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霍都梦

作者:在下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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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无付之,衾冷锦疏,孤蝶使蜂媒


      大胜关英雄宴毕,武林盟主于金轮法王等人而言只叫做无疾而终。既归了蒙古,自然得亲自往大汗的王宫去复命。
      金轮法王身为国师上朝觐见,霍都与达尔巴作为弟子本应留在偏殿静候,但偏偏一道旨意下来,霍都重整王子制式的华服,施施踏入了正殿。
      这条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也早没了兴趣。
      年少时候投身于朝政,不过为了札木合家族的荣光重振,再后来,他就找到了更好的靠山。
      霍都上前叩拜,向来不苟言笑的金轮法王亦在看着他。也不知他的师尊说了什么,也竟惹得大汗兴趣召他上朝。
      当今窝阔台汗,是成吉思汗的第三子。
      其实按照草原“幼子守灶”的传统,当初应为四子拖雷继承汗位,但也不知为何他们父亲最后选择了排行第三非幼非长的这位。
      大约是因为骁勇善战,慷慨大方,但也喜怒无常、骄横暴躁。窝阔台汗征战在外,对于俘虏的残忍手段便是霍都远离朝堂也有所耳闻。
      当年,若是祖父落败于他的手下,或许早没有所谓札达兰部落的王子这个人了。
      霍都因而对窝阔台汗甚为敬畏。
      不过好在接来下一君一臣的会话,也不过是他跟随国师历练多年英姿更甚呀、武功高绝没有在汉人面前落下蒙古声势之类的毫无意义的寒暄。
      他恭敬地一一应答,问到与自己无关的便退至金轮法王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窝阔台汗同众臣商议国事。
      除去笼络御下各原部落遗民的忠诚,这位大汗对中原虎视眈眈的野心自是展露无遗。
      草原辽阔,但终究不如南方富饶,也不似那般安宁,豺狼猛兽横行,甚至底下平民没有足够的粮食更是致命的问题。
      现在的蒙古国是成吉思汗交付于窝阔台的,他自觉肩负扩张疆土、一统天下的使命,是萨满的意志。
      自天蒙蒙亮时便入了宫来,金轮法王有位置可坐,霍都只得似木头桩子一样又直站到日上三竿方才下朝。
      许久未活动,常人早感不适了,霍都行走如常,只是多少觉得厌倦。
      他有一点怀念在终南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霍都。”
      蓦地止住脚步。
      这个嗓音,是窝阔台汗在唤他。于是同金轮法王一齐转身,朝蒙古最尊贵的大汗行礼。
      声音爽朗,不被触怒的窝阔台汗很有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不必多礼。霍都,你同国师在外为国奔波,皇后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哪。”
      霍都一怔,随即笑道:“多谢娘娘抬爱,这么多年仍记挂霍都。”
      他早前凭着俊俏容貌和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在大汗面前虽不怎么露脸,倒是在他妻子跟前甚为得宠,就连后来拜师也少不得是借了这位皇后的势。
      现下大汗之意明明白白,霍都也非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自然圆滑地承诺要赶去拜见了。
      “请问阁下是……”
      “小王霍都,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一上来就自报身份,没有什么多年未归便有底下人趾高气扬等着他打脸的狗血剧情。霍都得宠的时候,许多旧人都还记忆犹新。
      一经通传下去,立即有侍女出来迎他进去。不多时,已至了皇后所居正殿。
      “霍都呀。”
      这位皇后见得他,竟也没有多少惊讶。有侍者多年悉心的伺候,岁月仿佛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恍惚间,霍都几乎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曾经的恩人没什么变化,不过,伴在她身侧的一个娇美的小姑娘却引得霍都不由多看了两眼。恰到好像的颧骨,深邃的眼睛负气含灵,石榴色的衣裙,甚至,有点儿郭芙郭大小姐的那种感觉。
      倒不知也是不是个没脑子的?
      霍都在心底诽谤,皇后察觉了他的目光却不多想,只笑道:“你这么多年未归,是不是已经不认得她了?也是,她那时候才将将齐腰呢。”
      那小姑娘随即娇嗔地倚在皇后怀里撒娇道:“额吉……”
      是挺像的。
      不过霍都也已然明了了。
      皇后为大汗生育下不少儿子,但女儿却没有一个。许多年前她妹夫战死、妹妹病逝,顺势就将那唯一的小女儿接入宫中抚养。
      正是这位赛罕公主。
      皇后虽然是她是姨母,但因自小长在这位跟前,称呼也少不得更改为了母亲。
      霍都在朝堂任职又在宫中多有走动时,这位被娇宠的公主还是个小豆丁,两人没什么交集。他便只照常摆出笑容,温温和和道:“原来是赛罕公主呀。”
      举止有礼又不显疏离,拿着所知中原趣事,直逗得面前这娘俩呵呵的乐个不停。
      而赛罕公主对他,愈显得亲近。仰着小脸,拉着袖子央求他再讲一些极惊险跌宕但有意思的故事。
      霍都面上笑着,心底却觉得奇怪。
      他惯来警觉,在外多显得冷酷倨傲,突然遇到个这么热情的年轻小姑娘,竟多少有些别扭。
      兴许又是多想了。
      蒙古儿女自来不拘小节,这种令中原女子羞怯的动作,在草原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
      婉言推辞了皇后叫留下再用晚膳的请求,一脱了身就往回跑。
      “你觉得,赛罕公主如何?”迎面见了师尊,金轮法王却如此道。
      这话问得突兀,霍都亦觉得莫名其妙,依着礼含蓄道:“皇后的掌上明珠自然再好不过。”
      金轮法王听了点点头,欣慰地说:“既然你喜欢,就别再记挂着什么小龙女,多同公主相处相处。”
      嘴角得体的弧度立时僵住。
      “什么,师父?”
