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在暗恋我

　　/飞鸟的羽毛

　　006

　　郑乔希顺利通过《出道吧！练习生！》的面试，在那一天的下午，王君和振振有词地说用庆祝一番才能让上天知道我们有多珍惜这个机会、然后运气会变得越来越来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把郑乔希扯出去。

　　“去哪？”
　　“好问题，等我找找。”

　　王君和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大众点评，就像是面临世界未解之谜一样认真严肃。郑乔希低头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泪花从眼角泛出，随意地抹掉泪珠，白皙修长的手指沾上湿润的痕迹，显得皮肤越发透亮。

　　当她闭起眼睛时，恰好有道阴影笼罩住了她，原本透过眼皮的光亮瞬间消失，一片黑暗。

　　“你好。”

　　很干净的男声，像山涧小溪，潺潺的河水飘着一片落叶，在阳光之下波光粼粼的很漂亮。
　　郑乔希慢悠悠地抬起头。
　　对方的面孔淹没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之中，英俊凌厉的五官落在她眼里只是陌生的代名词，郑乔希一眼扫过去，只记得他鼻翼有颗很小的痣，眼尾稍稍有些上挑，虹膜有些浅，在阳光下像琥珀。

　　一边的王君和立即警惕起来，她暗暗啧了一声，走上去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挂起虚伪的笑容回应：“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视线停留在对方面孔几秒，王君和隐隐觉得很熟悉，她皱起眉头，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

　　等下，这张脸跟昨天的微博热搜主人公有点像。
　　“...沈山南？”她试探性地问出声。

　　被认出来的沈山南恍惚地回过神，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没想到那么快就掉马了。但是掉马也不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见他露出笑容，整个人洋溢着清澈美好的气息，就像是校园文里的经典男神形象。王君和感叹不愧是当下最红的偶像，光凭这个笑容就能秒杀万千迷妹迷弟们了，但感叹归感叹，她还是寸步不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山南。

　　在这两位莫名对峙时，郑乔希甚至懒得抬起眼皮，她直接无视沈山南，转头问：“选好了吗？”

　　王君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扬起手机，眯眼笑道：“我们去吃牛肉火锅吧！”
　　看着她们和乐融融的样子，一直被当作空气的沈山南意识到如果再耗下去，他真的会变成背景墙，他咳了一声，成功地引起了前面两人的注意力，郑乔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沈山南一开口，就抛下一枚深水炸弹，把整个平静湖面都轰了起来。
　　“我...我对你一见钟情！可以当我女朋友吗？”
　　一开始还有些结巴，到后面越来越流畅，配上他明亮真诚的眼神，嗯，还有一张帅气十足的脸庞，这个表白堪称满分。

　　王君和在一旁震惊地张大嘴巴，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热搜，例如：#震惊！某s姓男星在街头上对某女子一见钟情并表白！、#818你塌掉的房子等等。

　　而故事里的主人公，也就是郑乔希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见她慢腾腾地环视四周，然后伸出手指，指向右侧六十度的一处隐蔽阴影处，“拍综艺？”声音也是不疾不徐的，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就是单纯的指出来而已。

　　伴随着尾音的落下，整个气氛似乎凝固住了。
　　沈山南眨眨眼，笑了。被发现了呀。他内心倒没什么特别大的惊奇，毕竟这个企划本身就挺抓马的，被识破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郑乔希连藏在隐蔽处的摄影组都能发现，就好像是出于某种对镜头的敏锐直觉，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一圈，就能精确地捕捉到镜头的存在。

　　他觉得这个节目到此为止也不错，但是导演显然不这么认为。

　　“沈山南快否认！继续行动！”

　　导演在看到郑乔希的脸时就意识到这一期绝对会火——只要镜头给的够足...不，甚至只要有她露脸的画面，再炒一炒话题，什么沈山南当街表白，热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再一引流，单集播放量成为本月度最高绝对不成问题。激动地喝了两大口热茶之后，被郑乔希识破真相也不着急，反正后期剪辑一条龙绝对能用很多内容！

　　听到导演的指示，沈山南有些头疼了，他可不认为自己否认对方就会天真的相信。
　　他点头，又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我们的确在拍综艺，但是...”他抿抿嘴，认真地说：“我说的话是真的。”
　　他说的那么认真，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万千星光陨落在他那琥珀色的浅色眼瞳之中，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郑乔希却觉得好假，像是戴上一张面具。是僵硬的、灰白的。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在她看来，这种伪装过于拙劣，只会让她提不起兴趣地直接无视。

