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但是一愣。
　　戚梓岄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那人又道：“方才在戚道友连战五场之后又是休息了一阵子，按照戚前辈之前说的话，您可不能插手了。”
　　的确，方才戚榆的连战已经被打断，已经不满足戚梓岄之前说的要求了。
　　可是谁又能够想到谁会在百派大会上专门来钻戚梓岄的空子。
　　一来，这钻空子的名声算不得好听，即便是赢了，也定然会受别人的诟病。
　　二来，这般战胜了戚榆也是没有什么作用，于名声无益，而戚榆又非百派大会的参赛人员，即便是赢了也不会给宗门什么好处。
　　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那人，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戚榆抬眼望去，瞳孔猛然一缩。
　　倒是个熟人。
　　不是他这辈子的熟人，而是身为千御殿殿主那辈子的。
　　千御殿除却他这个殿主以外，最有权力的莫非就是那十个长老。
　　而与他最为相熟的便是面前这个。
　　屈聆。
　　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令尘的师尊。
　　也难怪这人要来钻空子，想来也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细，也不在意什么名声了。
　　“……师尊，弟子无事。”心中复杂，轻笑一声，戚榆安抚了一下身边皱着眉的戚梓岄。
　　“方才也还觉得不够尽兴，应当趁此刻再与这位道友较量一番。”
　　戚榆自知这番是逃不过去的，只得带着笑意道。
　　上了战台，戚榆不禁挑了挑眉。
　　居然还压制了修为，将实力压在金丹中期，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的那张脸看上去更青涩一些。
　　“戚道友，还请指教了。”屈聆笑着，面上神情不明。
　　戚榆也是行了一礼：“请。”
　　他说着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就发现屈聆动了手。
　　“啧。”戚榆皱了皱眉，自然是不肯掉以轻心。
　　好歹和这人也算是相熟，自然是清楚他的实力。
　　要是自己掉以轻心，说不定就得输惨了。
　　到时候丢了人，虽说戚梓岄不会说什么，但是其他人却会嘀咕不少闲言碎语。
　　“咦，这是哪里来的修士，实力到达了金丹期……看上去也就和戚榆差不多大……又是哪里来的天才？”有人惊呼。
　　“你可别说了天才了，趁人之危，在戚道友连战之后还没多休息的时候就出手，即便是天赋再好也算不得什么。”
　　“倒也有几分道理，你看他方才还抢先出手……”
　　“……”
　　台上众人议论纷纷，而站台上的两人却是毫不在意，沉浸于战斗之中。
　　只见屈聆手指翻动，一道用灵力化作的巨龙就出现在了戚榆的面前，戚榆丝毫不惧，长剑一挥便找到了那巨龙的破绽，将其剿灭。
　　此剑自然不是用来戏弄罗生的那一把，也不是戚梓岄的辞弃剑，而是又从出云殿那里顺了一把。
　　反正时云榛的藏品不少，顺带拿几个，时殿主也不在意。
　　突然屈聆笑了，这让熟悉他的戚榆背后一阵发麻。
　　只见他拿出一个金色的铃铛，开始摇晃起来。
　　隔界铃。
　　戚榆一顿，瞬间明白了这人要干什么。
　　只见战台上皆是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而外界再也看不清楚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一幕的戚梓岄脸色一黑，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剑柄。
　　“你冷静！”时云榛忙拦住了他。
　　“千御殿的隔界铃，”戚梓岄面无表情，口中吐出来的字似乎都沾上了冰渣子，“换作是你的弟子，你可以冷静？”
　　时云榛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戚梓岄道：
　　“据我所知，那个隔界铃的主人似乎是我们放出去那个千御殿弟子的师长，看在我们将他弟子放出去的情分上面，他并不会有什么异常举动。”
　　“说不准就是对戚榆有些好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
　　“再说了，你这么护着你那个徒弟，难不成真想把他养成温室里面的花朵吗？”
　　这话一出口，戚梓岄便愣住了，迟疑了许久，只得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
　　还是得让戚榆成长，一味护着他，反倒是害了他。
　　想通透以后，戚梓岄只能皱着眉，心绪复杂地望着此时战局。
　　而被隔界铃分割出来的一方小结界内，却不是外界人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
　　屈聆深深地望着戚榆，突然行了一礼：“千御殿三长老屈聆见过殿主。”
　　望着屈聆那笃定的眼神，此时再否认什么似乎也变得毫无意义，戚榆也不愿意再做什么隐瞒了，只得道：“屈聆你先起来吧。”
　　“谢殿主。”屈聆笑了一声，挑眉道。
　　“你怎么会来这里？”戚榆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听说令尘要跟罗生那帮人出来我就不怎么放心，于是就处理完手里头的事情，便跟了出来。”
　　“恰好看见令尘受伤，又是听见了你的消息便打算来谈谈虚实。”屈聆道。
