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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白舞戈扯过她的手腕,夹在臂下,力道大得惊人,似乎能一下子夹断一般。
粱曼真痛得直龇牙:“白白白大人,小的做了什么,你要动私刑?”
她此时像是一只被吃货掐住了钳子的小龙虾,最有力的武器,被夹住了,那还不得使出全身力气挣出来。
只听到背对她的某人,语气清冷的道:“别动!”
粱曼真试着挣了挣,均以失败告终,她伸脖偷瞪间,用威胁的语气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你这样我以后那什么了,你就得那什么,你要是不那什么,我就那什么给你看,你等着……”
哔哩吧啦,说了一通,手腕上的力道骤一松,她试着抽了抽,没抽出,白舞戈手指捏着她的手指,状似邀请的虚握着,转了个身与她面对面站着。
然后颇为欣赏的盯着掌中白细的手腕看了又看,发出一声感叹:“退步了,退步了,若在过去,一定画得更为形像。”
听听!听听!
这种锦衣卫成在不务正业,专欺负小宫女,他顶头上司是谁,她要投诉他,狠狠的投诉!
唉……手腕上是什么?
只见上面隐约有一些白色的菌丝,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你在手上画什么?”粱曼真问。
“没有什么,做个标记。”白舞戈答。
“你拿我当试验品?”粱曼真看着腕子,欲擦之而后快。
“我以前不也为你当过试药者,咱们扯平了。”白舞戈拿着亮菌,放在手心里搓,边说边走。
粱曼真追上去:“你到底画了个什么?”
白舞戈想了想道:“五角星。”
说完,眼中闪过一片异色,似乎他不应该告诉她,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粱曼真闻言神色骤然一变,五角星,那是武哥以有在动物园时,最喜欢画在她额头上的。
他没事就爱在小朋友脑门上画。
别的小朋友被画了,一个个哭着回去找妈妈。
但粱曼真被画了,却极为高兴,甚至有一种莫名的荣耀感。
不为别的,这是武哥给她画的。
后来,随着年纪的曾大,武哥只给她一个人画,从额头画到了脸上,从脸上画到了手腕上,那年她考大学时,想过去考军事院校,但她那种家庭背景,是连门都摸不到的。
再后来,她居然想到报考医学院,然后走一走曲线报国的道路什么的。
她成功的到了他服役的城市读大学,实习,甚至憧憬过他留下不走,她也就不走了……
然而……
她眼中一热,以前怎么那么傻呢,低下头笑了笑,再抬眼时,泪已冲进了眼眶。
正巧白舞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急忙别过头去,手在眼上拭了一把,暗暗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抬腕看了一眼,腕上被掐出了一块青紫,这家伙刚刚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但还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将袖口扯了扯,遮住了光线,视线往袖口里一看,一个蓝色的五角星显了出来。
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模子,拓了亮菌的菌丝,像打钢印般印在了她的腕上,怪不得这么痛。
再入宫门的人,一个个的从白舞戈眼前过,偶尔有人被叫到一边,盘问一两句,便在后脖上拍一下,便放进去,一来二去的,这样被拍脖子,不下十数人。
粱曼真跟在一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那些人跟各宫的宫人有什么不同。
最后人已入尽,就要关闭城门时,粱曼真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宫门口,浩恩抖了抖名册,抬眼见她要走不走的样儿,笑道:“哟,这是舍不得我们家白大人啊。”
粱曼真一口老血喷出,“你你你……”她想骂来着,心底却生出一句,这人怎么尽说大实话呢?
白舞戈侧目过来,看了一眼粱曼真,背手过来,一副看到自家猫儿不肯回窝时的表情,伸手唤了一声:“过来,过来。”
他的发出明明是命令,却用一种极轻松愉快的的语气在说,或者说是在哄她。
粱曼真提着裙走他跟前,他默默看了一眼,手中锈春刀一抬,用刀柄抬起她的腕,再探下头来细细看了一次她的手腕,嘴中嘟囔着:“真的三日不退?这大热天,出汗洗澡什么的,只怕不顶用……”
粱曼真鼻中轻哼,不屑的道:“不相信我,等会子我回宫里洗了再来给你瞧,保证还在。”
白舞戈一怔:“不必。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成了你有功,不成,你也无过。”
粱曼真已然希望白舞戈能将自己当成他可信任之人,听到这句极为见外的话,心中不是滋味,只得悻悻的道:“不信我,又何来找我呢?”
白舞戈道:“信这个字,只能用在兄弟身上,你?小东西,自身难保,还想陪着我们冒险?”
说话间,他那种嘲笑粱曼真不自量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粱曼真唇形扭曲了几把,“嗖”的将手收回,怒气冲冲的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扬脸道:“你才是个东西!”
说着跑开去。
白舞戈一脸蒙,看着蹿房越脊之姿的粱曼真,“唉,这小东西,怎么会骂人了,早知道,小时候就不抱你了,爱哭猫!”
浩恩、虾仔、熊哥几个围上来,哈哈大笑。
浩恩道:“让猫给挠了。”
虾仔道:“还是只母猫。”
熊哥拧着衣服上的汗:“舞戈,你就喜欢猫崽子样的女人?啧啧啧,想想你俩的体形,再看你俩这个头,你真是太没人性了……”
白舞戈更是无辜:“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了?”
