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不要紧张，她是我女儿，不要紧张，她是我女儿，不要紧张……操啊！不紧张吗？！琴娇娇看到倚着玻璃门的温湛，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明天了，现在让人抓个正着，再怎么狡辩也是没用，连准备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突击查岗，琴娇娇有点心累。
　　温湛拉着个臭脸，左手拿着两个塑料袋，右手食指上的血已经干涸了，结了血痂，红色透明袋子里的栀子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盖过了一股似乎是从厕所里飘出来洁厕灵的味道。
　　温湛一脸冷漠的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后面，看着收银台后边翘着双腿，叼着烟，好好的一个社会五好青年给她弄成了蛮横不讲理的流氓似的琴娇娇。“你你这姑娘怎么跟你你义母说话呢？叫叫我名字。。真的是没大没小…”明明是一个比温湛还有小孩子气，还要任性的人，在这种时候又非要拿出当长辈的气势，明明她才是温湛的长辈，但此时此刻它更像那个被长辈抓包的小学生。
　　“琴娇娇同志，我觉得你好像最近挺放飞自我的……干脆你下次别抽烟了，抽鞭炮吧，你看你喜欢哪种，我给你挑”温湛说的这个冷笑话在琴娇娇的眼睛里一点都不好笑，只有冷。“你这姑娘，你你最近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小兔崽子，我都要想死你了，哈哈…”琴娇娇立马灭了手头的烟，然后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并着腿，看着在她旁边帮她收拾前台垃圾的温湛，在一旁打哈哈，准备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
　　“黎梦要出国上高中了，今天给他过头七”收拾完地下的垃圾，温湛在杂货间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了那个已经快秃噜毛的扫帚，“……”扫帚表示他命运坎坷。“你平时也不打扫打扫？就非得我来给你清理”琴娇娇看着一边数落自己一边帮自己收拾的温湛，心里有些酸涩“那你就放那吧，也没要求你打扫……”琴娇娇，说着还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瓜子，还非常悠哉悠哉地晃着腿，嗑着瓜子。
　　当温湛看到她刚扫好的地面又被，自己的义母弄得满地都是瓜子壳，就没好气的瞪了琴娇娇一眼。当然，这非常有杀伤力的眼神对琴娇娇非常管用，她立马就收起了那把瓜子，开始插科打诨。“那我听说了，咱江苏这边的试卷可难可难了，分数线也贼几把高，你这次中考没发挥好，你也不要有压力，大不了重读一年……”温湛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心想自己都多大人了，也不需要什么安慰，没有发挥好，就没发挥好，而且三年一次教育改革老要命了。
　　“就这样吧，我爸妈要离婚了，到时候家里就剩我和小椹了，学校和家里两头跑，我怕顾不过来”这孩子哪里都好，可惜的就是生错性别了，她太要强了，坚强的不输给任何男生。中考那会没发挥好，主要是因为她妈觉得女孩学习没有用，想让她赶紧出去打工赚钱，把她的书都撕了，试卷都烧了。考试的时候状态不佳，导致答题卡填错了，数学考了50多分，多亏作文写的不错得了50分，要不然她现在连高中都上不了，分数线堪堪的卡在了最低。
　　店里面开着明亮的白炽灯，温湛的睫毛很长，因为光线原因睫毛在她的卧蚕上留下了一小片阴影，她垂下眼睛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平常到让人觉得她现在所发生这一切都不是很意外。
　　“那他们什么时候离啊？天天这样闹着，又让你干这干那的，这样很好吗？!”琴娇娇听她这么说有些气愤，不是气温湛，而是气她那两位不负责任的父母，小时候不论做错什么事情她父母就会怪温湛，天天都打她，要不是自己因为伤退役，碰到了离家出逃的小温湛，指不定现在小温湛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温湛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年底吧，也许他们想在我16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这个笑话可真的不好笑，从小到大温湛真的太懂事，太听话了，有什么事情都憋着不说，坚强的不像是一个女孩，她可能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听到温湛说这话琴娇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吧，人家又不需要，怜悯吧，可能人家也不稀罕。两人皆是沉默了一会儿整个店里只有空调呜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终于扫完地的温湛发声道：“落秋中学也还可以也不是那种太烂的高中”虽然只是平常聊天的一些随口说的话，但是琴娇娇觉得这小姑娘竟然还有闲心来安慰她，为什么太过懂事的人都不讨喜呢？也许温湛买了个盗版词典，因为在他的字典里，真的没有服软撒娇诸此之类的描写女生娇弱的词语。
　　“是啊，我等着小温湛好好学习给我们考南大呢到时候我要好好的炫耀一下，让他们说你学习差，你学习才不差呢，这我是知道的。不过你压力别太大，劳逸结合……”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过来跟义母说说，等高二高三的时候你就住校吧，到时候把小椹放在我这，我能照顾他。琴娇娇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一直卡在她的嗓子眼里，却始终说不出来，没办法，自尊心太强，说出来指不定人家要跟你翻脸。
　　“行了，不用跟我煽情，你把握不好力度，容易太过头了，把人给煽死”温湛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没剩几根毛的扫把，还有破破烂烂的簸箕都有些嫌弃的扔进了杂货间里，最后把垃圾打包准备出去扔到外面的大垃圾堆里。
　　“小兔崽子……”
　　“你别给我抽烟，自己的身体自己有点AC数”
　　“放心，得不了老年痴呆”
　　“嗯，我也觉得你得不了老年痴呆，因为你根本活不到老年”
　　“……”
　　“呵呵……”
　　温湛霎时间也不想理琴娇娇了，决定回来以后把她所有买的烟都没收，然后拉着个脸拎着一大堆垃圾推开玻璃门丢垃圾去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整，外面火辣辣的太阳丝毫没有要服软的感觉，还挂在天空上，大街上似乎也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40多岁的大妈在一起吃着绿豆雪糕，打着麻将，马路上的车辆很少，外边火隆隆的，马路被太阳晒得都要快能煎鸡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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