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6 章
“社长,那块石头上标注的年份是真的吗?”
夕逢弯下腰端详着展柜里的说明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三百万年前?真的有可能吗?”
“这是当时人类使用的石刀吧,要是周围环境稳定能保存这么久并不奇怪哦。”
断空站在她身后,耐心地解释。
“不过上面不也写了吗,这只是个复原模型,原件大概是在国家博物馆里吧。”
“真的诶,我还是以为埋了这么久挖出来还能这么完整呢。”
夕逢微微有些失望,回过头,“那社长你有看过原件吗,三百万年前的遗物是什么样的啊。”
断空微微一笑,“和现在这个差不了太多,就是表面会多不少磨损的痕迹。”
她半懂不懂地歪起头,“是因为气候环境之类的吗?”
断空有些怀念地垂下眼,声音轻缓而平和。
“那时候呀,天气非常的热,还总是在下雨。”
“刚打磨好的石刀,很快就会变得坑坑洼洼的。”
“人们只能一块又一块地磨,手边时常丢满了碎掉的石片。”
“放着不管的话,细绒般湿漉漉的青苔便会悄悄地连结成片。”
“偶尔,还会开出一两朵没有颜色的小花。”
“沾着晨露,像个小绒球般晃啊晃。”
一边说着,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夕逢听得入迷,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社长,我觉得你很适合去当历史老师。”
断空笑着眯起眼,“是吗,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去忽悠小朋友。”
夕逢一怔,随之反应过来,不禁瞪他一眼。
“都是瞎编的啊?”
他调皮地眨眨眼,“也算有些参考?你看这里有写,该地区常年炎热多雨……”
夕逢的注意力果然又重新被展柜吸引过去。
“旁边这个石板是在本地挖出来的吗?”
“对啊,大概是十几年前吧。”
“这个画也是土里出来的?保存得好好。”
“这个是修复过的,刚出来的时候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
夕逢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展柜里的画卷,“真厉害。”
“没想到你是真的很感兴趣啊。”
断空落后一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因为很有趣啊。”
夕逢顺着展柜一路前行,低着头神色专注。
展馆略显昏暗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将背影蒙上了一层陈旧的色调。
“感觉,能听到声音呢。”
“漫长的时光静静地流淌过去,回忆与思念就像歌谣一样。”
夕逢出神地轻轻说着,忽又回过神来,抬起头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兴奋过头了。”
断空摇摇头,很自然地问:“你听到了什么?”
“那个……只是比喻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移开了视线,“看着这些物件,本身就能了解到很多事情。”
“为什么着急地想要知道呢?”
“了解多点总没有坏处吧,参观时间也有限。”
夕逢背过身,正要继续往前走。
却听身后的人静静地问:“你在,害怕吗?”
夕逢的神色突然僵住,下一秒,她笑容如常地回过头。
“社长你指的是什么,古物的闹鬼传说什么的我可一点都不怕哦。”
断空看了她一秒,随之也笑道:“哎呀真可惜,枉我还特意找了几个想说给你们听听的。”
“先不说我,冰河的话,估计还会听睡着呢。”
她一边说着,视线望向断空身后。
本应站在那里的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
断空也好像才发现,飞快地左右看了一圈,“人呢?”
夕逢习以为常地道:“走丢了吧,常有的事。”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
“冰河的方向感不太好。”
这只是不太好的程度吗……
断空有些无奈地拿出手机,“我问问她在哪。”
“她肯定不知道自己走去哪里了,也不可能根据你的描述找过来的。”
夕逢一脸笃定。
“……那你平时是怎么把人找回来的?”
“往常都是老家的哥哥找到她的,我打电话问问诀窍?”
“……”
断空强忍住扶额的冲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行吧,你呆在这里别动,说不定她会走回来。我去周围找找。”
夕逢毫不担心地笑着朝他挥挥手,“加油社长,靠你了。”
“……”
虽是周末,但市博物馆的人并不多。
断空顺着参观过的楼层一圈一圈地找过去,终于在二层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就像是在公园里看到时一样,冰河歪头靠在墙上,一副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
路过的行人视而不见,稀薄的存在感让她看起来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断空走过去,轻轻唤她,“冰河,冰河。”
冰河慢慢地睁开眼,“……你们参观完了?”
按捺住想要揍人的手,断空勉强露出笑容,“所以你这是无聊到睡着了?”
