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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1.
江晚觉着近来些日子有些不太平。
今日天还未亮又是被吵醒的,而这回是林绘安和素欣。
江晚打着哈欠,随着人群一起出去凑热闹,便看见林绘安逐个厢房去踢门。
待所有人开了门,她才拉着素欣往那中间一站,拍了拍手掌,“都给我听好了,谁捡到了玉佩或者拿了玉佩的,现在交出来,老娘既往不咎,也不把这叫偷了。”
随后她话锋一转,加大了声量道:“都识相点!”
“怎么回事啊?”
小五听得有些糊涂,着实没听明白林绘安此话何意。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宫人都开始烦躁起来,江晚在人群里眯着眼睛看着林绘安,打了个哈欠。“没事的话我还得回去睡会儿。”
林绘安一听就不乐意了,且她和江晚早就结下了梁子,直指着江晚骂道:“你那么紧张要走是不是心虚啊?”
“你是不是闲的。”
江晚刚转过身正准备回房去,听了林绘安的话又转过身来。
只见林绘安拉着素欣已然在她跟前驻足,林绘安是对她恶意满满,眼神都仿佛在期盼那个偷玉佩的人是她。
“拿出来。”说罢,林绘安就朝江晚摊了摊手。
“拿什么?”
林绘安眼睛一瞪,扬声道:“嗨,你搁着给我装呢?素欣的玉佩。”
视线右移,只见素欣她红着眼睛低垂着脑袋,紧紧咬着下唇。她鼻子泛红,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时候小福子也加入了对话,疑惑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昨天夜里。”
“我又不在场。”江晚暗戳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她。
小五在一边听了打了个哈欠也附和着点头:“对啊,小牛子昨夜出去了,很晚才回来的。”
林绘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晚,咬着牙道:“那他就是半夜夜深人静偷的。”
“能不能用证据说话?你也没有证据就一口咬定我拿素欣玉佩了。”
素秋素来是个好事的主,她一出场便扬声说了一句:“近来杂役房总是丢东西,依我看,说不准是兰心偷的。”
此话一出便在宫人们中炸开了,目光纷纷投向兰心的方向。
“真是好生热闹啊。”
一道男声却把宫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江晚随着他们往院门的方向瞧。
宫人们你拉拉我我拽拽你,通通趴跪在地上。“安大人。”
江晚觉得自己与安开济绝对是八字不合。
她心下做了无数次祈祷,祷告上帝祷告佛祖,一定要保佑自己不要再见到安开济,可是如今安开济又出现了。
真是冤家路窄。
“来给咱家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是奴婢的……”素欣哽咽着开口,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咱家不要你说。”说着,他一顿,目光从宫人们的身上略过,最后落到江晚身上,随后他便指了指江晚,“咱家要你来说。”
“……”
江晚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便微笑着轻声答他一句是。
“大人,是这样的,我们天还没亮就在房间里睡觉睡得挺好的,但是就是蚊子比较多,在耳边嗡嗡嗡的……不知为何就戳中了某些人的笑点,安开济身后着驼色飞鱼服的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江晚的话。
安开济偏过头瞪那男人一眼,他才止住了笑。“说重点。”
“素欣玉佩掉了。”
“掉了不会捡起来?”
江晚:?
“不是,大人,我的意思是素欣她……”
这回素欣打断了江晚,哭着回答道:“回大人,是奴婢娘亲留给奴婢的玉佩被贼人给偷去了。”
安开济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原来是此事,咱家到以为是什么大事。”
说罢安开济还调头要走,素欣连忙给他磕了个头,央求道:“求大人为奴婢主持公道。”
“是啊大人,可不要辜负奴婢的期望。”林绘安也接了茬。
“那行啊,一个个搜不就好了。”
安开济目光未再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只是背过身去冲旁边的男子摆了摆手,轻轻道了一声:“搜。”
边上的男子便点了下头,朝外头的厂卫勾勾手,六个厂卫就迅速窜入院中以这男子领头分开向各个厢房搜刮。
他们开门不靠推,上去就是一脚。
江晚倒有些担心自己的东西被破坏了,偷瞄安开济一眼,趁着他不注意便往南苑住处溜去。
一进门就见到那男子带着两个人在四处搜刮。
江晚想到自己藏到房中的妆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位……这位勇士,要不要搜刮得那么仔细呢?我们不过是陪跑的,意思意思就好了嘛。”
那男子寻声回头,只见他脸上挂着笑。他双手背在身后,踱步靠近江晚,江晚却下意识往后躲,他在距江晚一步远的地方驻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道:“你那么害怕作甚?莫不是私藏了什么东西?”
