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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块砖
向冶像是终于从愉快的谈话中记起她的存在,走到接疆身旁为她介绍起来,“这位是柏菁,我的朋友,这座园子就是她太爷爷柏闻老先生的故居。”
柏菁的大名如雷贯耳,出身于既是豪门望族又是书香世家的柏家千金大小姐,目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钢琴家,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称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想来这次拍摄能借到这座宅邸,并非安黛的面子大,而是向冶有分量。
接疆心里有了计较,经纪人身份上身,“您好,我是向冶的经纪人接疆,久闻大名。”
柏菁的视线中透着打量,笑容内敛而疏离,但是教养很好地轻握她的手,“你好,我常听向冶提起你,有劳你照顾向冶了,他这人脾气又冷又臭,难伺候得很。”
后半句话像是对向冶说的,一边说一边还冲他亲昵地皱了皱鼻子。
向冶却大手往接疆肩膀上一搭,没有半点恼怒地嗔笑,“喂,这可是你未来嫂子,别说我坏话。”
接疆清晰地察觉到对面柏菁眼中的笑意僵了片刻,却没有半分停顿地故作惊讶,“失敬失敬,可我怎么觉得,这声嫂子还差得远呢。”
这话就大有乾坤了。
向冶只会觉得柏菁是在嘲笑他还没追上接疆,可这话在接疆听来,分明是对面的女人在对她说——“你配不上他”。
他还犹不自知地凑到她跟前,低声笑道:“那我可得加把劲儿了。”
可与他站在一边的接疆,却只觉得自己不在他们的局里。这种感觉与见到米乐时不同,很不同。
向冶换了衣服后跟利古雷聊了几句,有说有笑,能看出,利古雷对向冶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待利古雷离开后,柏菁则随着向冶来到接疆面前,邀请她一起去他们所谓的“发小局”。
只听他说:“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兄弟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温柔,有期盼,甚至有几分紧张。
接疆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拒绝了,“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去了怪尴尬的,还是你们玩吧。”
他却没听懂她的拒绝,“怎么就不认识了,陆时温也去,你们见过的。”
接疆的余光扫到柏菁那张娟秀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是冷清一片的疏离。
她异于寻常地有些烦躁。
“向冶,这是你朋友的聚会,我只是你的经纪人,去了不合适。”
向冶这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生气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重复着她的话,“只是我的经纪人?”
接疆心里很乱,没有心思应付他的纠缠,只对柏菁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累,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话,接疆便带着一旁充当空气的团子坐着保姆车离开了,留下阴晴不定的向冶和泛起笑意的柏菁。
接疆难得约了詹路遥,听说季冉在外地拍戏,便带着炸鸡啤酒去了她家。
刚一进门,一个毛茸茸的粉色不明物体便扑面而来。
“小疆疆,想死人家啦。”
接疆一边稳住手里的东西,一边抖着鸡皮换鞋,“算着你思念成疾,所以特来探病。”
詹路遥接过接疆手里的袋子,傲娇地哼着歌去收拾客厅的茶几了。
两人坐在软白的地毯上,你一口我一口地酌着小酒,听詹路遥嘟囔着抱怨她的婚后生活,“婚姻就是坟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带缺的!看我这细嫩的小手,这水泡是切萝卜块切的你信吗?”
詹路遥不擅长做饭,当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然而为了成为季冉的理想妻子,她婚后拿起了菜刀,工作之余就一心扑在厨艺上,立志赶超中华厨神。
接疆敷衍地凑过去看了眼米粒大小的小水泡,若不是她看得及时,那块皮怕是都要长好了。
“我信。”
詹路遥又唉声叹气起来,“你说我这才刚新婚,蜜月期还没过呢,我婆婆就盼着我给他们季家开枝散叶了。回回来都盯着我的肚皮,那期盼的眼神别提多炙热了。”
接疆喝了口啤酒,说着风凉话,“可不得炙热嘛,季冉这支三代单传,你肚子上担子可不轻。”
“哎,我说,你今天是来给我添堵的吧?难怪你今天约我,有心事是吧?”
接疆笑了出来,“原本是有,但是现在听你絮絮叨叨怨念了这么一堆,鄙人受教,豁然开朗。”
“我说什么了?”
接疆一本正经地总结,“不婚不育,幸福一生。”
要是换做往常,詹路遥早就使出泰山压顶了,但是她今天却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寻常,奸笑起来,“啧啧,你本来就是个不婚主义者,怎么还这么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是的,因为接疆“恐婚”,所以她拒绝了季冉的求婚,高举不婚主义大旗。
接疆只顾着喝酒,不说话。
“因为向冶?”
接疆摩挲着酒罐,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靠!你不会真的想结婚了吧?”
詹路遥一个高儿蹦起来,脸都裂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接疆,像是在看一个不明生物。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不然接疆真的会一个旋风腿把她踢进墙里,“当然不是!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
“那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我还以为向冶对你逼婚了呢!”
逼婚?亏她能想得出来!
不过,虽然詹路遥脑洞清奇,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逼婚这种事儿,还真像向冶能做出来的。
接疆把最近遇到米乐和柏菁的事情讲了。
“向冶跟我表白后,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不合适。可是他眼神坚定,炙热又决绝,让我一度生出错觉,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比我跟他更为契合的人。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见到了米乐和柏菁。”
接疆苦笑,“我既没有米乐的明媚勇敢,也没有柏菁的秀外慧中。尤其是柏菁,今天她站在向冶身边,除了般配二字,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形容那副场景的词。他们青梅竹马,柏菁又那么优秀……他分明有更好的选择。”
詹路遥侧头瞧她,只见她嘴角挂笑,却无半分真诚可言。
“疆疆,你是自卑,还是嫉妒?”
闻言接疆恍然抬头,眼神迷茫,又渐渐清明,“大概是又自卑,又嫉妒吧。”还颇为冷静地剖析自己,“我既没有柏菁的家世才华,也没有她跟向冶一起的旧时时光。我一边拒绝着向冶,一边又嫉妒着喜欢他的人,有点难看是吧?”
“疆疆,真正难看的人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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