　　她盯着沈山南，一声不吭。

　　“...？”

　　沈山南不明白郑乔希为什么盯着自己，他微微歪头，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下移。

　　郑乔希的衬衣最上面几颗纽扣是敞开的，她的手指塞在口袋里，没有戴任何首饰，手腕上一片空荡荡。沈山南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前天代言的一家珠宝产品，是绿叶与蛇的结合，鳞片是银色的闪闪发光，莫名的，沈山南觉得那很适合郑乔希，如果戴上去的话，一定很好看吧。

　　“沈山南。”

　　郑乔希喊了他的名字，他被动地应答，这之后，郑乔希又没说话了。

　　语言是缓慢流淌的胶着产物，沈山南忽然觉得胃沉甸甸的，喉咙似乎被闷热的空气黏住，无法述说任何苍白无力的言语。

　　有一种情绪像爬虫一样从他的胸膛爬出，那些留下的足迹被淹没在闷热的空气里，好像从未存在过。

　　“你好奇怪。”

　　简短的句子伴随着轻笑声，郑乔希的眼睛就像是透明的玻璃球，清清楚楚地倒映着沈山南空白的神情。

　　她此时的笑容不带一丝笑意，轻盈地像是云朵，却没有那么地柔软无害，更像是飞鸟，飞鸟的羽毛，锐利且空无一物。

　　垂下眼，郑乔希的视线划过沈山南的手表，远处来自人群的聒噪声混合着蝉鸣声穿过气流汇在半空，轰隆隆地传入耳里。

　　后来，郑乔希拉着王君和走了。

　　沈山南愣在了原地，看着她们的身影逐渐与青白色的天空融为一体、消失。他耳边回响着导演催促的声音，还不快留住她们？沈山南！还在拍节目！你这是在干嘛？沈山南！喂？喂？...阳光切割他的面庞，有一半置于黑暗，呈现出灰紫色的阴影。

　　导演走到沈山南面前，冰冷地问：“你是不是认为你火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山南回过神，他颓然地捂住自己的眼，哑声说对不起，导演，我下次不会了。

　　在综艺里发呆是大忌，这无异于罢工。
　　沈山南并不是第一次录综艺，也不是第一次上这种类型的节目，按理说他应该游刃有余，然而现实却像是被打碎的玻璃球，冷眼嘲笑他的自鸣得意。

　　他以为自己看到郑乔希时第一时间收起惊艳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但是——沈山南想到郑乔希的眼睛，仿佛一点微小的波澜也无法逃过她的视线，并非是常形容的清澈见底，更像是一种无情的、锐利的，无法言说的感觉，不是蔑视，也不是居高临下——在她眼里，天空是无限接近于透明的蓝，而他，仅仅是“沈山南”。

　　于是那声轻笑再一次地回荡在脑海里。

　　“沈山南，你好奇怪。”

　　*

　　王君和有些不安。

　　她觉得刚刚那一幕播出去，沈山南的粉丝一定会群起而攻，微博主页下估计会成为新一个打卡点——想到这，王君和觉得牛肉也不香了，味如嚼蜡，机械地咀嚼了几口，王君和在想该怎么挽回局面。

　　“再不吃就被我全吃掉了。”
　　“？”

　　王君和瞬间吞下口里的肥牛，惊慌地低下头，发现郑乔希居然不是在诈她，是真的所剩无几了！眼睛瞬间失去高光，她用大勺子捞了一把，发现汤底并没有逃兵，她欲哭无泪地放下勺子。

　　郑乔希瞅着王君和的神情委屈巴巴的，像她小时候养过的小狗，它也是发现自己盆子里没有吃的时候会特别委屈，一副哭唧唧的小可怜样。

　　默默地把装满牛肉的新碗推过去，还热气腾腾的，看来是刚捞不久的。

　　原来坏心眼的郑乔希故意捞了一大部分，故意告诉王君和已经没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王君和的反应那么大，虽然郑乔希毫无悔过之意，但还是做了点补偿。
　　王君和看到满满的牛肉瞬间笑了起来，然后全都倒进了锅里。

　　郑乔希：...？疑惑。
　　王君和：“你不知道吃火锅最爽的就是吃到刚出锅的吗？”

　　郑乔希的确不知道，毕竟在她看来最爽的应该是麻辣火锅，但是她要保护嗓子，所以麻辣火锅跟她的缘分最多一年四次，意思是：每个季节吃一次。

　　反正惨就一个字。

　　“...乔希，你为什么要说沈山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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