冰河揉揉眼,“走着走着你们就不见了,我找个地方坐坐。”
“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你们不是还在参观吗。”
“你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不知道。”
“……”
断空沉默了一会儿,努力控制住脸上快要崩溃的笑容,放缓语气。
“冰河小朋友,迷路了要第一时间联系大人知道吗。”
冰河面无表情地仰起头看着他。
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久远的带娃的心累感。
他不禁叹了口气,伸出手,“走吧,回去了,夕逢还在等。”
冰河却摇摇头,“你们逛完再回来找我吧,我不乱走。”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觉得太无聊了?”
“不,只是觉得有点吵。”
断空转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展馆,收回视线,“你听到了什么?”
冰河的视线虚空地望着半空的某处,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
明显的,与夕逢口中所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不再追问,伸手将她从长凳上拉了起来。
冰河微微皱起眉头,刚想挣开,却已被拖着走出后门,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阳台上。
楼顶的大风吹过,周遭却不可思议地安静下来。
她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身后关上的门。
“现在不吵了吧,老实待着等我们来接你。”
断空把她按到一旁的长凳上,顺手替她扣上风帽,正要转身回去,却忽然听见身后的人轻轻开口。
“你,不是人类吧。”
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微微一笑,“所以夕逢让我来找你,是在试探吗。”
“处于隐匿状态下的我,别说普通人类,就算是夕逢和大部分的妖都是看不见的。”
“迷路了还要藏起来是要闹哪样……”
没理会他的吐槽,冰河只是静静地道。
“夕逢之前查过,你在市二中两年的就读记录没有问题,但个人背景信息却全是假的。”
“这么快就已经扒过我的资料啦,我有这么可疑吗。”
断空不甚在意地笑着,“那现在,你们想怎么做呢?”
“夕逢没打算拆穿你,刚才我只是随口问问。”
“……”
冰河回过头看向他,“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们?”
断空沉默了一下,笑着眯起眼,“大概是,因为好奇?”
“哦。”冰河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声,靠在墙上不再说话。
“你相信这个理由?”
“反正打起来,我们也没有胜算。”
看着她一副准备睡着的样子,断空有些无奈地歪起头。
“你这,真是相当心宽呢。”
“你给人的感觉就像空气一样,很平和。”
断空不禁怔了一下,随后突然按住她的脑袋一通乱揉,“你这孩子还真是敏锐得离谱。”
冰河有些狼狈地低头挣脱出来,皱眉道:“社长你到底几岁啊?”
“十八。”
“滚。”
临近中午时分,三人在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一边散步消食一边慢悠悠地走向体育馆。
体育馆距离博物馆大约一站路,一路上不时能看到一模一样的大巴连着开过去。
到得地方,场馆内已然人声鼎沸。
统一着装的学生以班为单位有序地分散开来,各自做着热身运动。
脱掉了那身板正修身的制服,黑色训练背心和迷彩裤配上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愈显威圧感十足。
断空收回视线,有些担心地看着冰河,“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勉强哦。”
冰河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
明明清楚实力差距,却还仿佛是对着一个小孩儿般认真地叮嘱。
“受伤还是会疼的吧。”
他笑了笑,摆摆手,“那我去观众席了,你们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夕逢点点头,“抱歉啊社长,冰河一个人进去容易走丢。”
“我懂……”断空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只求我们不需要用到走失广播。”
冰河:“……”
观众席上,天狼刚刚坐下,场上的临央便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她眼睛一亮,开心地朝他挥挥手,反手拽了一把身后的初夏。
天狼摆摆手示意自己看见了,而后便转头打量起周围。
用于举办各种大型赛事的场馆十分宽敞,观众席数量庞大,但只是稀稀落落地坐了两百来人。
看样子多是学生的家长,有的还带着家里的幺儿。
七八岁的孩子兴奋地扒在护栏边,正开心地不知道朝谁挥着手。
吵闹的人声近在耳畔,头顶明亮的灯光刺痛双眼。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游离。
已然记不起,曾经故乡的模样了。
眼角无意间掠过前排座位的一角,他却突然全身一颤。
一个少年模样的身影趴在栏杆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热闹的人群。
浅色的瞳,清秀温和的眉眼,绝对不可能错认的面容。
他一下子屏住气息,悄悄地向左挪了几个座位,藏在了前排的观众背后。
正自小心地企图将身形藏起,那个身影却突然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不自禁地一抖,下意识便想转头就跑。
却见对方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看比赛,不欺负你。
说完便回过头继续认真地看着赛场。
天狼暗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控制住逃跑的冲动,又往人群后藏了藏。
对方向来只对文物历史感兴趣,为何会突然跑来看军校的格斗比赛。
是来看什么人的吗。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场中,视线忽然落在空着的嘉宾席上。
……果然,是因为天望吗。
夕逢和冰河走进选手通道,很快便见一个穿着礼服军装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是夕逢阁下和冰河阁下吧,非常感谢两位答应我们的邀约。”
“您言重了,请原谅我作为无关者进入后台。”
“怎么会,天望本家的神女阁下莅临指导是我们的荣幸。”
中年人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在前方引路,“比赛将在两点准时开始,还请两位在席上稍待。”
冰河看了一眼挂钟,而后看向夕逢。
还有半小时。
