分开，苏然中午也被苏宏光接回了家，儿子考了好成绩他很高兴，说是要庆祝一下，中午他喝了很多红酒，苏然因为甜品吃多了，几乎没吃几口饭，就坐在桌前听喝醉了打开话匣子的苏宏光说话。
　　说自己以前上学时有多么厉害，儿子随他，开始在没有任何根基的S市创业时有多么艰辛，提到苏然的妈妈时红了眼眶……苏然很漠然的听他讲述这些，没有任何共情的感觉。
　　到最后不知道醉酒的苏宏光那句醉话触碰到了李青梅敏感的神经，两人吵了起来，越吵越激烈，苏然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回了学校宿舍。
　　因为家长会，这周的周末学生宿舍几乎没有人，整个楼空荡荡的，幸亏还有宿管在值班。
　　回到宿舍他开始睡觉，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他坐在床上有些恍惚，好久没睡过这么久的午觉，可能宿舍楼里太/安静了。
　　打开手机看，傍晚六点对了，该吃晚饭了，他下意识向旁边看去，顾景年的被子还乱糟糟的堆在床上，苏然下床走过去把他的被子叠好放到床头。
　　拿起手机给顾景年打电话，听筒里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您是哪位？顾总在开会，方便我给您转达吗？”
　　苏然有些吃惊，忙说： “啊，哦，不需要。”
　　他挂了电话，反复检查自己拨出去的号码，确定自己没有打错，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顾总”这个称呼是个什么诡异玩意儿？
　　但是想了想，顾景年本人就充满了不正常气息，便也坦然了，他自己本来就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对探究一个人没什么兴趣。
　　周六晚上顾景年没回来，电话短信也没有，苏然刷了好几套卷子，在微信群里得瑟了一把，把不知是谁发的一套难度很大的物理题做了满分。
　　下午睡多了，直到凌晨三点才上床睡觉，周天，冬日暖暖的阳光照进来，是个难得阳光灿烂的日子，苏然很少睡懒觉，那天起床却十点多了。
　　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难得没有雾霾的天发呆，不想去吃早餐，提不起精神学习，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落寞，没有顾景年在的落寞，看来习惯真的很可怕。
　　他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上，开始打扫卫生，两个人的宿舍很好打扫，很快就弄干净了，又把床上的被罩床单枕套扯下来换上新的，想了想，给顾景年的也换了一套，做完这些心情好了一些。
　　但周天晚上顾景年又没回宿舍，也没有电话和消息，苏然一遍遍看手机，不可遏制的在想他现在在做什么，还回不回宿舍，却也没有发消息过去。
　　快上课时，顾景年顶着一张没睡醒的不耐烦脸懒懒散散进了教室，先揉了把苏然的头发嗓音沙哑的说：“早啊，小朋友两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苏然：“……”
　　突然有种被猜中心事的窘迫。
　　“你感冒了？”苏然问。
　　“没有，可能上火了。”顾景年皱了皱眉，嗓子有些疼，这两天熬夜加班太厉害了，饶是顾小爷平日里身健如牛也撑不住了。
　　苏然从桌肚里掏出瓶矿泉水放到他桌上：“多喝点水。”
　　顾景年拿过水瓶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笑着说：“忙死我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老高夹着书本进来了，先进行了一番课前教导，无非是期中考试已经过去，大家再接再厉之类的陈年烂调，大家自动屏蔽，用不了多少天就又开始月考了，高中生活最平常的就是考试，大考小考月月考，其中还穿插着各种大神们的竞赛考试，大家在各种各样的考试中早已麻木了。
　　老高在上面讲课，顾景年毫无意外的趴桌上睡着了，头发微乱，露出半边侧脸，他的睫毛很长，鼻梁挺拔，唇形完美，剑眉微蹙，带着些烦躁不满。
　　直到下课铃声响，苏然才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课竟然分神了，老高讲的内容竟然没听进去多少。
　　他合上书本，扒了扒额前有点长的碎发，起身跑出教室，跑到学校小卖部买了面包和牛奶，又跑到医务室买了西瓜霜含片，短短十分钟，他踩着上课铃声提着小卖部的塑料袋进了教室。
　　“你干什么去了？”顾景年已经醒了，应该说他半梦半醒间看到苏然不在就彻底醒了。
　　苏然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给你买的，快吃吧。”
　　顾景年拿出面包吃，眼中盈满笑意：“饿死小爷了，我家然然真是太体贴了。”
　　苏然满头黑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看着他三两口把面包吃掉，又咕咚咕咚几口把牛奶喝掉，心情却不可自抑得飞扬。
　　接下来的日子，在两人忙忙碌碌中飞快驶过，顾景年因为南湖项目的事忙得昏天暗地，每天来学校就是睡觉，晚上也很少回宿舍，苏然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他放弃了教顾景年学习，已经看透了这货根本不是学习的料。
