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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能压制官家的,只能是比他更大的官。
看着那一伙人屁股点了火似的窜出南府,木桃对这世子殿下满眼赞服。
“拿根木棍过来,教你些容易的。”姜衍面色不变,吩咐南绥。
可她到底是被打到了,挪动腿脚时明显有些吃力——脚后跟略略发麻,而她有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乎,整个人脚步虚浮地挪动到侧院里唯一的一棵榕树边,不轻不重地折了一枝树杈下来,“这枝行不行,殿下……!”
她麻了的后脚跟一下绊住裙边,人一下失去平衡往摔出去!
完了完了,这下破相了……
突然间,她被姜衍单手捞起来,小身板围住他的脖子,紧张地没敢松开。
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脖子,白嫩嫩的鼻尖出着气,喷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有什么东西突然挠到了他的心脏,而在一瞬间清醒说来,只缓缓开口:
“下来。”
姜衍比她高出了一个半脑袋,此时她抱着人家脖子,确实是对的上这一句下来。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她讪讪解释。
姜衍抽出腰间佩剑,只道一句“看好”,走到院子正中间,给她演示了一套完整的剑法。
行云流水的刺劈斩削,招招充满杀气。
南绥能看出,这一套招式对于手腕的力量要求低,且能最大发挥她柔软的身段。这个冷着脸的男人倒是花了很多心思在剑术上。
“前面几个招式,你跟着学一学。”说罢,他放慢了动作,等着南绥跟上。
幸好,南绥也非等闲之辈。
她勉强跟得上节奏,带着些生疏,第一遍就将整套剑法打了出来。
这倒是姜衍意料之外的事,印象中,那些王公贵族的小姐们吟诗作曲,闲着就爱聚到一起谈风月。一群莺莺燕燕的,柔弱无骨,动辄就拿帕子挡脸。
南绥却不同,平日抛头露面的,做事毫不拘谨。
“殿下,你看我学的还成么?”南绥洋洋得意。
一遍下来,整套动作已经了然于心。
他收起长剑,语气平淡地不似在夸奖:“嗯,继续练。”
南绥小小地撇撇嘴,她表现的这么好,也不惜的多夸奖两句。然而这都妨碍不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一直到太阳正头顶地晒下李,她的衣襟已经湿成一片。出了一身汗后,头发几乎贴到了额头上。
她没想到,世子殿下竟然如此负责任地教了一上午。
木桃厨房里的饭香四溢,飘散到侧院里时——有糖醋鱼的味道,还有韭菜的味道。
一边是殿下冷冰冰的眼神,一边是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练得相当挣扎。
姜衍看着她视线总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往厨房瞟,心里不由得好笑,“到这儿吧,我明日再过来。”
南绥连连点头,敷衍地挽留了一句,然后快速将人送出南府。
“我们桃桃的饭——我来啦——”
她撒欢地跑到厨房,见木桃举着盘子正往外走。盘子里装的是韭菜炒蛋,可馋死了这个饿了一上午的人。
一盘子韭菜炒蛋干脆被她一个人截胡独吞了去。
等华叔出门回来时,一桌子的菜快被她消灭干净了。华叔看着她狼吞虎咽,不禁问道:“练了些什么,饿成这样?”
她吞下最后一口鱼肉,满足地揉揉自己的肚子。
“南氏剑法我得心应手,我练了足足两个时辰!”她神色很是得意。
但她大概是忘了被姜衍摁着腿教育的时候了。
木桃自然理解不了这份神气,倒是回想起了世子面无表情戏谑那个姚青的模样:“世子殿下好厉害啊——两句话吓得姚青贴着尾巴逃。”
华叔刚回来,还不知晓此事,甚是不解。
“那个宋家少爷身边的姚青?他来做什么?”
这个姚青也算是名声在外,但凡宋大少爷不出面,全是依托他出来传话。
南绥明显不想再提,“被世子殿下摆平了,叔,来来来,吃鱼吃鱼……”
“……可小姐你啃的,只剩下鱼骨头了。”木桃指着盘子。
“……小姐你都不让着老人家!”
“诶哟——厨房不是还有一条嘛……”
---
入夜。
南绥难得沐浴洗头一回,整个人放轻松躺在床榻上。单手揽着被子,默默思忖起一整日的收获——
下午她跑去集市,正巧遇上了卖书的小商贩。
晋阳城官家闹来闹去,但百姓太平惯了。吃饱穿暖后想到的,那就是消遣娱乐。
除了司空见惯的杂耍,文采飞扬的斗诗,城里开始盛行看书的风气……当然看的不是正经登科的古籍。
大多讲的是少年男女花朝节末定情,一同私奔的故事。
买书的人里头,不少是商贾之家,有的是钱财——她想着,这正好是个赚钱的机会。
因为南府剩下的东西里头,就属母亲写的故事还闲置着。如果将那些故事润色一番,加之故事里的奇幻场面,她有信心在晋阳城大卖。
南绥心想着,干脆起身去。翻开床底下的柜子,文书藏得很深,需要整个身子爬进去。正当她够着母亲的文书时。
房侧的门忽然开了,还以为是木桃进来,她扭头刚要出声,发现来人裹着一双黑鞋。
是男人的脚!
她立马禁了声,心里暗自骂道:混账东西,连老娘的房间都敢闯了。
来人蹑手蹑脚地,小心翼翼地走进她床边,刺刀狠狠扎在一团被子上!
扎了两下后,才发现杯子里面没有人。
这人不慌不忙地开始翻找起南绥的梳妆台,上上下下都认真翻看了一边。随后,他一只手摸到了床底下。
南绥手里没有兵刃,若真动起手来,她很难是对手。此时也只好往立马努力缩一缩。
那只手没摸到东西,又不死心地多蹭了两下——南绥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最后,终于。
他骂了一句,脚下点地飞身窜出屋子。
南绥留了个心眼儿,在床底下多呆了一会儿。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来人已经远去后,才从底下爬出来。
多亏了母亲的书!
心情疲惫地倒在床上。
那团被子上留下了两道口子,能看出这黑衣人是要置她于死地的。但也不难看出,这人业务能力并不娴熟……居然会忘记搜查床底。
倒更像是,来找东西的?
南家破败成这样,还有什么值得他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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