“哪有!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您说对不对?”
余光间看见厂卫拿着剑四处搜寻,江晚的心脏狂跳不止,担心着东西被翻出来。厂卫未从床上找到东西,便缓缓步近角落的木柜。
那木柜瞧起来有些年头了,上头也积了不少灰,瞧来是破破烂烂的。江晚就是看中那够隐蔽,且没有一个太监把东西放那就把东西藏那了,如今更是慌了。
男子唇角一扬,目光终于从江晚脸上挪开,扬声大喝一句:“这没有,走。”
随后就大步先走出了厢房。
厂卫们在院中聚集向安开济汇报,江晚这扶着门框从厢房出来,见到院中宫人们围在一块,趁着安开济不注意又偷偷溜了回来。
男子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厂公,未曾发现有玉佩。”
“这可怎么办啊?”素欣听后哇的一声就哭了,院中回荡着她呜咽的哭声。
林绘安跟素欣关系素来要好,她蹙着眉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定能找回来的,不哭不哭。”
素秋等人大抵是巴不得把事情把严重的推,跟她玩得好的听露就在人群之中那么高喊了一句:“八成是兰心拿的。”
顿时就把兰心推到了火坑的边缘。
兰心被代云从人群里头推了出来,她被推得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素欣红着双眼朝兰心扑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素欣要报仇时,素欣跪在兰心身侧扯着兰心的手臂,苦苦哀求着:“兰心求求你把玉佩还给我吧,这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唯独玉佩不行。”
兰心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望着素欣眼中却尽是无助,她想把手抽走,素欣却有紧紧将她拽住。兰心朝素欣摇着头,辩解着:“我没有偷你的玉佩,真的没有。”
“兰心,我与你无冤无仇,求你了。”
安开济声色俱厉,他冷嗤一声,厉声厉色地道:“在宫中公然行窃,咱家看你们是胆肥了。”
在大兴宫中谁未听过东厂提督的威名,见他神色严厉,宫人们纷纷心头一颤,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兰心合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滑落下来,她朝着安开济重重磕了个头,“偷窃之事绝非奴婢所为,求大人还奴婢一个清白。”
一旁看戏的翠红眉头一皱,悄悄从人群之中钻出来,急急忙忙地冲兰心奔去。
“兰心,你莫要一错再错了。”说罢她便去扶兰心。
可是手未曾触及兰心,兰心就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了。
兰心红着眼睛瞪着翠红,翠红心里深感委屈,轻咬着下唇小声道:“兰心我知道你怪我,可是错了便是错了,作为你往日的闺中密友,我也不想你堕入如斯田地。”
“人翠红好心扶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边上的小太监有些幽怨地看了兰心一眼,他觉得他们三天两头丢东西着实都怪兰心,从前哪有这般多事,自打那兰心来了,他们杂役房就没有一日安宁。这样看来,兰心反倒成了一个坏心眼的人。翠红长叹口气,轻轻道:“不要这样说,兰心打小就娇生惯养惯了。”
敢情这里头还有故事?
一直看戏的林绘安朗声道:“要不搜身吧,搜身就知道玉佩在谁身上了。”
此言一出江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若是搜身她不就穿帮了吗?江晚又连忙道:“何必?每个人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你心虚了?”林绘安双手往胸前一环,讥笑道。
“我们太监也是有自尊心的。”
安开济着实觉得吵耳朵,只想快快解决此事赶紧干正事去,“行了,就搜身吧。”
说罢他又朝一边的厂卫道:“把他们的掌事姑姑给咱家请来。”
一个请字特地加重,宫人们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掌事姑姑是被厂卫揪过来的,她连什么事都不清楚,刚踏进院门便瞧见一院子的宫人。心下正觉得奇怪,就被厂卫推了进去。
她张嘴正要说话,却瞥见站在跟前的安开济,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安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平日里你是如何管理杂役房的?”
安开济分明是在明知故问,掌事姑姑抖如筛糠,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大人……老奴为了杂役房心力交瘁,这些奴才不省心……”
安开济有些不耐烦地冲身后的厂卫动了动手指,那厂卫便上前来把掌事姑姑架了起来。掌事姑姑一张脸吓得惨白,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停地冲安开济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厂卫架着掌事姑姑大步往外走,江晚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腿脚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如今她只觉得她能活到今日都是她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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