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上弦之月

　　吼完那句话之后，布鲁斯开始正式打量夜莺的相貌，在沉睡时，他感到身体里有一阵暖流穿过，带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仿佛所有细胞都被抚慰，舒服得他想叹息，这正是这阵暖流让布鲁斯从沉睡中醒来，一清醒就感觉到有人在用手指不停地戳着他的胸口，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还没睁眼，心里已经明白了人的身份。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头浅紫色的长发，发尾微微向内弯曲，粗略估计散下来时大概可以达到小腿。她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大概是没想到他现在就清醒了，此时正闪动着讶异的光芒。她的皮肤很白，也很细嫩，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也大概猜测得出她应当拥有一副姣好的容颜。

　　这就是夜莺吗…洛里亚家族的情报人员。

　　左竹绫与布鲁斯对视的瞬间，才想起如果施了咒再用灵力进入他的身体，灵力是会把昏睡咒的效果抵消的。她心里懊恼自己的失误，尴尬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抓着不放的手，道：“你让我滚出哥谭，那能先放开我吗…？”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给我情报？”

　　看着布鲁斯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甚至抓得更紧了，一副担心自己逃跑的样子，左竹绫真的很想跟他说，即使你抓着她她也能瞬移走掉，而且可以控制不会带着他传，但想了想，她还是包容了他。

　　他想抓就抓着吧。左竹绫心疼地盯着自己的手。顶多放开之后手腕紫了而已。

　　“我没有目的，我只是想帮你，也许你自己不记得，但你救过我的命，我是来报答你的。”

　　半真半假是最高超的说谎手段，左竹绫还不想现在在布鲁斯面前掉马甲，毕竟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此时说出去，按照布鲁斯的掌控欲，她真担心他会24小时监视着她，甚至囚禁她？之前频繁抓包她自杀的时候布鲁斯就有安监控的打算了，要不是她反对，也许现在无死角的病房监控画面已经出现在了蝙蝠电脑的屏幕上。

　　布鲁斯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奈何她的话也的确没有逻辑破绽，眼神又足够真诚崇拜，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叫独行的蝙蝠侠接受别人的帮助实在是一件比偷走超人的红内裤还要难的事，即使蝙蝠侠已经加入了正义联盟，对团队的接受度高了一些，也不代表他能忍受一个陌生人——一个隶属于世界最强大神秘家族情报部门的陌生人留在哥谭，即便是以帮助他的名义。

　　‘这太危险了，’布鲁斯想，‘她知道我的全部，甚至明白我的秘密身份，而且目的不明，这对我和哥谭都是个定时炸弹。’

　　“你不需要，那就别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信就不信，这并不会对我给你的帮助产生干扰。”左竹绫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送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就是这么自我中心。”

　　布鲁斯被呛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无赖的人，简直叫人无法回话。

　　左竹绫也明白，于是她善解人意地…瞬移走了。

　　“你没有问题问，我就走了。如果要联络我——我是说如果…就上钟塔去轻轻敲三下左边的钟，我听到之后会马上赶来的。”

　　绫回到病房，立即恢复了原本的服装和形态，她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泛紫的手腕，她假装没有看见能从哥谭排到伦敦的布鲁西宝贝的爱慕者，嘴里嘟囔着：“对女人都这么凶，难怪没有女朋友。”

　　用灵力快速化解了淤青，左竹绫坐上床，摆出之前的姿势，解除了露西体内的昏迷咒。

　　“唔…我怎么趴在这里？”露西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醒来，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左竹绫的病房里，而且还环臂趴在她床上。

　　『你之前讲着讲着就不小心睡着了，我看你累了没叫你起来。』

　　“啊…是这样吗？那真是对不起，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小绫你就直接叫我起来吧。”

