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侠展昭传奇之异国情天

作者:SA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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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章世路山河险君门烟雾深


      清秀在名贵药材的精心治疗下,终于苏醒过来。但此时距展昭落到时俊手中,也有六、七日了。
      缓缓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的天青色,呆呆看着悬挂在上方那名贵的轻罗软幔,清秀慢慢地梳理着已经中断了很久的意识。

      本来扎自己的那一刀是毫不留情,带着必死的决绝。因为虽然他还不知道,到底给展大哥布了个什么陷阱,但凭清秀对童谋儿一贯的了解,他清楚当义父要动手时,必定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展大哥势必会落入彀中。而这次行动义父苦心筹划了这么久,想来定是个惊天的阴谋,被作为突破口的展昭只恐劫数难逃。一想到是自己恩将仇报害了展昭,清秀就无法原谅自己。但他除了身上的“子规”之毒,唯一的幼弟也在义父手中,说是代为抚养,其实就是挟制他的人质。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公然做出有违童谋儿命令的举动。因此当童详拿出匕首的一刻,清秀反倒觉得解脱了。既然展大哥注定难逃一死,那自己便以命抵命,也好跟到阴曹地府去向他忏悔赔罪。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死!而且看这熟悉的环境,他知道自己又回到童谋儿身边了。看起来,义父还不许自己就这样一死了之啊。就在清秀正在心神恍惚之际,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清秀心内猛地一震,转头看见悠闲踱过来的童谋儿,他艰涩沙哑地开口,“义父……”

      童谋儿走到清秀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住,清秀顿觉压迫感十足。但童谋儿的语气却十分柔和,“感觉好些了么?”

      清秀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答道:“孩儿…没事,让您费心了。”

      童谋儿随意地坐在床边圆凳上,“干嘛将自己伤得这么重呢?就算是怕露出破绽,也不用刺得这么深啊,差点就送命了呢。你是想陪着展昭共赴黄泉吗?”

      “我…”清秀苦涩地闭闭眼,但他此时心心念念都是展昭的生死,到底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看着清秀脸上掩饰不住的关切,童谋儿不满的皱皱眉,但语气依然漫不经心,“放心!展昭还活着呢。而且他也不在我手上,这回你安心了吧?”

      虽然不明究里,但清秀知道童谋儿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他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童谋儿略停了停,又说道:“圣上调了河中太守时俊来审理此案,展昭目前就在时俊处收押。而且我也答应范仲淹,等你醒转,便去和时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

      清秀心内顿时一片苦涩,难道还要让他再害展昭一次么?他轻声问道:“义父准备让孩儿如何对时俊说?”

      童谋儿站起身来,不屑地说:“不必摆出这么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你只需按展昭的话说就行!”

      眼睛蓦地睁大,清秀一脸不解地望向童谋儿。童谋儿瞥了他一眼,将展昭的供述告诉清秀,吩咐道:“展昭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说,他没提范仲淹,你也不必提起。而且我已告诉时俊,并知会范仲淹,你重伤初愈,虽然醒转却依然无法下地行走。但为了早些查明真相,我让时俊到这里来问你话,范仲淹也可来旁听。”

      第二天,时俊与范仲淹果然都如约来到总管府。清秀便按照童谋儿的吩咐,告诉时俊:当天晚上,他看到身着西夏使臣衣服的人,在后园里行踪诡秘,他因好奇看了一眼,没想到被西夏人发现,便当胸刺了他一刀,但他在失去知觉前还是强撑着回房通知了展昭。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范仲淹听清秀的话和展昭所说完全相同,便更加不疑心清秀。可如此一来,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整件事变得更加疑云重重,没有头绪。

      但对于时俊来说,结论却完全不同!在时俊的想当然里,这就是展昭故意利用清秀布下烟雾,而且当时本来是要杀清秀灭口的。但清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哪有什么心机?就是侥幸活转,依然不知是展昭害他。时俊眼珠转了几转,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懈可击。但当着童谋儿和范仲淹的面,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清秀的话详加记录在案后,便起身告辞而去。

      时俊临时衙署的囚牢,是由原来的地窖改建而成。当展昭在这幽暗死寂的地牢里悠悠醒转时,首先感到的就是从头到脚像遭了凌迟一样,剜心刺骨得疼。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在昏眩的脑海中变成碎片,一时连贯不上。但同时展昭又由衷地佩服起自己顽强的生命力,那些本是专门拿来对付练家子的刑具,用在失去武功的展昭身上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上展昭的体质原也稍异常人,他所有的感官天生就比普通人来得敏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甚至包括直觉。但这特质除了让他比一般人反应更加灵敏以外,还有一个不太好的副作用,便是他的痛感受相对很高。这就导致轻微的伤害,都可以给他带来强烈的痛楚。这也是为什么他幼年时总给人身体羸弱之感。