      “你年纪不小了,婚姻大事自然理应慎重对待。”
      “我的……婚事?”
      他惊愕,就连手上正把玩的玉扇“啪”的声落在了地上也未曾发觉。
      金轮法王瞥去一眼。
      “就连这扇也是赛罕公主送你的。”
      底下人弯腰拾起再要递给他,平日里爱不释手的玉扇此刻竟不愿再接了。金轮法王声一沉,喝道:“拿好!”
      “……是。”
      原来,这事是早已定好的。
      如今费尽心思要他俩见上的这一面,也不过是告知,对吗?
      这就是金轮法王的爱重?
      胸中涌起一团郁气,在心口横冲直撞。憋着气拜别师父,霍都大阔步回到自己的居所,正觉得无处发泄,平日里侍候在身边的小厮就过来拜见,说有事禀报。
      “什么事,说。”
      “王子……”
      那人见他隐忍的怒容,畏畏缩缩不免有些惧怕。霍都厌烦极了这种模样,叱道:“张嘴说话,你难道是哑巴不成?”
      “是,是……王子,是昂格尔大人为您送来了美姬。”
      昂格尔,原窝兹伯部落的遗民,如今窝阔台汗手底下的将军。
      他这是作甚?
      约莫,是因为早上他在人前得了大汗青睐,就引动了某些人的心思了。
      他无意掺和党派之争,亦对女色不感兴趣,正要斥责,忽然一顿。似想到了什么,竟道:“送来。”
      “啊?”
      “本王说,送到帐子里来。”
      这一番话,颇有自暴自弃的滋味。可他自己却不知,洗浴完毕,那所谓进献来的美姬便已到了。
      衣衫轻薄,肤白貌美,眉眼有着蒙古人难得的柔和,瞧着竟不似草原上任何一个部落的女人。
      她进了帐,瞧霍都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肩头,浸润得肩膀那处布料的色彩都深了几分。走上前,拿过一方帕子,就要替他擦拭。
      霍都却一把抓住了她的细腕。
      她一惊,以为是自己冒犯了王子,正要请罪,手腕上的力道却拉着她欲跪不能。
      “请王子恕罪。”
      这一句蒙语说得别扭,发音青涩,几乎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霍都眉毛一挑,转而以汉话道:“何罪之有?”
      “啊。”
      她又吃一惊,似不料一位蒙古的王子竟然会贵族们都瞧不起的中原语言。
      “你是汉人?”
      “是……”
      她软软地应了。
      原来,就连昂格尔都听闻了自己心悦中原古墓派之主的故事,甚至……特地送来汉女。
      霍都手上力道放松,那女子终于挣脱,跪在铺了厚厚羊毛的地毯上替他拭发。
      他直挺挺地坐着,任由身旁人服侍。目光却兀的飘忽,思绪翻飞,恍然间便忆起重阳宫那夜所见的情形。
      宠辱不惊,淡然自若,似清辉濯濯,遗世独立,卓然不群。
      人人都知自己恋慕她,她为何不知……
      噢,她知。
      却和不知也没什么两样了。
      待他再回过神来,头发已被拭干,一双素手亦伸在腰间要替他解腰带了。
      霍都抿起嘴唇,就连浑身肌肉也霎时间绷住。垂眸瞧去,面前这女子双膝跪下只露出一段脖颈和一片花白的肌肤。
      这情景眼熟。
      他不似那时的燥热,反而只觉一股厌烦涌上心头。
      肌肤白皙,或因着草原风霜而不如那个人细腻。容颜娇美,却没有得体从容的气度便显得小家子气。又见这美人乖巧地跪在自己面前,霍都怎么瞧怎么觉得别扭。
      若是……
      若是她,断不会如此的。
      眼前人低眉顺眼的姿态,只会令他想起跪在大汗、皇后亦或是金轮法王跟前委曲求全的自己。
      “罢了。”
      一拂袖,他道:“出去!”
      那美人正惴惴等候王子垂怜,偏不知何故竟触怒了他,顿时又惶恐起来,趴在他的膝上期期艾艾道:“王子……”
      霍都眼睛一瞪待要发怒,又见她仰着脸泪光莹莹地望向自己的模样,恍惚间似幻化为了小龙女,心里一软,终是阖了眸轻声叹气。
      “与你无关,退下吧。”
      耳里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帐帘撩起又落下,这偌大一个穹庐里终于只余了他一人呼吸。
      霍都方睁开眼,自脱了靴子仰回榻上。
      他静静地躺着,又不自觉地抬起手掌移至眼前。那里盘踞着一条疤痕,像蜈蚣,从虎口一直到整个掌心。
      兴许在长新肉,故而痒得厉害。
      长长的,丑陋的,未痊愈的,但因为是为她而伤的,所以每一眼都会叫他想起她。
      他不该想她的。
      这回是她不守诺言摒弃了自己,而非他薄情寡义。那么,为何他不能心安理得享用美人反而孤零零坐在这里感时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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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龙儿不在的每一天,都在想她。
    这几章感觉很像矫情文学,为渣·霍都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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