　　眼见露西成功被自己框得边摸头呢喃着“难道我真这么累？”边走出去，还贴心的帮她带了灯，左竹绫舒了一口气。

　　“诺亚，你说他会不会敲钟叫我过去然后说‘滚出我的哥谭’呢…噗，不行这个梗真的过不去了。”左竹绫没忍住，大笑起来，AI无奈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殿下，正常人不应该因为家人怀疑自己而感到伤心吗，您怎么被凶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边揉着肚子边拭去眼角的生理盐水，“正因为是家人呀。正因为是家人所以我了解他的性格，明白多疑是组成蝙蝠侠人格的重要特质，正因为是家人所以我能包容他的怀疑，他的不信任。况且，我本来也没对他说实话，说到底，在现在的他眼里，夜莺只是个莫名其妙冒出来又自说自话地说要帮他的傻瓜罢了。”

　　她海蓝双眸中盈满了温柔，嘴角不自觉的的带上了一丝轻柔的笑意，表情也异常柔和。

　　诺亚感慨般的说：“殿下…您还真是变了很多啊。”

　　“变？不，我没变，只是之前，我没有家人让我展露这一面罢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左竹绫的眼神暗淡了一瞬，片刻又重新亮起，“不过没有关系，现在不一样了，布鲁斯愿意成为我的家人，我会保护好他的。”

　　“是的，祝您一切顺利，晚安，殿下。”

　　病房的灯熄灭了，而蝙蝠电脑发出的光芒仍然照亮着蝙蝠洞。

　　“咳…”布鲁斯实在受不了阿福一刻不停的不赞同目光，轻咳了一声。

　　管家显然看出了布鲁斯的不适，他叹了口气，却没打算放过他，老人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尾音拖长，听起来幽怨。

　　“布鲁斯少爷，恕我不能赞同您的行为。就算要引出夜莺，您也不必故意受伤，万一她没有现身，或者是她晚了一步，您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我没有其他办法…”在这个陪伴了他近乎整个人生的老人面前，布鲁斯无法摆出强势的态度，他弱弱地回答，试图转移话题让管家消气，“何况现在不是成功了吗？通过面具上的微型摄像头，我们掌握了她的相貌，通过谈话，得知了她的目的（虽然不一定是真的），还知道了找到她的办法。”

　　“我倒认为您不必如此警惕夜莺，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关心您的，立场暂且不说，站在个人的角度，她是向着您的。”

　　“…我明白，我也看得出她的情绪。”

　　“那您还在对着录像一遍遍观察她的微动作和微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说话，我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和绫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管家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夜莺的脸，她有着精致的五官，但阿福无法从夜莺的脸上看出和左竹绫有关的痕迹。

　　“她们的外表并没有相同之处。”

　　“我明白，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在寻找证据…”难得没等布鲁斯说完阿福就打断了他，“找到之后呢？如果你真的证明了绫小姐就是夜莺，您要怎么做？”

　　布鲁斯眨了一下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他沉默着，眼中带着茫然。

　　“既然您没想好，那由我来提问您。如果真的是绫小姐，您会把她赶出哥谭吗？”

　　“怎么可能！”布鲁斯想也不想地回答，声音出口后连自己都愣了一下，阿福笑了笑，点了一下头就退出了蝙蝠洞，“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

　　蝙蝠电脑依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但它的主人却没有再看它一眼。

　　这天晚上，布鲁斯和左竹绫都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好，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今天是冬天的哥谭难得的好天气。清晨柔和的阳光撒进病房时，左竹绫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昨天没来陪你玩，所以今天特地来早点赔罪啊。”布鲁斯的眼睛浮上温和的笑意，这使他钢蓝色的双眼看上去更加闪耀迷人，他对着左竹绫wink了一下，成功让女孩也笑了起来。

　　他刚进门时就注意到左竹绫今天没有穿着病号服，也没穿他们初见时的那身黑裙，而是身着一套主白色棉裙，这件裙子设计简单却不简陋，处处细节都充满了设计师的用心，衬得女孩的气质更加干净素雅。在充满暖气的病房内，又待在温暖的被子里，这样的穿着并不过分。

　　“你今天很漂亮。”

　　左竹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又瞥了一眼布鲁斯，『你这是在间接夸自己眼光好？』

　　“等等，这是我送来的衣服？”收到女孩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布鲁斯尴尬地搓搓鼻子，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咳…其实这不是我挑的，是我的管家阿尔弗雷德买的——嗯，我真该介绍你们认识，他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就为韦恩家服务，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左竹绫认真地点了点头，用意念通知诺亚将阿福也添加上保护名单。