      而这几天在时俊的大堂上,展昭可真是大开眼界!时俊的公堂简直就是刑具大观。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花样翻新的刑具,展昭都亲身体验到了。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刑堂之上,没想到居然熬了下来,真不知是幸与不幸?淡淡的苦笑牵动了脸颊上的伤口,让他不由微蹙眉头。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包大哥在朝中极力主张“慎刑”,并多次向仁宗谏言:天下刑法,冤枉者多,但死者不可复生,因此必须慎重其事!

      现在展昭回想起来,那个火信子,当真已经是最温柔的了!虽然烧得通红的钢丝鞭子打在身上如遭炮烙,所到之处皮肤立刻烧焦,鞭稍上两枚生着倒刺的铁苍耳更是会剐下小片皮肉,区区三十鞭就足以令他痛不欲生。

      但因展昭有官职在身,按宋例初次行刑只能鞭三十。到数之后,时俊见他虽然疼得冷汗涔涔而下,却依然不肯就范。时俊便走下堂来,亲自验看展昭的伤势,结果却让他发现展昭腿上那处尚未愈合的刀伤。

      时俊顿时如获至宝,随即令人拿来粗盐,将包扎伤口的纱布撕开,亲自用鞭子把儿蘸着粗盐不断捅那伤口,使其再次破裂出血,之后便命皂隶用火信子勒住创面,一点一点往里拧,直到碰到骨头后再来回抽拉。这一下可真让展昭痛到死去活来,他全身颤抖着,口唇微张,短促地倒抽着凉气,可他仍然强忍着不愿叫出声来。残存的理智中只有一个念头:可能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时,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感觉了。

      时俊不禁觉得有些迷惑,这样还不够疼吗?怎么连惨叫声也听不到?他看看展昭,又看看那已经深深没入血肉中的刑具,感到有点儿奇怪。失望之极的时俊又命人去拿夹棍来。

      夹棍取来,“咣啷”一声丢在展昭面前。坐回堂上的时俊阴恻恻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三木之下,何不可求?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三木之刑,可否让你实话实说?”

      展昭看了一眼面前的夹棍,不禁心内一颤。这刑具和常见的夹棍有些不同,两根夹脚的直木上,半圆凹窝中竟填着磁锋铁屑,若甫一紧收,锋屑必会透皮渗骨,疼痛异常自不用说,只怕还有落下残疾的可能。

      看展昭沉默不语,时俊故意将口气放柔软些,“展护卫,事实俱在,你早晚得招,又何必自讨苦吃?还让本官多费这么多工夫?”

      展昭猛地抬头狠狠瞪着时俊道:“强迫我说不知道的事情,承认没做过的罪行,这也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吧?你说我是受人唆使刺杀西夏使节,又有什么证据?!”

      时俊呆了一呆,眼中凶光立现。

      “嘴还是这么硬啊!”侧头吩咐衙差道,“给他上夹棍吧!”

      如狼似虎的皂隶走上前来,除去展昭的鞋袜,将他的脚踝放在夹棍孔中,又将直木两端用牛皮绳缠好,两名行刑皂隶各用一根二尺多长的木棍,将皮绳拧住,只待时俊一声令下,便分别拧紧那牛皮绳,使两木贴近,狠夹展昭的脚踝。

      时俊斜视着堂下,“怎么样?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见展昭只是眼中含怒,闭口不语,时俊冷笑一声,“果然是英雄好汉啊!不过你放心,你好歹也是四品武职,我断不会给你落下个残疾。”

      说着吩咐待命的皂隶道:“不可夹碎关节,看他神色不好时就松刑,等回过气后再夹!”

