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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早几年,宁霄还没来北京上班,他除了上课,其他时间不是在照顾弟弟,就是忙碌于各种琐碎的家务活。
而在家务活里,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洗衣服,大到冬天他爸穿的棉袄,小到他妈穿的内裤,一家子的脏衣服一并码放在洗衣池里。
洗衣时间并不固定,但如果宁霄没能在他妈叫了他洗衣服的当天把洗衣池里的衣服洗完,他妈打麻将输了钱,心情不好,就会站在他们家屋门口骂他,有时候骂得不解气,还会打。
编背篓剩下的竹条,细细长长一条,打在身上,粘着肉疼。
别人家打孩子打几下就会停手,宁霄家打孩子通常会打到邻居受不了闹,跑他们家来劝他爸妈停手。然后第二天,他走在上学的路上碰见熟人,还会被要求掀开衣服裤脚,给“熟人”看看他身上的伤。
以前的事儿,好的坏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就这一段儿宁霄记得特别清楚,以至于他离开家后,他开始讨厌洗衣做饭,扫地擦桌,整理房间……这一切的生活琐事,能不碰就不碰,除非这种袜子内裤,特别隐私的。
他每天都洗,但也仅限于自己的。
庄明敬偶尔住在这边,换下来的,要么宁霄给扔了,要么第二天打包给送他公司去,他助理让人洗干净了,再给送回来。
不知道庄明敬是内裤多,还是心大,宁霄这么玩儿了三年,他从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甚至有时在宁霄这边穿到旧衣服,闻见衣服上洗涤剂的味儿,掐着事后抽烟的那点舒爽劲儿,还时常甜蜜幻想宁霄站在洗手台前,光腿,穿一刚刚能遮住屁股的白衬衣给他手搓内裤的美好画面。
庄明敬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变态哦。
他直勾勾的看着宁霄,不知怎么,忍着忍着气就没了,脑子里各种荤腥不断的片段开始上演:“别给我用玫瑰花味儿的洗衣液了,你那味儿比玫瑰花好闻,我要跟你用一样的。”
“哪条是我的?”宁霄没接庄明敬手里的东西,转身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端出来一塑料盆儿,伸他眼底下:“把我的那条放这里面。”
“那我的呢?”庄明敬看看盆,看看内裤,又看看宁霄。
“你的先放脏衣篓里,等我空了再处理。”宁霄晚上想跟祝鑫约麻将,要约成了,五点就得出门,没时间等庄明敬助理下班过来,只能先拖一拖。
“你不洗啊?”庄明敬把其中小点儿的那条丢盆子里,“我捏着湿的,再多放一会儿,会不会臭了啊?”
“臭了我给喷香水。”宁霄把盆子搁洗手台上,放了点儿水,将内裤给泡上。
庄明敬瞅着不对劲儿:“咱俩不合一块儿洗啊?”
“分开洗。”宁霄说。
庄明敬夸他:“讲究。”
宁霄洗干净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庄明敬的内裤还没放脏衣篓里,他举着给宁霄看:“你先去,我洗个手就过来。”
宁霄正往庄明敬这边儿靠,庄明敬没注意,手一伸,给怼宁霄鼻子下边儿了。
猝不及防,宁霄没躲开,满满吸了一大口:“你昨天干什么了?这闻着怎么一股酒臭味儿啊?”
“有吗?”庄明敬拿过来自己闻闻,“这不昨晚……”
他顿了一下,“我想上厕所,别等我了,你先出去吧。”
宁霄问就随口一问,并不好奇庄明敬昨晚干了什么裤子上的酒哪儿来的,既然他让宁霄先走,宁霄也不多呆,应都懒得应他,直接走了出去。
庄明敬把厕所门关上,打开马桶盖儿,撒了泡尿。站洗手台前洗手时,他把宁霄的内裤从盆里捞出来闻了闻,淡淡的,跟他那条内裤上的酒味儿一模一样。
不是尿?
真是酒?
庄明敬不太确定,正要凑近点再多闻几次,确定确定,一阵强风袭来,厕所门猛的被宁霄从外面拉开。
“你干嘛?”庄明敬下意识扭头,他的手里还拽着宁霄的内裤,保持着半身前倾往内裤方向凑的姿势。
这嗜好……宁霄不咸不淡的“啧”了一声:“我还想问你,你在干嘛呢!”
“洗内裤啊……你这泡着,占着盆儿,我那没法泡,顺手帮你的给搓了,省得麻烦你给我喷香水。”庄明敬说得特别真诚。
以前他们在床上什么刺激的没玩过,别说闻内裤味儿,庄明敬吃屎,宁霄都不带惊讶的。庄明敬的解释显得多余,他听不出来真假,也懒得关心,散漫的往门上一靠,“你是不是躺沙发上抽烟了?”
