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当铺

作者:菜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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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三殿下


      春日的暖阳,照在殿里,照到里面的“枪弹的摩擦”,里面确实在争执。

      “此次陛下让三殿下您出征南陵,是为殿下您储君之路考虑啊,殿下!”

      “南陵屡屡挑衅我国边境,是可忍熟不可忍,早早点兵练将,才可以一举拿下南陵啊!”

      只见这几位大臣齐齐地跪在他面前,石头一般坚硬的一个个似乎长在了这金砖上,有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气势。

      “你们如今附议送上我上战场,就是想让白白让我送死!”

      “殿下,二殿下和太子都心思缜密,即使您继续留在宫内,他们也定想方设法加害于你,不如借此机会,去往南陵一战,待到功成名就,才能有所抗衡啊。”

      “你们一个个,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要是死在那种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你们谁,谁来把命还给我!”

      “我堂堂三殿下,哪能让你们摆布左右,回去禀告我父王,随便找个习武世家,多给点赏赐,我们金陵国的人又不是都死光了!我是不可能去的。”

      “三殿下,此次是有叶将军和爽将军相助,胜算其实颇高啊。”

      “殿下,这次的决定也是皇上的意思啊,殿下,三思啊,殿下。”

      “西贵妃娘娘驾到!”

      只见这面如仙桃的女子挑着精致的眉峰,那高挺的鼻梁在扑闪的长睫毛和如深潭般深邃的美目中透出英气,冷紫色勾勒着她那魔鬼的凹凸有致的身段。

      这便是当年西陵进贡给金陵国的西美人。

      因为这不同于金陵国女人的凹凸有致的纤细身段与美貌,很快就夺得皇帝的欢心。

      后来凭着腹中一子,慢慢坐上了贵妃的位置。

      “起身吧,都抬起头来”西贵妃说道。

      说着用凛冽的眼神与在殿内的大臣们扫视了一番。

      这几个大臣看到西贵妃的眼神,似乎心灵神会,说道:“臣等告退。”

      西贵妃屏退左右。

      三殿下宸焕这火气显然还是没有完全消除,他狠狠地把袖子一甩,一套价值连城的瓷器就清脆地结束了自己高贵的一生,重回尘土之地,里面的佳酿也如是不过的命运。

      “此番是我与你父王的意思。”

      西贵妃往那金銮宝座上一靠,昂起她的脑袋,高盘的发髻上的步摇就在这亮堂的地方,一闪一闪,她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

      “母妃,怎么连你......怎么连你也怎么这样!”宸焕感到很震惊随之而来是无法控制的愤怒。

      “男儿保家卫国,有何不可?”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就私自就作决定呢?”

      “皇儿,皇命不可违,你还是冷静点。”

      “我冷静,是我的命啊,我怎么冷静?”

      “自从我记事开始,有哪一天不是毕恭毕敬地向母妃您请安,多想让母妃你能多看我一眼,你就这般没有感情吗?”

      说着有抓起堂内的摆件一件件往地上砸。

      “我根本不想去战场!都说血浓于水!可是我的母妃,我的好母亲,就是这么想把自己的儿子逼上绝路!”

      “为什么!为什么!”他开始冲着他的母妃咆哮。

      “难道为了你自己的地位,你连自己的骨肉也要白白牺牲吗?”

      而他的母妃,全然不为所动,她的眼睛里的冰冷,她的脸上是僵硬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咆哮着的人,她的儿子。

      自从她被进贡给金陵的那一刻,她就好像已经没有了情感,她要做的是活着,只有活着。西贵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悲凉。十八前......

      “母妃,你醒醒啊,母妃你看看我,我是西儿啊”这个头发凌乱的,面容憔悴的哭泣着的正是十八年前的西贵妃,那时候她只有十六岁。

      床榻上,躺着的是奄奄一息的曹贵人,这曹贵人是前几日才册封的,为了安抚她唯一的女儿进献他国,是高高在上的王给的至高无上的赏赐与厚爱。

      “母妃就是用自己这条贱命,也无法挽回你父王的心意。”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也是面容枯槁,费尽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母妃,我明白,西西明白。”说着说着,她就泪流满面。

      曹贵人强撑着坐起身子来,想到不久的以后的一天,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要一个人前往遥远的他国,献与敌国的男人,她的心就如刀割般地疼痛。“母妃,您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您一定要撑下去。”