　　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经历了一次月考，月考前夕顾景年难得回了宿舍住。
　　苏然刷完一套题，躺到床上听英语，室内只有床头柜上那盏台灯发出柔和的光芒，顾景年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他进屋，啪一声把大灯打开，强光刺眼，苏然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
　　顾景年走到床边，苏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接着耳朵里的耳机被人拽走，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耳唇，留下些许凉意，迟迟散不去。
　　“这么晚怎么还回来？”苏然问。
　　“我今天高兴，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顾景年坐到自己床上笑着说。
　　苏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条长腿曲起来眼底含了些笑意问他：“什么好消息？”
　　顾景年显然有些醉了，但是很高兴：“妈的，忙活老子这么长时间终于把南湖那块地搞定了，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
　　苏然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顾景年在忙什么，此时也由衷为他高兴：“恭喜了。”
　　说完他起身去给他倒水喝，挖了满满一勺蜂蜜放到杯子里，用勺子搅着，顾景年摇摇晃晃跟在他后面叨叨个不停：“苏然，然然，等哥哥别墅盖好了给你留一套好不好，你喜欢哪一套就留哪一套好不好？”
　　苏然把蜂蜜水递给他，哭笑不得：“年哥这可是别墅，你别说了我会当真的，到时候你醒酒了可后悔去吧。”
　　顾景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抱怨道：“怪味道，不好喝。”
　　“快喝了吧，蜂蜜水解酒的。”苏然说。
　　“喝喝喝，我家然然亲手冲的要喝掉。”顾景年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苏然很想笑。
　　“喝了睡觉吧，明天要考试。”苏然又躺回了床上。
　　顾景年去浴室洗澡，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就像春日晚间的雨声，令人心里安稳，苏然伴着这声音渐渐沉如梦乡，迷蒙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呢喃，说的什么却听不清。
　　“我怎么会后悔，那是留给我们的。”顾景年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人轻声说。
　　他把灯关掉，跑到阳台上摸出一根烟点上，入了九的冬日寒气刺骨，他却不畏寒般穿着一身薄睡衣在那里站着，倒是能看到月亮，这几日难得的没有雾霾，空气良好。
　　不管什么事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连景元也开口说话了，尽管只会发出些单子音节。
　　吸完一根烟，浑身都冻僵了，他活动了下身体赶快回了屋，扎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月考过后大家还很好奇苏然的成绩，毕竟一次第一不能代表什么，倒是大家对以往每次都能考第一的贺博更充满信心。
　　顾景年按捺不住，上课之前跑了趟办公室回来抑制不住兴奋，长臂一伸揽着苏然的肩往怀里一带，使劲揉搓：“哈哈我家小朋友怎么这么厉害，差一点满分，贺博那鳖孙骑着马也追不上了。”
　　苏然很无奈得使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人发起疯来真要命，潘磊听到了，转过身来激动得吱哇乱叫：“年哥真的啊，苏大神你真牛……”
　　“别带那个字。”苏然冷酷的说。
　　“哈哈……”周围几个人都笑了。
　　刘昊问：“大神考多少啊？”
　　“745，语文作文扣五分。”顾景年啧啧称叹。
　　大家都惊呆了，久久不语，大眼瞪小眼看着他，或者互相看着，紧接着又爆发出惊叹声，哀嚎声…
　　“月考难度低，改卷松。”苏然突然说。
　　潘磊捂着心口一脸哀怨样：“大神，求求您别往我们身上补刀子了!”
　　苏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顾景年在旁边笑得东倒西歪，最后半个身子歪到苏然身上瘫着。
　　“小潘子，大神的境界你不懂。”顾景年说。
　　苏然被他压的不舒服，去推他的头，问：“你考了多少，你不是答应老高要进步的吗？”
　　顾景年仍然要死不活的瘫在他身上，伸手向后捞着拍了拍他的头说：“唉，你年哥我还能坐在这儿上学就很不容易了，别指望我进步了，有你就够了。”
　　果然，上课宣布成绩，苏然年级第一，顾景年年级倒数第一，俩人都创一中历史记录。
　　一个新高，一个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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