　　这天傍晚，布鲁斯准备离开时将来接他的阿福叫了上来，女孩和管家进行了第一次见面，有布鲁斯的调节，再加上老管家自己的幽默，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好。

　　夜莺的纸条准时到来，布鲁斯前一天纠结了一整天，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铺垫，仍然选择了看。

　　路过左竹绫病房时，一切都很正常，女孩已经熄灯向着阳台的方向睡下了，城市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脸更加洁白，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随着呼吸起伏，布鲁斯忍不住想捏一捏试试手感，但是今晚日历人的计划成功拦住了他的脚步，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今天她睡得这么早，布鲁斯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几乎就是他飞起的同时，在他背后“入睡”的左竹绫睁开了眼睛。

　　“诶，我怎么像打游击一样，等他走了才敢起来。”

　　“殿下，我建议您赶快，看起来布鲁斯大人还有些疑虑，我觉得他将日历人押回阿卡姆后还会回来。”

　　“你说得对。”

　　左竹绫思考片刻，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储量，“凭我现在剩下的力量，最远大概只能瞬移到大都市了…听说今天会出一起大事故是吗，超人忙着解决这件事，应该没空来管一个自杀的小孩，就去那里好了。”

　　利用诺亚查好了资料，左竹绫打定主意，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病房中，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大都会最高楼的顶层。

　　“欸？不小心把纸笔也带来了…算了，一样的。”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跳上了围栏，怀里抱着纸笔，半点儿不犹豫地就往下跳。

　　她直直地落到了地上，头先接触地面的那一块直接被砸破，鲜血和脑浆混合着流了出来，她的手脚也被摔断，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湛蓝的双眼还注视着天空，却已经失去了焦距。

　　…以上的场景都没发生。

　　她，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被超人接了个满怀。

　　左竹绫：冷漠.jpg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立flag？！！

　　她生无可恋地看着超人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贴心地蹲下身来担忧地望着她，“小朋友，你还好吗？你的父母在哪？为什么要跳楼？”

　　噢，多么熟悉的对话。

　　我就是想死不行吗？？？超英是共用思维模板和语言模板的吗？？？

　　左竹绫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和他多聊的样子，但因为布鲁斯的缘故，她实在无法无视真心关心她的超英，叹了口气，她又睁开了眼睛，一下就撞进了那双干净澄澈的蔚蓝双眸中。

　　幸好带了纸笔…

　　『我没有父母。』

　　克拉克愣愣地看着女孩写的字，又瞅瞅她冰蓝的眼睛，‘这孩子…是哑巴吗？’由于她的话自动脑补了一堆悲惨身世的超人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他温和地说：“我先带你去警局好不好？”

　　看到他的变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男人误会了什么，左竹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累地不想理他，也没打算澄清，任由超人抱着自己到了警局。

　　因为先前的爆炸案，左竹绫已经在警方这建了档，克拉克看值班警员阅读完档案后就一脸同情，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对女孩更加小心了。

　　“这个女孩…是来自哥谭，她没有别的亲人了，现在住在韦恩医院的xx病房，需要我通知那边的人来接她回去吗？”

　　克拉克不小心听到他的心声，是对于左竹绫的一些报道内容，他愣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警员，“不，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吧，这么晚了，不用麻烦人家了。”

　　左竹绫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她瞥了一眼克拉克，心中疑惑。

　　她查资料时可是看到，超人几乎每次见面都要被蝙蝠侠吼“滚出我的哥谭”，正常人都会有心理阴影了吧，他竟然还敢跑去哥谭找骂？

　　可能是上天也不忍心看到超人难过，她回到病房时，并没有遇见蝙蝠侠。

　　超人将她放在阳台上，目送她进房，坐在床上，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连侧脸似乎都是寂寞的（？）。

　　他停留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左竹绫都不能假装没注意他的视线，只好先行道别。

　　『晚安。』

　　啊，多么有礼貌的孩子啊。

　　神智或许已经被同情冲得不清醒的克拉克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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