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听说你想私奔

作者:鬼尧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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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成毫无防备突然在这个场景见到自己的同窗好友——此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口中和薛寔胤寒暄着,心中难免慌乱起来。

      他一直暗自留意南平侯府的动静,生怕表妹有任何唐突出格举动,今日傍晚得了南平侯夫人失踪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找人,就是唯恐时间长了被南平侯的人知晓。本想着把人带回梁国公府好好劝说,表妹与人暗有私情的事也就这么被遮瞒过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满京城都以为应该还在西南平息土司叛乱的薛寔胤,竟然从天而降班地出现在面前,真是措手不及。

      姜元成心中飞速的闪过无数个理由和借口,想要向人解释表妹为何深夜在此,可是面对心思一向缜密的薛寔胤,那些借口和说辞指不定只会露出更多破绽。

      相比姜元成,姜玉淑的心在见到南平侯府管家的那一刹那,确实咯噔一下。可马上,听到、见到三年前和自己已经成婚的人,她浑身上下却异常镇定和冷静,心中并无半分忐忑和被人撞破的愧疚,只有一种终于解脱的畅快。

      姜玉淑一脸平静和坦然。

      自从一进入马车,男人的目光扫向自己,冷漠的无悲无喜的神情,她的心里也随之明白了。

      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简装的男人,自己成婚三年的丈夫,确实第一次两人这样近的见到。

      与自己成婚时偷偷掀起盖头的惊鸿一瞥而留下的印象一样,面前的男人,面容英俊,身条笔直,身上带着世家功勋养出来的贵气,和将帅之才特有的挺拔与英伟气质。

      而除了贵气和英伟,男人的神情和动作,还散发出了显而易见的冷淡和凉薄。

      他生就一双英眉剑目,眼眸黝黑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似能把人不自觉的吸入;而眼尾处的线条又有几分微微上挑,更是衬得他洞察世事,善于摄取人心。

      再配上他高挺的鼻,略薄的双唇,隐约让人感受到了一丝阴柔和凉薄。这种感受,在姜玉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从其骨血深处散发出来。

      真实的薛寔胤应当就是这样吧。他与世人口中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形容,当真是天差地别。

      ……

      姜玉淑打量着薛寔胤,后者若有所感一般,视线轻轻扫过来。她与他短暂对视片刻,一挑眉便移开了眼,视线落到马车的窗外。

      也许,当日定下婚约之时,祖母也如世人一般,被他隐藏的谦润形象蒙蔽,不曾察觉到其根本的冷淡和凉薄。这段婚姻,本就是个华丽的囚笼。

      姜玉淑看着窗前被风吹飘了一角的帘子,心中默默想到。

      ……

      薛寔胤收回扫向妻子的目光,转而看向还若无其事和自己寒暄的姜元成,神色温和,手中又重新玩拨着物件,嘴角微微擒着半分似笑非笑的弧度算是对姜元成一番热情的寒暄做出了回应。

      “我和玉淑……”

      姜元成心中也知道自己有些热情的过头,虽是曾经的同窗,三年未见也少了来往。此时此地,和着本该在侯府歇息的姜玉淑,出现在这里,在旁人眼里,简直算是一件怪事。

      姜元成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有些心不在焉的姜玉淑,心中迅速转动着念头,想着如何才能巧妙合理地解释自己和她这会儿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寔胤,你和玉淑今日相见有些惊讶吧?”姜元成一边转着弯缓和着夫妻之间僵硬生疏的气氛,一边又试图解释道:“玉淑近来看上了这附近出名的手工坊,今日我也恰巧经过和玉淑偶遇,一起用膳之后也同她一道去瞧了瞧,正准备送她回去。说起来,正好找马车遇见了你,也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西南土司之乱已经是当朝顽疴,皇帝登基以来一直试图安抚,不想越闹越大。

      薛寔胤十四岁随父出征,久经沙场战乱,磨砺得智谋兼备,杀伐果断深藏不露,十六岁便授天子亲封三军阵先守。二十岁时,薛父战死在北戎疆场,薛寔胤忍辱负重,在北方深秋大风寒冽之时,硬守三月,最后生擒北戎王子为父报仇。

      薛寔胤成亲当日,西南土司起兵叛乱,射杀了当地太守,袭击西南三市。皇帝得到消息震怒不已,土司长久作威作福气焰嚣张,杀了朝廷命官等于正式宣战。若是不速速出兵平乱,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和几个大臣商议出兵将领,力求大败敌人,彻底平定土司之乱,选来选去最后还是急诏薛寔胤。刚刚成亲的薛寔胤第二日领兵跋涉千里,迅速赶到西南,这一去便是三载春秋。

      最近几月,姜元成也有所耳闻西南总督府正要实行“改土归流”,先前投降了的土司中又有一些反叛势力冒头,听说薛寔胤还继续驻扎,不曾想,竟然在这里碰个正着。

      ……

      “前几日刚回的。”薛寔胤回道。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管家在外回话:“侯爷,已经安排妥当。”

      薛寔胤淡淡应了一声,正欲起身下车,脚步一顿,视线再次扫向姜玉淑,笑了笑。

      姜玉淑静默一旁,看着眼前人的动作也不发一言,表情显得十分冷淡疏离。

      薛寔胤看见了她额头上的纱布,眼中眸子闪烁,半晌,“玉淑,”他忽然出声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竟然异常柔和。“你们先下马,这里是侯府别苑,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姜玉淑抬眼迅速瞟了他一下。

      薛寔胤正目光定在她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那双狭长的剑目里似乎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姜玉淑突然觉得周身不适,明明是暑气腾腾的晚风,却吹起她皮肤上细细的鸡皮疙瘩和冷意。