      但如此一来,就治得展昭想昏也昏不过去。他扑倒在地,身体抖得愈发厉害。双手死死扒住地上的砖缝,整齐的指甲全被抠得断裂,本来白晳修长的手指变得血淋淋的惨不忍睹。但他却仍然没有发出让时俊期待的惨叫声。只不过现在展昭唯一的渴望就是快点失去知觉,只要能不再感受到这种酷刑,哪怕就是一时片刻也好。

      时俊深知这夹棍只要夹上,痛苦便持续不断,较皮鞭笞杖更加难以忍受。他看展昭的肩背急剧地颤抖,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便挥手示意皂隶先停手。再次走下堂来,抬起展昭的下颌,才发现他已是目光涣散,面如死灰。

      故意用一种充满同情的口吻说:“唉,你这又是何苦呢?看你虽是武人,倒也斯斯文文的,怎么却如此不通情理?你杀害西夏密使证据确凿,死罪是决计逃不掉的!现如今何必再为你那幕后主使,多遭这额外的苦楚?”

      展昭的瞳孔蓦地收缩,他直视时俊的眼睛,努力不使自己的声音发抖,一字一句道:“时大人,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那西夏密使,也解释不清为何我的佩剑会插在他身上。但也请你细想:我是夜间离开府衙,清晨才被人于郊外发现。可你也知我武功了得,那密使不过粗通武艺,我若杀他何需这么长时间?更何况就算腿上负伤,以我的功力也足可在得手后遁去,怎么会笨到留在现场束手就擒?”

      时俊想了想,展昭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如果相信展昭是被人陷害,就意味着他之前已经认定无疑的推断全部都是错的,这让他如何甘心?更何况已经在堂上对展昭动了大刑,若此时再承认他是冤枉的,势成骑虎不说,此事更将成为自己官场生涯的一个重大污点,会严重影响到未来的仕途是肯定无疑的。思来想去,还是强迫展昭认罪方是既简单,又可确保无虞的上上之选。

      于是他冷笑道:“你还真是巧舌如簧!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难倒我么?这必是你不敢在城内下手,便想方设法诱骗那密使到城外时浪费了时间。更何况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他怎么死在你剑下?你们这些所谓侠客不都是人剑不离的么?不是你还能有谁?”

      展昭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大人竟然可以枉顾事实,胡乱推理。他明知自己是夜间追着西夏密使出城的,这有守城的卫兵可以作证。说自己是在诱骗密使出城时耽误了时间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展昭不禁冷笑道:“时大人,你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我看你根本就是无能查出真相,若不全推到展某头上便无法结案。更何况你已对我用了大刑,若再承认我无罪,你岂不落个刑狱冤滥,草菅人命的话柄?”

      没想到居然被展昭一针见血地戳穿心中所想,时俊立时恼羞成怒,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我好言相劝,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便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着便令人取来一张太师椅,命皂隶将展昭从地上拽起来坐在椅上,将他脚踝上的夹棍缚在椅腿之上,挽起裤管,露出小腿,用藤条一下下抽在他的迎面骨上。但人体的迎面骨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肤,每一次抽击都和直接打在骨头上无异。

      展昭痛极怒极,突然开口道:“时大人!”

      时俊见一直默默忍受的展昭突然开口,还以为他是终于屈服了,忙命行刑的皂隶停手,自己凑近展昭的脸,欣喜地问:“怎么样?想招了么?”

      展昭呼出一口气,先让自己缓了缓,然后便咬着牙盯着时俊,脸上充满冷嘲热讽地说道:“时大人,你倒让我想起个故事来!说古时某位国王,膝下有两位王子,一日王命二人入山猎鹿,大王子神勇先行,稍顷便捉回牡鹿一头。二王子如何肯居人后?便也进入山森,过了许久竟带回一只遍体鳞伤的兔子。国王诧异不已,忙道:此乃白兔,并非是鹿。二王子随曰:是鹿是兔,父王一问便知。那国王便问兔子:汝是鹿是兔?没想到那兔子竟颤声道:切莫再打,吾承认吾乃鹿也!我看时大人和那二王子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时俊被他说的羞怒交加,终于失去理智,劈手夺过皂隶手中的藤条,下死力抽在展昭腿上。终于一声脆响,展昭的迎面骨应声而断。在听到清晰的骨裂之声时,展昭也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在此后的几天中,相似的戏码重复上演,只是所用的道具不断翻新,而时俊的确很精于此道,可以在不给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同时,令痛楚达到极致。而且时俊用刑基本不需要泼冷水,因为他总有办法让犯人在整个受刑过程中,最大限度地保持着清醒。

      因为精神上不肯妥协,展昭不得不长时间忍受□□无法负荷的酷刑。每天折腾到最后,意识终于中断以前,他只觉得,在各种古怪刑具的凌虐下,他就像一尾被拖出水面丢到岸上的鱼,只能绝望地颤抖着,但求速死以摆脱这种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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