      “孩子,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想要在那深宫里活着,一定要抓住帝皇的心啊。”她的眼泪流尽了,只有浑浊的干涩的双眼。

      无论在哪个深宫里,所有人的性命在帝王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试图用卑微的生命威胁帝王的决定都是及其可笑的。

      她就好像已经没有了情感,她要做的是活着,只有活着。

      皇上越是离不开她,她的内心就越痛苦。她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男人。

      人人都明白,在这深宫里,没有帝皇的爱,就会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任由人践踏。

      面对皇上所带来这种痛苦,让所带来的荣华富贵和地位所掩盖着,这些让她在宫中能活下去。

      可是每一次她面对这个孩子,来自对王宫里的亲情恐惧,心中的痛苦如波涛海浪般一阵一阵。

      她的生活里没有柔软,只有随时坚硬的高墙,她害怕自己会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坍塌。

      她甚至产生过想要杀掉这个孩子的冲动,那样也许她就不会痛苦了。

      可这孩子不光是一个靠山,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无法下手。

      三殿下宸焕,虽然不及其他的两个皇子武艺来得高强。

      可她在西陵国,也是见过那里将帅们的武艺,三殿下有着他父皇骨子里的习武的优秀基因,想来假以时日,在战场上历练一番也会是栋梁之材。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性格软弱,可也不曾想到他是这般害怕上战场,全然不像他父王的样子。

      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是第一次,他对她如此地崩溃。

      他长大了,他对母亲有了很大情绪。

      后来回想起来,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是他们母子生命里唯一的一次。

      面对儿子的咆哮与质问,西贵妃面无表情。“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我也是为你考虑。”

      母凭子贵,可这个子要夺得最后的位置,靠的还是本事。

      换言之,如果这次不去战场,就凭他这点心思,也会有一天死在他这两个虎视眈眈的哥哥明枪暗箭下。“为我考虑,你收起你自己那副令我恶心的样子吧。我恨你!”

      “焕儿,学点本事,好好活着。”

      “来人。”在殿外等候的侍女急急却稳稳地走上前,接着西贵妃套着金色纤长指套的玉手。“好好活着。”

      她的身子向殿外走去,头又往看了一眼,这是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活着,在那个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这最后一眼看向儿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滞着,无神地坐在地上,头半依靠在桌子。

      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击中她的心,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多么像多年前的自己,她的心越发地疼痛了起来。

      “我能指望他什么?”她叹气着说道,这一句,似乎说给一旁的有心的人听......

      那一天晚上,宫里正在举办品酒节。这一年的佳酿都会在这个时候,被进献到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被叫唤到醉居殿去了,宫女歌舞唱跳,大臣饮酒作诗,好不热闹。

      宸焕自己驾车,弄了一马车的好酒,哐啷哐啷地就要骑往西华阁,那是距离今夜喧闹最远的地方之一。

      宫女们见状,也丝毫不在意。一来自己有繁重的差事。

      二来,宸焕做出稀奇古怪的事情她们用头发都数不过来,皇上和西贵妃也就是任由着他,从来不掺和。三来,这三殿下虽然各种捣乱古怪,但是从来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们三殿下,又去潇洒快活去啦。”

      “哈哈哈哈,快别说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几个小宫女在一旁打趣。是夜,宸焕在西华阁喝酒,喝地烂醉。

      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受人喜欢的人,他没有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甚至连他的母妃都要把他往那血肉模糊,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的战场里送。

      十七年来,没有得到一点关爱。父王只关心两个哥哥的功课,对于他的课业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倒是任由他撒泼地玩耍。

      别人都羡慕他的自在,可是他无数次闯祸只是为了引起父王母后的注意,可他们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逍遥无边的小透明,没有在任何人的心里占据什么地位。

      “我为什么要被生下来,而没有人管我呢?”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他跪在地上,真的泄气了。

      再一次,眼泪湿润了眼眶,这一次他号啕大哭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因为内心早已决堤,这一次只是让河流真的奔腾了出来。

      没有人听见他的哭声。喝了几大罐酒以后他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他忘记烦恼和痛苦。

      突然,他把自己的脸浸泡在这大大的酒盏里,他只觉得脸上香醇。

      半晌,抬起头不禁地舔了自己的脸一口:“好酒。”

      他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提着酒罐游走在这空无一人湖边。

      踉踉跄跄地,而这一边,一年当铺一年期满,它的琉璃瓦尖渐渐露出,偏巧不巧地坐落到了这西华亭边上。

      宸焕提着酒壶,用半睁半开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这当铺。一抬头却看见抬头的匾额上篆刻着蓝底金色的大字“一年当铺”。