夕逢递给她一个眼神,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
放心,时间非常充足。
前半段的赛程是小队为单位分组对战,筛选淘汰进行得相当迅速。
临央的小队轻易地取得了所在分区的胜利,各区获胜小队总计二十人随之被打乱进行一对一对战。
可以看出,临央的实力相当突出,对上高年级选手也毫不逊色。
而初夏则表现平平,到第三轮便输给了同一小队的对手。
冰河心不在焉地靠在座位上,身旁的夕逢自比赛开始就进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
她坐得笔直,双眼平静地望着前方,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比赛开始前的半小时已足够她构建出笼罩整个赛场的探查阵法。
无形的灵素流动如同细网般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场馆的每一个角落。
但看来,目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冰河的视线有些无聊地扫向观众席,一眼便看见了趴在栏杆上的断空。
视线对上,对方习惯性地歪头一笑,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混在一堆吆喝加油的观众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明明是非人之物,却比自己更像个人类。
她静静地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闭上眼。
黑暗之中,四周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这次我们请到了一位神秘嘉宾,他将会与我们这次的冠军进行一场表演赛,大家觉得谁会赢呢?”
主持人充满激情的洪亮嗓音在场馆中回响。
观众席上随之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搞什么啊今年,连介绍都省了?”
“……哈哈,不会是来头太小,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她慢慢地睁开眼,赛场上等候的,果不其然,是临央。
一名教官走到座位旁,轻声道:“到阁下上台了,请问需要更换衣服吗?”
她摇摇头,站起身,就这样扣着风帽双手揣在口袋里,平静地走上台。
观众席上不由静了一些,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许多。
但场上两人依旧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看着也是只个学生,还特别嘉宾……”
“……是男是女看不清啊,不过这小身板受得住军校生一拳吗,还有这业余的动作……”
“……军校今年是怎么想的,搞余兴节目吗……”
临央有些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拉开架势。
“冰河,你这样子就像来逛街的。”
“抱歉,我不太习惯空手。”冰河面无表情说着。
下一秒,发令声响。
场上瞬间寂然无声。
冰河如同残影般一晃,一眨眼已逼至临央身前。
临央不由一惊,急忙侧身闪避。
冰河的动作却完全看不出路数,身形仿佛鬼魅一般,右手闪电般劈向她的颈侧。
她堪堪抬手架住,左脚不禁退后一步,双臂被震得隐隐作痛。
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初看冰河与天狼对战,就已觉得对方速度惊人,实际交手却更觉骇人。
飘忽的动作仿佛没有质量一般,击中的瞬间却似千斤重锤。
而且不知为何,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冰河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犹如在看向什么遥远的地方。
皮肤犹如针刺般生出细微的疼痛感,恐惧悄无声息地从心底渗出。
砰砰几下格挡,手臂就已从疼痛变成麻木。
随之腰上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掀飞出去。
她一个翻滚着地,趁势拉开距离。
却见对方突然晃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停在了原地。
低着头,仿佛魔怔一般,直直地瞪着空处。
临央本能地退后一步,莫名的危机感突然冒出。
下一瞬,劲风扑面的刹那,她已然闪电般按下腰上的开关。
明蓝色的流光闪过。
嗤的一声闷响,擂台侧边的设备电缆被齐齐削断。
转播的屏幕霎时间变成一片雪花,观众台上登时骚动起来。
临央背对着被切断的电缆,脸色惨白地望向自己的颈侧。
一整片被削下的头发,一丝一丝飘落下来。
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
四周的声音变得遥远,只能听见心脏在狂跳着。
临央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手脚才终于恢复知觉。
她颤抖着,慢慢地摸上颈侧。
若不是借助了装备,眼下被切断的,就是自己的脖子。
三米开外,冰河却似是突然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放下手,抬起头。
临央戒惧地连退几步,看见她的表情,却不由一愣。
那双没有光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就像是,一个半夜里被噩梦惊醒的孩子。
冰河似乎还处在混乱之中,彷徨地望着被切断的电线,又看向她。
失去血色的嘴唇有些艰难地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低头把手藏到身后,放弃地闭上了嘴。
慢慢地调整呼吸,临央终于找回了声音。
她强笑着,装出和平时一样轻松的语气,“只是表演赛,下手不用这么狠吧。”
“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力度。”
冰河深深地低着头,背后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要不是我闪得快,估计就要被你削成刺头儿了。”
临央随意地抓了一把发尾,努力稳住自己的语调,“果然打不过啊,看来夕逢并不是吹牛呢。”
冰河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一丝暗红的面纹无声地从眼下隐去。
说话间,教官们已奔近场边,有些紧张地询问着。
夕逢也跑了过来,紧张地拉着冰河,“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冰河有些虚弱地回了一句,“没。”
“还说没事,你这一看就不对劲……”
夕逢扶过她,转向一旁的主任。
“非常抱歉,请容我们先行告辞,设备的损坏我们会负责赔偿,请您与本地分家联系。”
“我们有随行的医生,还是去医疗站检查一下吧。”
“请不用担心。”
夕逢点头行了个礼,没有再多客套,扶着人转头就走进了选手通道。
主任回过头,“临央,有伤到吗?”
