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上朝抬杠了

　　她这南家大小姐的身份有诸多限制，行动起来实在不方便。

　　果然是有一出大戏构建好了等他上钩，姜衍想听她的后续：“你想怎么办？”

　　“我想换成男身，应考入仕。”既然是朝廷中人，只有待她深入朝堂，才能伺机而动。

　　联系起刺杀和南家覆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根本不是父亲作战失利才抄家？

　　陛下应当知道，南家军都是群听人不听令的爷们，在军中唯独只听南将军的话，庞杂人等根本调动不了这支部队。

　　且世代驻守一方疆土，少了南家军，晋国边境岌岌可危。

　　……妈的，所以她南家到底何处碰了陛下逆鳞？

　　真是气死个人。

　　姜衍默了一刻，意有所指道：“就算我能捏造一个身份出来，以你如今的学识……怕是难过
　　春闱。”

　　春闱科考不是儿戏，他做不了假。

　　与舞文弄墨的假把式大相径庭，浏览过庞大书目，才能下笔流畅，言辞清丽方能得到赏识。

　　没个出彩的地方，她混不上殿试。

　　而且南绥这张脸是进过宫的，娘娘大臣那一圈人都见过，女扮男装哪有这么容易。

　　何况要骗过满朝的人精？

　　“我也只能赌一把了，还望殿下替我扮作男身。”南绥语气坚定，是铁了要办到底了。

　　“好，住处一事我不便插手，只能给你牵线搭桥。明天我会差顾七把科举书册送过来。”说完，姜衍起身，迈开长腿跨出书房。

　　就在他将走之时，身后的南绥突然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说道：“南绥拜谢世子殿
　　下。”

　　这一跪，是南家在谢姜衍。

　　“……受人之托罢了。”他脚步只停顿片刻，甚至没有转过身看一眼，单单留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一墙之隔，光景大不相同。

　　偏房里华叔已经安置妥当，木桃把屋子收拾干净后一直守在里面。

　　看见小姐推门进来，连忙起身走过去，小声说道：“大夫刚刚走了，说华叔明天才能醒。”

　　她忙的很累，走路都踩不稳当。

　　南绥内疚：“跟着我，你受苦了……”

　　“呸呸呸，什么胡话，小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木桃拿了个垫子放到软榻上，扶着她坐下。

　　又倒了一盏茶给她：“您与世子殿下谈的怎么样？”

　　刚才听到世子吩咐，留下了两队暗卫守门，想来华叔遇刺这事儿不简单。

　　南绥正好要跟她说：“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事的。我点过银子，这几天就去找别的住处。”

　　木桃听出了关键，疑惑：“小姐，我们要搬家？”

　　“为了躲开一部分眼线，我明天会专门找一趟宋家退婚，旨在把出城的消息放出去。”

　　到时候她扮作男人，江湖势力想把人挖出来总要花些时间。

　　木桃一贯就信任小姐，脑子里立马就绕着搬家想开去，需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全面。

　　“小姐，我列一个条目，咱们清点着看看缺什么。”木桃能跟着小姐，去哪里都开心。

　　“不急，今晚都累了，先睡吧。”

　　木桃之前一丝不苟，小姐院子里每一个房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眼下都还真用上了。

　　晋城白天亮的很快，顾七一大早就过来送书。

　　恭恭敬敬地把书递给南绥后，又替主子传话，说道：“过了午时会有人上门租售地契，价钱上还得靠南小姐自己了。”

　　“替我谢过世子殿下。”南绥作揖。

　　顾七没再说别的，翻墙而出。

　　果然主仆是一家人，进出不走正门，一个个仗着武功好，都爱翻围墙。

　　木桃过来喊小姐用早膳，说道：“小姐——木桃做了一锅骨头粥，您来尝尝鲜。”

　　“好。”南绥将厚厚一沓书卷放到书架上。

　　路过偏房时进去瞧了一眼，华叔躺在床上还没醒，她又默默退出来。

　　走到膳厅，桌子上有几道简单的小菜。

　　今天有重任在身，木桃做的饭菜都吃不出味道来了。

　　胡乱喝了几口，就起身要走：“我去一趟御史府，很快就回来。”

　　木桃一愣，“小姐？”

　　昨晚上那一出，估摸着御史夫人想掐死小姐的心都有了，怎么小姐还上赶着去凑热闹。

　　“去去就回，在家等着我。”南绥笑了笑，出言宽慰。

　　权当是用南家身份做最后一件事了，自此之后，晋阳城内再无南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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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夫人昨日夜里吃了宫宴回来，就听说大儿子被那未过门的娘子当众踢下擂台，气不打一处
　　来。

　　思忖着南家那个野丫头当真有些手段，一面搭上世子殿下的线，一面与市井人家不清不楚
　　的。

　　这不是打她宋家的脸面吗？

　　昨晚上由宋迎含劝慰着刚舒下这口气，大清早的就来报说，南家大小姐候在府外，说要面见夫人老爷。

　　宋迎含掩着嘴，暗地笑话她不识趣——都这么扯破脸皮了，也不知南绥怎么想的。

　　“母亲，好歹是大哥哥未过门的娘子，拦在外面怕不是坏了规矩。”昨晚被拂了面子，气儿她还憋着呢。

　　宋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遂而把人请进来，却连个眼神都不给。

　　任由南绥等在前厅外面，她慢悠悠地等了一圈妾室、庶女进来请安，拉着宋迎含说了许久的话。

　　南绥等了快一个时辰，茶盏都换了七八轮，才终于将人给等了出来。

　　宋夫人珠光宝气，一通穿戴下来头上顶的饰物沉甸甸，走路也格外慢些，由丫头婆子扶着出来落座。

　　簇拥着的两三个妾室，将大夫人从头夸到了脚。

　　恍若才看见南绥等候一般，客客气气地朝她伸手招了招，迎着笑脸，“我眼拙了，才看见南姑娘在等我。”

　　南绥心里清楚她到底瞎没瞎。

　　“夫人哪里的话，绥儿过来实在唐突，实属无奈之举罢了。”她站起来略略欠身。

　　行礼不恭不敬，正好让妾室有个捧人的话头。

　　“好歹也是个大门大户，哪有这样的礼数——”

　　“刚会走的奶娃娃也知道要行大礼——”

　　一人一嘴，听的宋夫人很是受用，脸上有光，架子端的更高了些。

　　“小女自知配不上御史府，正逢家中落难，打算回乡下老家去。”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卷白纸，递到宋夫人桌边。

　　宋夫人狐疑地捏起纸展开来，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退婚书”——

　　南氏小女，因品貌不合，情愿立此书退婚，其后永无争执。

　　“你、你这……我宋家都没找你退婚，你倒好！”宋夫人面色红一阵白一阵，险些将纸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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