浩恩道:“哥,你对人放电了。”
白舞戈脸上一僵,不再出声,似乎要用身为长官的身份压制一下,下属们的调侃之语。
他神色冷峻的瞟他们一眼,转身翻看名册上做了特别记号的几个宫名。
只有他自己知道,低头的一瞬间,脸咻的一红,内心莫名的悸动了数下,那一片不自在好久未出现过,定了定神,似乎已平稳,他才一本正经抬起脸四处张望,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影响到他一般。
他不能告诉粱曼真,他正领着自己的兄弟干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能将整个大明帝国,搅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他和他的兄弟们来到这时是偶然,但是他们有同一个目的,找到回去的路,将他们身上的秘密带回2020。
在那个秘密没有解开之前,他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包括他抱过的粱曼真。
与此同时,远在安化的安王,正举杯于顶浇奠万里之遥的先皇。
三杯酒洒落后,杯子纷纷掷到火堆之中,激起冲天的火光,将黑色的夜空一分为二。
安王冲着熊熊的烈焰,伸出了苍老有手臂,枯枝般的血管突盘在老迈的皮肤上,却像妖蔓一样的环抱着烈火,他声如地狱里传来的诅咒般:“大明属于强者,属于敢于挑战的旧制的开拓者。”
他的身后排列着九行五纵,单膝跪地的灰衣人,每一个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待到这支四十五人的队伍齐齐起身时,他们脖子上的一寸见方的黑色刺青,从衣领处露出来一端,看不到全貌,但显出的那一只锐利的角,像刀尖一样的嵌进皮肤里。
出殡回宫,足足忙了三日才算消停。
粱曼真被皇后直接指去了东宫。来给她宣旨的纪苗春,在口头说了太后的意思后,也没有问她愿意与否,便直接了当的道:“贞儿姑娘,你以后到乾清宫伺候,可要更加小心才好。”
粱曼真跪在小屋里,磕头谢恩,干净利落的答:“小的是太后指去,自然一切听太后的。”
纪苗春眼一亮,道:“皇上年纪不大,又未大婚,性子呢又比常人活泼好动了些,太后喜欢诗词,你可要多多规劝才是。”
唉,朱厚照放在现代就是个读武校的料,那种天天走鸡逗狗,直想着上战场的主,根本是被养废了。
想让他成为明君,还是省省吧。
粱曼真道:“太子果敢机智,雄心壮志,又待人随和,宫中无不称颂。”
纪苗春冷哼道:“宫女奴婢们说好有什么用?他是大明的皇帝,自是最好的。”
得,等于白说,拍马不成,粱曼真干脆闭了嘴。
纪苗春扫扫一脸厌倦状的粱曼真,清了清嗓子。
粱曼真赶紧跪好,这位大宫女可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她得罪不起的人。
纪苗春转了个身,眼尾扫着还在地上跪着的粱曼真:“还跪什么?起来,跟我走。”
粱曼真迟疑的爬起来,指着自己小屋的柜子,桌子,还有那些平时攒的些小玩意:“这些东西,小的还想搬过去。”
纪苗春不耐烦的道:“你以后去乾清宫伺候,还少得了你的吃穿用度,衣服、手饰、胭脂水粉,都不再是些便宜货,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记住,别丢了皇家的颜面。”
粱曼真哽了一下,嗫嗫道:“小的,是想带走那些医书,全是太医院内借阅的……治经期不调,妇科什么……”
纪苗春“哦”了一声,缓了缓口气道:“那都带上吧。”
粱曼真哼哧的开始搬东西,整理了一下居然有两个大木箱。
她环顾一圈,又把那只泡脚的木盆放在了箱子上,打包完毕,可是找谁帮忙搬运去乾清宫呢?
第二天。
“贞儿,你这拉的什么破东西?”刚从粱曼真身边路过的吴丽华,一脸鄙夷的看着独轮车上,两个大木箱,拿手指着木盆道,“乾清宫什么没有?你搞得跟逃荒的一样,有失皇家体面。”
正在推着运输工具,因为不熟练而走得东倒西歪的粱曼真抬手擦了把汗,翻眼望天让自己努力克制,身后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两匹高头大马,迈着悠闲的步子踢踢踏踏的跟在后面,白色的马匹傲慢的横向踱步,吴丽华被逼退了数步,然后绕到粱曼真跟前停住,马上之人心情不错的问:“怎么没有人帮你搬吗?”
粱曼真仰头至极致才看清来人,喘气道:“太太子,我找了上面管事的,他们说忙着登基的事,没有人管我这闲事。”
太子俯身道:“这个车好玩,我来推推。”
说完,跳下马,上要前帮忙。
吴丽华忙道:“太子您不是要去坤宁宫吗?皇后还等着您。”
皇后等太子商议封后封妃之事,太子早有说过,要粱曼真到身边伺候。皇后却说要先立夏淑英为后,吴丽华为妃,至于粱曼真只能是当女医侍,不可侍寝。
太子正郁闷着,一眼看到粱曼真前来,心中的又喜又难过。
粱曼真“唉呀”了一声,“不行,太子贵体不能做这种粗活,粗活都是像贞儿这样的人做的。”
嘴巴里说,手却很诚实的让开到了一边。
太子把着独轮车,试了两下,一会就掌握好平衡,很快就能推出一条直线。
“男生果然都是开车的好手,这么难搞定的车,都让他开得如此的溜……”粱曼真摇头晃脑的感叹。
吴丽华大呼小叫的跟着太子的屁股后面,一副看到心肝宝贝被谁糟践了般的心疼着。
白舞戈从马上下来,牵着两匹马默默跟在太子身后,也不劝也不拦,似乎见惯不怪。
他打量了一眼满头大汗,脸红扑扑的粱曼真,语气算不上多友善的道:“你……这就要进乾清宫伺候了,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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