临央摇摇头,“报告,没有。”
“以防万一,去趟医疗站吧。”
“是。”
看台上,天狼慢慢收回了手里的电光,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低头看向前排的断空,却见对方转头有些匆忙地走向了选手通道。
远远地,看见他和夕逢冰河碰面说了几句,三人便一同离开了体育馆。
原来,是和天望一起来的。
本以为该是难以想象的事,亲眼所见却没有觉得太惊讶。
毕竟,从来没人知道那一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血海深仇,你死我活,也从来与他无关。
他站起身,看着临央动作平稳地走出了赛场,便转头离开了场馆。
那一瞬间,已然足够他看得清楚。
临央的皮肤上突然现出明蓝色的光纹,而后她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避开了冰河的攻击。
同一时间,他感到脑袋一痛,身上妖力险些失去控制。
果然,妖力失控与军队有关吗。
看刚才天望的反应,应该也察觉到了。
临央他们这些学生知情可能性不大,只能等天望的调查了吗。
还是得先回去告诉云槐。
他用纸折了一只小鸟,写了简单几行,而后将其抛到空中。
白纸小鸟随着风摇摇晃晃地从场馆的窗户飘了进去。
临央一走进通道,便看见初夏已然拿着制服外套等在那里。
她脸上强装的镇静从容一下消失无踪,有些踉跄地走了两步,终于撑不住脚下一软。
初夏及时伸手抱住,“伤到了?”
“只是……吓到脚软了……”
临央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死亡第一次如此清晰而迫近,让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初夏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用力地抱紧了她。
渐渐地,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
临央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指节一片青白。
他抬起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灰色的眼里泛起微弱的蓝色光华。
慢慢地,颤抖终于渐渐平复下去。
临央缓缓松开了手,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装备还能这样用的吗?”
“刚想到的。”
“别拿我当小白鼠啊。”
临央眼睛红红地瞪了他一下,正要起身站直,却已然被轻轻背了起来。
她怔了一下,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放松地趴在他的背上。
“记得小时候你背我,走五步就累趴下了。”
“嗯。”
“还怕摔到我,自己垫在下面,糊了一脸的泥巴。”
“嗯。”
“……”
初夏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背着她一步一步都走得很稳。
头顶传来扑棱的轻响,一只纸叠的小鸟慢悠悠地落在他的肩上。
临央伸手拿起,两下拆开。
“这是啥……啊是天狼哥哥,说他已经回去了……然后让我好好去睡一觉。”
她不禁捂嘴笑了起来,“还真是简单粗暴。”
初夏依然默不作声地走着。
“好啦,别生气啦。我这不是啥事没有嘛。”
临央伸手揪住他的脸,“而且我觉得冰河应该不是故意的。”
初夏瞥了她一眼。
“别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啊,冰河打到后来是真的很奇怪。”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临央侧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出神。
明明实力惊人,那一瞬间的她,却像是个吓坏了的小孩。
睁大的双眼里,满是无助与惊惶。
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呢?
瞥见她沉思的模样,初夏微微皱眉,“别想了。”
她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抱住他的脖子,“没事的啦,感谢小夏牌精神舒缓疗程,我已经缓过来了。”
“……晚上我再给你看看。”
“好呀,顺便帮我修一下头发吧,一边长一边短了。”
临央不在意地摸了摸被切断的发尾,语气轻快。
初夏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目光。
“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