“不是我,是你抽的,”庄明敬往盆里倒了点洗衣液,把内裤摁泡泡水里有模有样的搓起来, “怎么了?有味儿了啊?”
“沙发上有烟灰。”
“哦,我过会儿叫人来打扫。”
庄明敬头也没抬,专注搓内裤的样子让宁霄很不舒服,“别打扫了,直接让人来拖走,我要换新的。”
“也行,那沙发都用三年了,我早看它不顺眼,”庄明敬挺开心的,“难得你有这种想法,要不这样,咱们别光换沙发,把房子也换了吧!”
宁霄住的地儿不算差,但小,庄明敬嘴上不说,心里挺嫌弃。没出柜的头两年,庄明敬他妈给他在近郊买了一大别墅,去年交房后,就一直空着。
他想撺掇宁霄搬过去住。
但每次一提,宁霄能说出一堆拒绝他的借口。
“换,什么都得换,”宁霄瞪着眼,瞅哪儿哪儿不爽,“等我哪天精神好,别说房子,连你,我都一块儿给换了。”
“换别的都行,要换我,那你可得好好想,别老觉得围你身边的人多,你就可以随便践踏我,”庄明敬把宁霄的裤子洗干净,用晾衣架晾好,拎着挂钩往客厅走,“他们图你年轻好看,尽想占你便宜,但我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把我给换了,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像我这样爱你的了,忍你小脾气,还给洗内裤呢。”
饭有点凉了,正微波炉里热着,宁霄闲得没事做,跟他后边:“真心不真心的无所谓,我主要是嫌你老,跟你在一起太久,都忘记小鲜肉什么味儿了。”
“小鲜肉有什么好的,要技术没技术,能满足得了你?”客厅外面有个小阳台,宁霄要跟着庄明敬出去,被他给拦了下来,“外边儿没暖气,你别跟我了,好好在屋里呆着。”
外面雪越下越大,小阳台上的窗户留了一道小缝,风夹着雪呼呼的往里面灌,吹得一排袜子乱飞,庄明敬溜出去,关上门,就着身上那件单薄的羊绒毛衣,光着小腿,站在冷风里给宁霄晾裤子。
宁霄伸头朝外看,那种提不起劲儿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胸口闷得让人想发狂,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庄明敬!”
“怎么了?”庄明敬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迅速的钻进屋里。
“你跟周则……”有些话在宁霄心里憋了好久,好不容易想说,话到嘴边又好像说不下去了,“没什么,菜热好了,你吃饭去吧,我回房间躺会儿。”
宁霄不往下提周则,庄明敬也没打算说,问道:“你不吃了啊?”
“我不饿。”宁霄应了一声。
他往房间那边走,庄明敬绕到前面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吃了再睡。”
“我没胃口。”宁霄抬高手臂,试了两次,都没能挣脱开庄明敬的束缚,烦起来,管他谁,立刻炸了,“是不是贱的啊?说多少次了,你特么离我远点儿,少碰我!”
大概是熬了夜的缘故,宁霄眼睛有点发红,面色暗沉,不太精神,看上去跟刚大病初愈似的,特别吓人。庄明敬没想跟他闹,往后退一步,把手从他的胳膊上放下来:“别人花钱包了一情儿,我花钱请了一祖宗,平时在床上脾气大也就算了,你说你饿,我做饭,做好了,你又不吃,还给闹上脾气了……”
“情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嗡嗡直响,宁霄看着庄明敬,轻佻的笑了笑,“你看你自己都知道,你包的是情儿,不是祖宗,所以你管我吃不吃饭干嘛?”
“吃饱……”
宁霄知道庄明敬想说什么。
他打断道:“嫌我不吃饭没力气给你干是吧?”
宁霄这态度,气得庄明敬差点儿嗝屁了:“等会儿有你哭的!”
“想干我直说不就好了?”宁霄似乎没注意到庄明敬已经生气了,说起浑话来,一套接着一套,“你花钱,我卖屁股……你要想干,我裤子脱了躺床上等你,别他妈整得跟我爹似的,管天管地。”
庄明敬一直知道宁霄挺能说的,但不知道宁霄这么能说,被他整得有点儿懵:“宁霄,你特么不会是个抖m吧?”
“谁抖谁知道,”宁霄推开庄明敬,径直往房间走,“反正爱舔人脚又不是我!”
庄明敬跟上去,到房门口时,宁霄在房间里面,当着他的面儿,把门给反锁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是说好的干.他吗?
关门做什么?
干寂寞呢!
庄明敬拍门:“宁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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