　　“你这谈虚实的法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戚榆直言道。
　　“有用便好，”屈聆笑了笑，眸子落在了戚榆身上，“原来我是不相信的，毕竟戚梓岄和你的关系……我觉得他不会收你做弟子，而你也未必乐意。”
　　“可事实就是这样了。”戚榆勾了勾唇，“不过现在我也没有时间来告诉你什么。”
　　“那还请殿主长话短说，满足一下属下的好奇心。”
　　“那我挑个重点讲，”戚榆也不避讳，“我看上了戚梓岄，我想让他当我道侣。”
　　“哦？”屈聆一愣，“看来令尘那小子还真没糊弄我。”
　　“啊？”戚榆愣住了，“令尘怎么知道？”
　　他可没有和那小子说过。
　　“他自己猜的，”屈聆戏谑道，“”反思一下是不是你对戚梓岄的图谋不轨太明显了？”
　　“……闭嘴。”
　　“行，属下闭嘴，”令尘只得点头，“那殿主再挑些关键的事情来告诉属下可好？”
　　“……算了，你问吧。”戚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重点，只得道。
　　“殿主好好想想，您上辈子似乎是被戚梓岄一剑给刺死的，您这辈子当他弟子我可以理解为伺机报复，可要他当你道侣可就过了头吧？”屈聆没真把戚榆的那句话当真，毕竟谁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一个杀了自己的人？
　　“我没想报复他，”戚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人说，只能叹口气，“他长相全长在我的审美上，你要是遇到一个这样的人，会喜欢上并非什么意外之事吧？”
　　“很意外。”屈聆很不给这个殿主面子，“毕竟你不是会色令智昏的人，要是我，无论我有多喜欢他，都不可能在他伤害过我以后还选择和他在一起。”
　　“你不觉得隔应吗？”屈聆反问。
　　“……这是一场误会，”戚榆轻咳一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大致告诉了他，“所以，他对我也算不得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化解便好了。”
　　“化解是可以化解，”屈聆一针见血道，“可是戚梓岄似乎是有心悦之人的吧？你愿意他心里面永远藏着一个人？”
　　“人都死了，他所占戚梓岄生命的比重不过是十几年，可漫漫修仙修仙之路又何止一个十几年？之后的十几年都是我陪着戚梓岄，害怕一个死人不成？”戚榆笑道，言语中满是自信。
　　“你开心就好，不过玩够了别忘记回去，殿主之位我还帮你看着呢。”屈聆啧了一声。
　　“……”
　　戚榆沉默了。
　　“你不会不想回去吧？”屈聆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皱眉道。
　　“的确，”戚榆点头，“我不想再做什么千御殿殿主，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
　　“……因为戚梓岄？”
　　“不是，即便是没有戚梓岄，我也迟早会离开千御殿，”戚榆摇着头，缓缓道，“那里对我而言是牢笼。”
　　牢笼吗？
　　屈聆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复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戚榆的心不在千御殿上，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厌恶至此。
　　只是，这件事情是由不得他的，无论如何，戚榆都是千御殿的殿主。
　　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现在戚榆不愿意，那他也不愿意在他面前多说，多说了也就是换几句这人反驳的话语和慢慢滋长的戒心。
　　他打算趁这人还没怎么警惕，便将这计划部署起来，编织一个让他走投无路的网，让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当千御殿的殿主，再无其他选择。
　　虽然，这样子很有可能让戚榆失去很多。只是……
　　偌大的一个千御殿，不能没有殿主……
　　其他那些想当殿主的人根本可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痴心妄想便不会其他了。
　　这样的人要是当了殿主便是千御殿的不幸了。
　　“那我先走了，”屈聆不愿意在此多呆，说着便要摇响隔界铃，“祝你抱得美人归。”
　　“等等。”戚榆叫住了他。
　　刚打算摇响铃铛的手一顿，屈聆疑惑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情？”
　　“出去以后你和他们说我是在第十招打败你的。”戚榆道。
　　“……为什么？显得你厉害，好讨你师尊开心？”
　　“不是，”戚榆摇头，“方才与时云榛打赌，说是只要今天所有人都在十招之内战胜，就告诉我一些有关于戚梓岄的事情。”
　　说着，戚榆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抱怨的意思道：“要不是你今天出现我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屈聆：“……”
　　他突然不想要这人回去了，这么重新活了一辈子还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他只能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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