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按照戚榆对这人的了解，这人在外要保持着对千御殿殿主的忠心耿耿，在内也不忘掩盖自己的司马昭之心。
　　以至于千御殿还有不少人以为他是最为忠心的长老。
　　所以，戚榆才会觉得这人在外是不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
　　可是他低估了罗长老对自己的恐惧。
　　那宁可抛却自己忠心的假面，也要戚榆的命。
　　于是，他想借戚梓岄之手杀了戚榆。
　　“戚梓岄，你也真的是可笑，你可知这人是谁？”罗长老嘲讽道，“他就是千御殿的上一任殿主，那个被你亲手斩杀的人。”
　　“那时还道貌岸然地除魔卫道，今日怎干起包庇邪门歪道之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戚梓岄依旧是面无表情。
　　戚榆是什么人他自己不清楚吗？
　　怎么可能信这人的信口胡言？
　　戚榆听他真将自己的身份抖了出来，只觉得太阳穴跳了两下。
　　看来还真的是自己轻敌了……
　　不过，还好问题不大。
　　“罗长老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想要把千御殿拱手相让直说便是，为何拐弯抹角得说我是你们殿主？”戚榆故作几分惊讶与无辜，却也不忘添上了一句。
　　“虽然我也看不上你们千御殿的殿主之位。”
　　“都说罗长老对千御殿极为忠心，敢问忠心之人，怎会在效忠之人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指出身份？”戚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旁补上一句，“谁不知道戚梓岄极其厌恶千御殿，若殿主在他手里，哪能保住性命？”
　　“原来就是这样忠心的，我算是明白了，晚辈还得替那位殿主感谢你的忠心啊。”戚榆作恍然大悟状，感叹道。
　　罗长老：“……”
　　这与他想的不一样。

　　“愚蠢。”在屋檐上，屈聆嗤笑一声。
　　“屈长老？”令尘微愣，方才罗长老说出殿主身份的时候自己险些冲下去，结果被屈聆拉住了。
　　如今看到这般结局也是一愣。
　　“要是我，至少会做着要保护殿主的样子，”屈聆冷笑一声，“他这副模样谁会相信？”
　　“且不说自己平日里做出多么忠心耿耿的模样，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直接点出殿主的身份。”
　　“再说，戚梓岄可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相信我们那个不省心的殿主……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
　　令尘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只是……
　　“罗长老怎会犯这种错误？”令尘有些不解。
　　“脑子抽了？”屈聆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
　　总不可能是被殿主给吓的。

　　罗长老是戚梓岄的对手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十招过后，那人的灵力便有不支的趋势，虽说对方人多势众，但长久的车轮战也敌不过某位杀神。
　　戚梓岄长剑微挑，已经指在了罗长老的脖颈上。
　　“叫他们收手。”
　　威胁的话语就在耳边，寒意透着皮肤传到心底，罗长老自然知道不可能再做些什么，唯有认输才是唯一的出路。
　　“……都停下来！”他吼道。
　　听到罗长老的声音，所有人都收了手。
　　擒贼先擒王自然是有道理的，至少罗长老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我已经让他们停手了，”罗长老看着戚梓岄，“可以放下你的剑了吗？”
　　“不行。”戚梓岄回答得干脆。
　　“那你想要干什么？”罗长老面上一黑，“和我们斗个鱼死网破吗？”
　　“鱼死网破也不至于，你觉得没了你，你的手下会有为你报仇的心思吗？”戚榆在一旁笑了一声。
　　他最好此时就了解了这人的性命，省得日后再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不过，显然不太现实。
　　虽说此时戚梓岄占了上风，看似将罗长老的命脉握在手上，但若真把人逼急了，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罗长老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强者，还是得提防着他。
　　但是轻轻松松把他放了，自然也不可能。
　　毕竟这人与不是什么言而有信之人，说不准刚把剑放下，就要迎来下一次的攻击。
　　戚梓岄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他剑尖微挑，往罗长老的几处穴脉点去，用剑气暂时封住了他的灵力。
　　“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戚梓岄道。
　　罗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看自己周围，只得带人离去。
　　“话说这些势力是打算和千御殿挂钩了吗？”戚榆微微皱眉，不是说千御殿是众矢之的，谁与他合作都会成为修仙界的眼中钉吗？
　　“城里所有势力都来了，就一个戚家被排除在外……”戚绍目光有些复杂，“清除干净了，便没人会泄露了。”
　　戚榆沉默了。
　　的确如此，虽说还有其他人知道些内幕，但是又有谁敢说呢？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不过，如今的局势便不一样了。”戚绍道。
　　“嗯。”戚榆点了点头。
　　如今那些人只怕戚家去那些名门正派告状，心里面估计正着急呢。
　　“师尊？”戚榆微微侧头转向戚梓岄。
　　“可曾有受伤？”戚梓岄低头，虽说是问戚榆，却还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灵力探测了一番。
　　“多谢师尊关心。”戚榆也不拒绝，带着笑意，毫不避讳地望着戚梓岄的眼眸。
　　探查一番之后，戚梓岄松开他的手腕，恰好撞入他的眼底，微微愣神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我回去喝茶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抬脚往客栈去了。
　　“梓岄……”戚绍叫住了他。
　　戚梓岄停住脚步，回头望向戚绍。
　　“三长老他们都离开戚家了，没人不欢迎你们，要不你们在这里住下吧？”戚绍的眼底带着些试探，话说完后，似又是怕戚梓岄纠结，又补上一句，“要是你觉得客栈里头更舒服就当我没说。”
　　戚梓岄看着自己这个兄长，叹了口气。
　　“已经许久未住在戚家了，今夜便看看他和客栈哪里更舒服些。”戚梓岄道。
　　此话一出，戚绍眼底露出一丝喜悦，忙对着戚平关道：“让人去准备两间客房。”
　　“好。”见戚绍如此开心，戚平关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
　　“你去把我那壶茶拿过来。”戚梓岄转头看向戚榆。
　　戚榆：“……”
　　怎还记得你那壶茶？是戚家没茶喝了吗？
　　不过既然是戚梓岄想喝，戚榆自然会帮他端来。