      只见这当铺门口树一根钱龙绕金柱,黄琉璃瓦,双昂五彩斗拱,四周墙壁全是白色石砖堆砌,虽是小小一处地方,却分外高大坚固地矗立着。

      “这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宫里的当铺啊,这可真是新鲜,那我倒要进去瞧瞧。”

      这门紧闭,宸焕就开始一阵噼里啪啦地胡拍,后来见怎么也不开门,一头又撞上了白术当铺的门上,一阵眩晕。

      话说这里面的白术只听见门口噼里啪啦的敲门声,还有一股浓烈诱人的似乎是美酒的味道,一圈一圈缭绕起来勾起他的味蕾,他咽了下口水,起身去开门。

      一开口就是一个身穿黄袍的醉汉,醉兮兮地躺倒在他的玉砖上,,半晌,这醉汉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似乎吃惊地清醒。

      只见一年当铺里的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几百盏烛台将当铺里照得仿佛白昼,随着“嗖”的几声,窗户全部被石板遮住了。那些通天的柜台开始转动起来,只见一个巨型的阴阳图在屋顶转动着,它越转越快,几缕刺眼的金光从里面迸射而出。

      宸焕的眼睛无法睁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金光越来越闪耀,声音越来越大,就在他们无法忍受之际,一切响动都停止了。

      宸焕慢慢地将手放下,只见到身穿墨蓝色金罗绸缎的秀气八尺男子拿起柜台前的青瓷碗轻念,他约有一米八,头发向上盘着,头顶插着一根玉簪,一双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他高挺的鼻子下是深凹的人中,人中下是如樱桃般红润的双唇,他的皮肤仿佛蛋白一般,没有一点瑕疵。他的手指修长,轻轻撩了一下耳旁的碎发后,却用冰冷的碎发说道:“是否进行交易?”

      宸焕还是很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要和我交易什么?”

      白术见状,知道自己应该是来到了古代,而眼前这位的样子,定是某个皇子。如此醉状,看来确实是有白术可以做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完成事情,只要你把身体借给我,一年以后,我会还给你。”

      宸焕觉得自己在做梦,喝了酒的他又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真实。

      “此话当真?我这次是要上战,你也能帮我?”

      “自然,每一年,我都会帮助第一个来我这当铺的人完成任务。”

      “那我怎么成了第一个?这果真是‘一年当铺’?”

      “我这当铺在宇宙间游走,到达这里,自是你与这当铺的缘分。你是醉酒闯进这里,那你自然是第一个。”

      宸焕看见里面一排四尺高的紫檀木柜台,房梁架上看到的是百态的锦鲤和莲花,金砖铺地,条件完全不比皇宫落后,这主人的主人的高贵和神秘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你当真可以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可以。我是白术,我也是被困在这屋里的人罢了,只是借机出去走走。”白术仰着头看着坚不可摧的屋宇。

      “是否进行交易。”剑眉下是深邃的目光看着三殿下。宸焕涌上一股狠劲:“好,我们成交。”
      “只是你进入我的身体以后,我会去哪?”

      “你哪也不用去,你还是待在你的身体里,只是你不再能操控自己的言行。”“行的,反正我上战场也不过是一死,借给你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好,请你们将任务告诉我。”白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册子,上面写着“人间——第4711号”,他翻开册子,里面用红色的墨水写满了名字。

      “代替金陵国三殿下——宸焕上战场。”

      白术将三殿下说的用毛笔沾着红色的墨汁全部写在了册子上。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白术知晓此次任务是代替这宸焕出征南陵,接着转身从当铺里找出了饱肚丸和防弹衣,他墨蓝色长袖一挥动,于是他进入了三殿下的体内,当铺也随之消散。

      深夜里这平静的湖畔,平静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白术觉得宸焕这身材倒是健硕有力,如若真能上战场历练一番,倒是可以有所作为。只是从刚才的那番对话来看,三殿下却是个贪生怕死的样子。

      白术觉得这头分外的晕,想必是三殿下这一晚上不知喝了多少的酒,要抓紧回去才是。可这西华亭是四下无人,看着地上四碎开得酒坛,白玉桌上的一片狼藉。

      他晕乎乎地再次走在湖边,老远见着一盏灯往自己这边过来,不胜酒力,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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