      她清楚地知晓,她与薛寔胤三年夫妻有名无实,他不曾寄过半分家书音信,她也从不关怀在意南平侯的战况如何。两人默契得如同不相识的陌路一般,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

      如果是不了解真实情况的外人,就在这一刻,薛寔胤言笑晏晏的模样,真让人深信他是个体贴温柔的好丈夫。

      姜玉淑和姜元成一道下了车。她走在前面,看见几个小厮仍旧拖着那只大袋子,从马背上用力的拽下地上。

      刚才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袋子,此时“嘭”一声撞到地上,里头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忽然奋力地动了起来,再一次发出奇怪的含含糊糊的沉闷声音。

      薛寔胤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马出声命小厮们手脚麻利些,不要弄出声响。几个人便火速抓着袋子,一起抬进了院子。

      姜玉淑睁大眼,有些吃惊和古怪地看着那被人抬进去的袋子,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薛寔胤回头,对着他们兄妹二人礼貌笑了笑,“请”。

      “寔胤,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姜元成也注意到了袋子,搭讪着问道。

      薛寔胤微微一笑,“进去就知道了,是我送给玉淑的礼物。”说完,独自走进正堂里。

      姜元成看了眼姜玉淑,只见她摇摇头,两人心下不定,但还是跟了进去。

      堂上,薛寔胤坐在正中,侍女刚端上茶来,他抬起一盏揭开茶盖,缓缓地来回扇动茶水升起的热气,而后又慢慢地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巨大的袋子在堂中扭动。

      姜元成和姜玉淑进来刚坐下,只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他蹲了下去,开始去解捆住袋子口的那根绳子,绕来绕去,抽调绳子,提起口袋抖了抖,只见一个五花大绑、嘴里塞满了破布的年轻男人就从口袋里滚了出来,一身脚印、脸上还有淤青。

      饶是如此,一直盯着那袋子半天,姜玉淑一呆。

      姜元成脸色也突然大变。

      “许晋安!”

      他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屋子中央地上那个男人,失声叫了起来。

      这男子正是和姜玉淑有了私情的书生,许晋安。

      许晋安是个读书人,算是有些才华。

      但多次科考不第,怀才不遇,便成了许多失意落寞的书生的悲哀。

      许晋安恰是如此。

      他是三年前进京赶考。原本一心想要出人头地,靠着几分才华在京都一鸣惊人扬名立万。没想到,京都人才辈出,他这样的才识并不十分出众。屡屡受挫之后,无奈只得投身教坊勾栏,靠着给人写词作剧为生。

      教坊勾栏的条件,三餐也算尚可。但对于许晋安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耻辱和失败。

      时常有出入教坊勾栏的客人,非富则贵,多是名流和达官显贵。

      许晋安就是在红袖阁的戏坊里,认识了常常一个人来此听戏的姜玉淑。

      他暗中观察了许久,也打听了许久。这位时常一个人独坐二楼单阁听曲的客人,是梁国公府嫡女,还是地位煊赫的南平侯府夫人。只是这南平侯一直常年在外征战,新婚不久就独守空房的侯府夫人也常来此处消遣解闷。

      两人真正相识始于三个月前。

      他特意为按照这位侯府夫人的经历,如出一辙的写了一首新曲,词中表意婉转动人,登时能让听者唏嘘同情那些豪门显贵里深□□居的闺阁痴女。

      姜玉淑乍一听此曲,便心领神会,定有人故意以她为范本,许是想博得一番赏赐。但不巧于她而言,这些经历和辛酸并不想争得外人同情或是怜悯。

      姜玉淑便命人找到了写词的许晋安,一是出于好奇,是什么人对她打听琢磨,二来,是出于警告敲打之意,市井曲坊的人也敢以高门显贵里的事作曲,真是胆大妄为。

      不想这许晋安是有备而来,甚至可以说他很会琢磨人心。一上来便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罪过,甚至毫不避讳的当场表明心迹,他心悦她已久,明知身份地位天壤地别,“许晋安罪在不能自制。”

      姜玉淑自然被这大胆狂徒语出惊人给震住,心中嗤笑鄙夷这人竟敢如此作为,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另一面,也许真是被他的词所刺中,一个人的生活犹如死水一汪,突然来了个惊扰,就是一条泥鳅,也可暂时解闷逗趣。

      姜玉淑当日算是严词的斥责了他,可实际却也留了几分薄面,并未当即和红袖坊的管事将他赶出去。

      而许晋安本有两手准备,成与不成他早已有谱。见状,当即知晓机会已到,满不在意更是痴情郎一般做派,立下誓言,“只倾心于夫人,愿词曲只为夫人一人所作”。

      许晋安是个高级的骗子,装的陶醉,也不禁将自己骗了亲手编织的情网。

      他很快地暗中迷恋上了这个高贵的少妇。

      而姜玉淑也不曾避讳,照样自顾来红袖阁听曲。

      在两人渐渐熟悉之后,许晋安知晓她的丈夫南平侯常年不在京城,不知猴年马月回来。姜玉淑并不像所有大家闺秀一般拘谨守礼、甘于困死在深宅之中,相反,她不温不火的表情下,是一颗火热和涌动的心。

      许晋安意识到自己也许有机会得到这个原本他只能仰望的女人。

      他幻想着自己能抚慰她的闺中寂寞,而这个高贵美丽的女人也会成为自己的红颜知己。

      从古至今,从不缺司马相如卓文君凤求凰般的浪漫爱情故事,可时下怀才不遇的他遇上美丽寂寞的侯门贵妇,两人日久生情,风流韵事,指不定在后来的某朝某代就成了一段佳话。

      因此即使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但许晋安还是按捺不住内心那种热烈蓬勃的渴望和倾慕,一直想方设法对姜玉淑追求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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