　　而此时，屋顶上的两人见好戏落幕，便也打算离开。
　　“戚梓岄封了罗长老的灵力……屈长老，此时若不做些什么，倒是错失良机了。”令尘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的确，趁这个机会除了这块毒瘤，省得日后还要给人添麻烦。”屈聆显然也不想留此人的性命，微微眯起眸子，摸出了自己的铃铛。
　　到时候把人锁在结界里面，一击杀之。
　　他做了决定，便转头看着令尘：“你带其他弟子守在戚家附近，我去把那个老东西解决了。”
　　“好……”令尘先是下意识地答应了，后来又是觉得不对了，“若是被戚梓岄发现了我们……”
　　“那就看我们殿主了。”屈聆说完这一句便没了身影。
　　令尘：“……”
　　看来他还得先和殿主打个招呼。
　　省得这人因美色误了大事。
　　正巧低头看去，便见戚榆在街上走着，入了昨日住的客栈。
　　令尘又仔细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戚梓岄的身影，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屋顶，进了客栈。
　　“……谢谢店家了。”戚榆刚拿到那泡好的壶茶，耳边便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殿主……”
　　被这么一称呼，戚榆就是一个哆嗦，他转头望去，看见令尘正处在角落里，只得将茶壶放在柜台上。
　　“麻烦店家再帮我看一会儿了。”
　　店家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是客人的要求，也没有什么办法，照做便是了。
　　戚榆同令尘去了一个僻静处，停下脚步，戚榆带着些许疑惑，道：“你怎会在这里？”
　　“我是同屈聆长老一起来的。”令尘道。
　　“屈聆也来了？”戚榆一惊，有些警惕地望了望周围。
　　他可是知道这人想方设法地要把自己带回去当那什么殿主，可别在此时掉以轻心，着了他的道。
　　心里头这么想着，他看令尘的目光也带上一丝审视。
　　“殿主，我们没想带你回去……”令尘有些无奈，他算是明白这殿主是真想撒手不管了，叹了口气，解释道。
　　“屈聆长老是想去把罗长老解决了，毕竟被戚梓岄封住灵力的机会实在难得，只要屈长老将他困在结界中就可以无声无息地将他处理掉。”
　　“的确是难得的机会，要不是我现在实力不济，我也想动手了。”戚榆感叹。
　　“殿主，有件事还请您帮个忙，”令尘切入了主题，“屈聆长老让我们一众弟子守在戚家附近，可我担心被戚梓……咳咳殿主夫人看见……”
　　“放心，他不会动手的。”戚榆一听那“殿主夫人”，又想起昨日抱得美人归的喜事，不由心情大好。
　　“殿主您确定？”令尘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一剑荡千御的名声不是白传的，令尘对戚榆的话有着深深的怀疑。
　　“的确不会，他当初能放了你，便是对千御殿没那么深的成见……”戚榆顿了顿，“不过若他实在想要动手，我也拦不住。”
　　“啊？”令尘一愣。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离戚家远一点，赶紧回千御殿。”戚榆毫不留情道。
　　留在戚家附近干什么？等待时间绑自己回去？
　　令尘：“……可是这是屈聆长老的要求。”
　　“那你记得和他说一声，茶要凉了，我先走了。”戚榆淡淡道。
　　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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